自毁(囚禁,指jian,轻微调教)
旅馆内 赤身裸体的人偶蜷缩在被褥中,双眼阖紧,似乎还流连于睡梦中。 眼见散兵还不醒,空干脆撑起下巴观察这位昔日的死对头。 空细细打量人偶的脸,像是要把这张面孔看出花来,不得不承认,散兵确实长得很不错,也非常符合他的审美。当他调查熄星事件时初遇这位自称浮浪人的家伙,便被那张笼罩于斗笠之下的精致面容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彼时瑰丽又神秘的容颜让空迟迟挪不开目光,直到派蒙拍打他的肩膀小声提醒:“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别盯着人家看了!”,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后来……空记得自己结结巴巴地夸赞散兵的帽子很好看,衣服也很漂亮,散兵闻言失笑出声的那副模样好像又浮现在眼前,空至今仍在疑惑,那个笑容究竟掺杂了几分虚假,几分真实呢? 鬼差神使地,空莫名想摸摸散兵的脸。 他伸出手,就在指尖差一点要碰到人偶面颊的一瞬间,散兵忽然睁开了眼。 “你在干什么?” “原来你醒着啊……”空悻悻将手缩回去。 “……”散兵不理他,转身下床寻找起自己的衣物,他捡起被空随手扔在地上的裤子和里衣,一件件为自己套上。 尴尬的氛围弥漫在旅馆的房间,一直沉默下去总归不是办法。空清清嗓开口:“呃……昨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我不该不遵守承诺,把你扔下的。” “哈……”散兵扯扯嘴角终于开了口,毫不掩盖尖酸与阴阳怪气:“我这是有多大的面子,能让伟大的旅行者向我道歉?” “自恋也要有个限度,你怎么会觉得我在意这种事情?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空默默叹一口气,他就知道散兵会是这种态度,让他坐下来好好谈谈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他想起那个女孩的话:“没有人会愿意看着爱人把自己丢下,跑去跟外人待在一起。”但前提他们得是爱人吧?散兵和他之间,就连“虽然结了婚但实际是暂时住一起还偶尔打炮的死对头”,都比什么爱人靠谱。 还有那束玫瑰,肯定是送不出去了。空郁闷地咕哝着:“算了……我还是拿去扔掉吧。” 散兵凭借过人的耳力迅速捕捉到了这条信息,他转身盯着空:“扔掉?什么意思?” “哦,本来想送你一束花表达一下歉意的,不过应该是不用了……”说罢空开始自言自语:“但是扔掉也很可惜,还是送给别人吧?送给谁好呢……” 散兵攥紧拳头,他强忍着把这金毛白痴揍一顿的冲动,咬牙切齿道:“给我。” “欸?原来你想要吗?” “少废话,拿来!” 于是空便抱出那捧放在角落里的玫瑰,这种花太过娇嫩了,不少花瓣在酒馆和人斗争时连带着抖落,只剩个孤零零的花骨朵,空不免有些局促,这种花作为歉礼显然是远远不够格的。 “呃…要不我再去买束新的吧?” 散兵却大步走上前一把夺过,他面无表情:“不要,就要这个。” 空还想说点什么,但散兵已经抱着花走到房门前,眼看着这家伙又要自顾自走掉,空赶忙上前拦住他。 “你要去哪里?”“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又是与你无关。空的火气忽然又开始往上蹿:“你又要一声不吭地消失了,是不是?” 散兵皱眉看向他:“去处理一点事而已,况且我做什么都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何必在乎一个罪人的动向?” 空一时语塞,而散兵已经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空咬牙强忍下追上去的念头,他可干不出热脸贴冷屁股这档事。 可犹豫一会,空还是对着快走远的人偶大喊:“喂!记得早点回家!” 人偶的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他用着空能听到的音量回应道:“知道了。” ——— 纳西妲盯着人偶怀里的那束花,面带微笑:“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呢。” “没有……”散兵嘴上这么说着,却不自觉把花束揽得更紧了,纳西妲深知他的口是心非,便笑笑也不再说什么。 “为什么突然叫我过来?” 谈及正事,智慧之神揉了揉眉心:“世界树的情况又恶化了。” 散兵面色一沉:“带我去看看。” 晶蓝的巨树伫立在二人眼前,几天前尚且还算健康的树,如今散发的光芒忽明忽闪,愈发微弱的荧光连夜里的萤火虫都难以比拟。繁杂的树杈垂落下来,宛如佝偻着腰背的老人。运转了上万年的树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散兵忽然想用“老态龙钟”去形容一棵树,它完全就是一个苟延残喘的病号。 “树根空缺带来的影响还在蔓延……现在它就是摇摇欲坠的状态。” “所以…可能还需要你再帮帮它。” 纳西妲的目光转向人偶臂膀上未愈合的疤痕,她的眼中满是愧疚:“抱歉,明明前天才让你帮过它的。” 散兵却情不自禁轻笑出声:“小吉祥草王,你完全没必要低声下气请求一个囚犯吧?你完全可以把我丢进去直接填补世界树的,不是吗?” 纳西妲摇了摇头:“不,那我就和博士也什么两样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愿看见任何牺牲……再给我一些时间吧,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可真的来得及吗?”散兵指着濒死的世界树说道:“我前天明明用血浇灌过它,但即便这样,它也只不过能多支撑两天罢了,完全只是治标不治本。” “你早就知道了吧?小吉祥草王。”散兵风轻云淡地说出事实:“它要的是我的骨rou,我的灵魂,我的一切。” “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纳西妲发出一声轻叹,她看起来更心力交瘁了,智慧之神难得如此手足无措,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你还不想就此消失吧?你明明还有很多尚未了却的心愿……” 散兵没有再回应她,只是盯着眼前的巨树,这个将他从历史上抹除干净的罪魁祸首,如今还要他来修补,命运还真是擅长和他开玩笑。 一瞬间的恍惚,散兵似乎看见了更久以前,踏鞴砂那口被高温烧得通红的玄铁锅炉,它狰狞嘶吼着,滋滋鼓动发出可怖的声响,光是扑面而来的炙热蒸汽便足以将他的皮肤烫伤,整个岛屿的空气都被烧得沉闷。 彼时他是什么心情呢?害怕?迷茫?还是在愤怒于丹羽的潜逃?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如果没有人去关上炉心,他所珍视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记忆中铁水翻涌的锅炉与眼前的世界树渐渐重叠,散兵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棵树不过是一个更大的炉心,只是这一次,它所牵连的是整个提瓦特。 那他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散兵发怔地望向自己的双手。 ———— 派蒙打了个哈欠,眼皮止不住打击,她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空……散兵那家伙真的和你结婚了吗?我这几天连他人影都没见到……”派蒙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张大嘴,头一扭呼呼睡了过去。 空起身将派蒙安顿好之后,重新坐回客厅,他抬手又往桌上的灯里添了点烛油。 空心里愈发烦躁不安,散兵那混蛋,明明答应了他要早点回来,结果现在又像是人间蒸发了,都深更半夜还没回来。 上次也是这样,那家伙半夜才带着血淋淋的手臂回来,这次呢?他不会又把自己搞得一身伤吧? 空有点懊悔,如果他那个时候追上去就好了,最起码有他跟着散兵,他也不至于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杂乱思绪间,空忽然想起前天散兵是一声不吭出现在二楼房间的,那家伙好像从来不会好好走正门。 故意不走正门…是不想被他发现吗?如果那时不是血腥气味暴露了他,他一直不知道散兵已经回家了。 那他现在……会不会已经在家了呢?空这么想着,抬起脚走上二楼,他把步伐放得很轻很轻,唯恐惊动连睡觉都在时刻警觉的某人。 他走到房门前,轻轻打开一条门缝朝里看去——某个人偶果真已经躺在床上了。 空长舒一口气,这家伙真的是,回来了也不跟他说一声,害他白白等这么久! 看见散兵平安归来,空本想关上门离开,可倏忽而来的阵阵低喃钻进了他的耳朵,那声音若有若无又奄奄一息,听起来仿佛就快断气。 “……痛…好痛…” 痛?空心头一紧连忙推门冲进去,他快步走到散兵的床前,借助窗外皎洁的月光,空看清了人偶苍白无色的面庞。 散兵浑身湿透像泡在水里般,青紫的嘴唇不停发颤,眉头也皱成一片,瘦削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止不住地瑟瑟发抖,似乎被梦魇紧紧缠绕。 “痛……” 空脸色煞白,他急忙摸索散兵的上半身,并没有血迹,也没有伤痕,但能让散兵都喊痛,究竟发生了什么? 空朝着散兵的臂膀向下摸,直到碰到了散兵的左手,他忽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摸索再三确认——散兵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消失了。没有血迹,徒留两个断指的切面。 空的大脑一片空白——谁伤了他? 茫然过后,胸口如同被贯穿般涌过无法言喻的刺痛。许久未有的杀意莫名腾起,无名的狂怒像是要把他的理智吞噬涅灭,他势必要把伤害散兵的混账碾碎扔进垃圾桶里。 但人偶虚弱至极的痛呼立马拉回了他的理智,空定了定神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让散兵从剧痛中脱离才是。 空焦头烂额,可是他该怎么办……该做什么才能让缓解他的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那种哄小孩入睡的手段。 空掀开被角躺上床榻,他伸手将散兵紧紧揽在怀里,人偶消瘦到连骨头都格外硌人,空让散兵的脑袋搭在上臂,又用另一只手则一下接一下地抚摸他被冷汗浸湿的脊背。 他轻声安抚着,语调像是在唱摇篮曲:“不痛了……不痛了。” 他往手上凝聚了一点最柔和的元素力,在一下接一下的抚摸中注入进散兵的身体里,眼看着怀中人的紧锁的眉头终于慢慢放松下来,空才长舒一口气。 可这点安抚还远远不够,他手里的动作一旦停下,散兵的五官便又会皱起来,于是空只好让散兵埋在他的肩窝,指尖的动作轻柔又缓慢,并一停不停地往他体内注入元素力,这样他暂时就不会被疼痛侵扰了。 空忽然听见散兵低声嗫嚅着:“不要…不要离开我……”不止哪来的力气,尚处在梦中的人偶用完好的手攥住了他的衣襟,空从未见过散兵如此脆弱的一面。 空心头一软,在他耳侧细语道:“我就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的。” …… 于是空整宿未眠,机械重复着安抚的动作,从未停歇,他传输了一整晚的元素力,直到天际逐渐露出鱼肚白。 散兵在如同摇篮的怀抱中慢慢醒来,他抬眸就看见某个人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下。 “……你在做什么?” 散兵的声音如同一管清醒剂,空的困意立马被一扫而空,他坐起身,布满血丝的金瞳死死盯着人偶。 他指向人偶左手的空缺,咬牙切齿质问道:“谁干的?” 散兵下意识想遮掩两根断指,却被空一把拽起左手,残缺的断指就这么赤裸裸映在他的视线中。 空一字一顿重复着:“谁干的?” 胆小鬼习惯披在身上的尖刺像是拔光了,他甚至失去了直视那双眼睛的勇气,低下头发出气音:“是我自己。” “……我之前用血浇灌世界树,可那根本就不够,它的情况又恶化了,也许用我的手指填补,可以再拖延一点时间,于是我就用风刃切掉了手指。”人偶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效果很不错,在吞食了我的手指后,世界树暂时稳定下来了……” 他低笑着:“如果不是布耶尔反应过来后立马控制我的神识…我或许可以把这只手都切掉,那棵树也能得到更多治疗。” 空只是皱着眉静静聆听,他闭上眼睛,深吸气又深吐气,最终下定了决心。 “我不会再允许你离开这里了。” 闻言散兵幽幽抬起头:“什么意思?你打算囚禁我?” “这次是两根手指,下次呢?一条腿?半截身子?需要我赞美你的勇气吗?如果放你出去,你又要去找死了。” “你没资格管我。”散兵的目光阴沉下来:“你不是也希望我赎罪吗?修补这颗会威胁世界存亡的树,难道还不算赎罪?” 沉默了好一会,空才开口:“可我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赎罪。” “你的人生还很长,赎罪的方式也不止这一种……”空揉了揉眉心“总之我会想办法去拯救世界树的,不需要你cao心了。” “我会用洞天关碟将尘歌壶的出口关闭,你好好养伤吧。” 散兵的指甲镶进掌心:“你这家伙总是自负得让人不可思议,因为你是旅行者,是赫赫有名的大英雄,所以你理所当然地觉得什么问题都不在话下,是不是?” 他嗤笑出声:“而且你是在怜悯我吗?还是把你多余的同情分给有需要的人吧,反正我又不是人类……” 这句话却不知怎的戳中了空,他终于忍不住大吼:“别吵了!你就是人类!!”散兵难得怔了一下。 “随便你怎么闹腾!反正我不可能放你出去的!” 空不再和他争辩,他转身就要离开房间,可身后的声音扯住了他的脚跟。 “为什么……” 空回过头,散兵的目光像是要穿透他一般。 “为什么……?”轻若羽毛的声响转而高亢,“为什么?”那一个个得不到回应的问题仿若幽灵缠上了他,在无数个睡梦中折磨他,人偶是如此渴盼又畏惧这背后的缘由,惶惶不可终日。 为什么阻止他登神?为什么要让他再次背上过往?为什么要把他当做人看待?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予他不该有的奢望? 为什么答应和他结婚? 散兵情绪失控,近乎崩溃地嘶吼:“说啊!!你到底有什么理由?!” 散兵很少会如此失态,空一时哑言失声,“因为……”空张了张嘴,却好似有什么尖锐的事物卡在嗓喉里般,在腹中千回百转,就是无法堂而皇之的曝光。 对啊,究竟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可这层荒唐又仅浮于表面的关系,真的能成为理由吗? 空的脑子一片茫然,他甚至不敢直视散兵的眼睛:“因为……我们是家人。” “家人之间就是会互相照应的,所以我无法对你的痛苦视而不见……”他眼神飘忽,声音也跟着愈发微弱。 家人,仅仅只是家人。一个稳妥又冠冕堂皇的理由,足以掩盖一切的暗流涌动。 散兵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方才还透亮的眸光彻底黯淡下去,他并没有得到那个渴盼已久的回答。 到头来也算他作茧自缚,毕竟是他用想要家的名义绑架空和他结婚的。 他知道空逃避了,过度的钝感让一向无所畏惧的旅者都在迷茫:那始终无法倾吐的、飘起又沉落下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人偶脱力地向后靠在背垫上,窗外灿烂的阳光映照在他苍白的面孔,衬得他几近透明,可再炽热的光芒也照不进他空洞的胸腔,他的胃中似有苦胆翻腾,独留一嘴苦涩。 房间里寂静无声,缄默的间隙似乎被拉的很长,好半响,散兵那气若游丝的声音才响起。 “你的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你有你的好朋友们,有不能放弃寻找的meimei,还有不能卸下的责任,你的旅途还没有完成。”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 “至少对你来说,这个世界还不能消失。”散兵的眼中空洞无物,一遍又一遍地喃喃:“你喜欢这个世界……” 但是他不喜欢。 “所以,不要再阻止我了,空。” —— 散兵还是被关在了这一隅洞天中,他的断指偶尔会隐隐作痛,不过散兵完全视若无睹,对他而言,以前比这严重的疼痛比比皆是。 但空总是紧张兮兮地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唯恐他又一声不吭地消失。 空还从须弥的图书馆搬回来一大堆书籍,全是有关世界树的研究记载,他一刻不停地钻研试图寻找办法,他的行为还遭到了散兵的嘲笑:“要是能靠书找到办法,小吉祥草王早就解决了。” 空完全把他的讽刺当成了空气,仍低着头认真研究书籍,眼看空根本不理他,散兵百无聊赖,他打算找点事做来打发时间。 人偶在房屋中翻箱倒柜,翻出了一本没用过的笔记本和一个空花盆。 他拿着花盆去庭院里添了些土,挖个小坑把空送他的那几支玫瑰种了进去,空瞟见他在用残缺的左手不甚灵活地摆弄那盆花,放下书说道:“那些花活不了多久的,植物一旦从根部脱离,很快就会枯萎。” “……”散兵沉默不语,照常给蔫头耷脑的玫瑰浇水。 “你要是想养花,我去弄点种子来。” “不要。”他抱起花盆放在阳光底下。“我就要养它。” 见散兵不乐意,空也不再劝说,窗外的阳光一往即如的和煦灿烂,空在建设主屋时特地挑了个朝阳的好位置。 此时阳光明媚,房间里两个人难得放下争端,一个在悉心照料花束,另一个埋头苦读成堆的记载。若是不知情的人望见这静谧祥和的温馨画面,或许还会感叹这对新婚夫妻真是恩爱。 这片和谐以小精灵的到来终止。派蒙揉着眼睛飘进房间:“空,今晚吃什……” 她看见了坐在那里养花的人偶,瞪大眼睛喊道:“散兵!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性了?!”她指着那盆花:“你这家伙,难道不是那种会吱呀怪叫着把花狠狠踩碎的人吗?” 散兵冷笑道:“那你最好小心点,指不定哪天我心血来潮,把你这吱呀怪叫的小东西做成烧烤吃了。” 派蒙瑟缩了一下,她立马飞到空的旁边跺着脚控诉:“呜呜…空!这家伙太过分了!他居然要把我吃掉!” 听着派蒙滔滔不绝的控诉,空忽然觉得,此时这里像一个真正的家了。 空悄悄抬起眼看向散兵,视线却撞上了那双堇色的眼瞳,散兵也正在看着他,二人的目光交汇,像是心照不宣地倾诉着什么。 —— 是夜,空洗漱完后便爬上散兵的床榻,自从散兵被禁足在尘歌壶,他每晚都和散兵睡在一起,毕竟对于散兵这家伙,就算是睡觉也不能掉以轻心,得时时刻刻盯着。 散兵也懒得管他,这家伙爱睡哪睡哪,倨傲如他才不会承认,他或许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空和他一起睡…… “好了,该睡了,晚安。”空伸手关掉台灯便在床上躺下。 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漆黑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空的呼吸声回荡。 直到他听见一旁的人偶轻声说:“不做吗?” 空张大嘴不可思议望向身边的人,散兵的瞳仁在黑夜里像一团紫色的暗火。 “巴尔泽布给我的这具皮囊还是有点用处的,对吧?”他语气轻佻“很有迷惑性…也很方便,我知道你喜欢这幅皮相。” 他的低喃犹如鬼魅的伎俩,试图引诱人坠入深渊:“我现在就躺在你的旁边,哪里也去不了,你不想试试吗?” 空挪开目光,支支吾吾:“你…你突然提这些干什么?” 散兵抬手用指尖在他的喉结上轻轻滑动,“你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想法,让我猜猜……你下面是不是硬着?” 空沉默了,正如散兵说的,当身旁人那檀木般的体香涌入鼻腔时,他难以自制地回想起之前的几次交合,而后身体就莫名其妙的起了反应。 “那为什么不干脆好好利用呢?你将我囚禁在这里,我的价值不就只剩这个了吗?”他凑近空的耳畔:“我不喜欢让自己成为没有价值的东西。” “失去价值的东西,只会成为不被需要的废物。” 闻言空的表情却渐渐冷下来,看来这个家伙又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那是该给点教训了。 他坐起身,盯着散兵命令道:“把裤子脱下来,再把腿张开。” 散兵没想到空会是这种反应,他思索片刻,还是一言不发地把裤子脱了下来,背靠着枕头对着空缓缓张开了双腿。 人偶的私处毫无遮掩地袒露在空的眼前,青涩的性器半硬不硬挂在腿间,浅粉rou缝犹如在呼吸般一张一翕,两片yinchun肥厚而富有rou感,被水液包裹着的瓣rou像是诱人的牡蛎,因为主人的缘故,xue道还在紧张地收缩着,时不时吐出一点液体,yin靡至极。 空用两指辦开两瓣yinchun,露出内里的rou粒,手指刚接触到软rou就收获了散兵的一阵瑟缩。 空面无表情,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一块,捻了点水液抵上女xue口,毫不犹豫地捅进人偶的yindao,犹如性交般前后大力插抽,拇指还倏摁住rou粒没轻没重地挤压。 于是刚刚还在主动挑衅的人偶大腿不停颤抖,他忽然有点后悔了,在杂乱喘息间掺了些示弱:“你…你慢点……” 但空手指施加的力道更大了,好几次用力戳过一块敏感的软rou,散兵的xue道跟着剧烈收缩,就是这里了,空加了一根手指,将可怜的xiaoxue撑满,朝着那一点猛烈进攻,打着圈揉弄那一处。 可散兵已经受不了了,敏感点被人肆意揉捏的快感与耻感都过于强烈,他忍不住并拢双腿向后缩。 “不许缩,把腿打开。”空强行拉开他打颤的双腿,指尖又往里深入了几分,“既然想要被我当成有价值的东西,就好好表现。” “我用手抠几下你都受不了,一会我cao进去你可别又昏过去了” “你…!”散兵的叫骂还未出口,便被空用手指搅得稀碎,阴蒂被摁压的酥麻感与在xue道中撞击的三指让散兵双眼翻白,来不及吞咽下的涎水顺着嘴角流出,xuerou紧紧吸附住手指,绞起一阵痉挛,自深处处喷出一大股热液。 空抽出被水泡得发皱的手指,yin水再也没有阻挡顺着xue口流出,顺着人偶的股间滴淌在床单上。 “哈……哈……”散兵的胸膛大幅度欺负,瞳孔涣散又带着些许愤然,他的本意只是想逗逗空,顺便骑在他胯上打一炮的,可没想到会被这家伙压榨到这种地步,简直毫无尊严可言。 散兵咬唇:“……我不要了。”他挣扎着想转身逃离,空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倾身压住他的肩膀控制他的行动。 “这可由不得你了。”空另外一只手按住乱动的腿,抬起来搭在自己的肩头,不等人偶的不应期结束,他握住早已昂扬的性器对准雌xue直捅进去,内里的软rou层层包裹住外来物,过分湿热的xiaoxue爽的让他爽得头皮发麻,内里的软rou层层包裹住外来物,如同有千万张嘴在吮吸他的rou茎。 “放…放开!不要…呜…!!” 空摁下散兵所有的挣扎,挺腰在他身体里大开大合地冲撞,巨物直挺挺地来回碾压着敏感处,把人偶刺激得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跳动,而空对散兵断续的破碎叫骂充耳不闻,散兵骂一句,他就愈发加快插抽的速度,把这嘴毒的家伙cao得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空越来越兴奋,他把散兵的两条腿向上提,直到摁在身下人的肩膀上,人偶极佳的柔韧性能轻易做到这点,rou茎整根拔出又狠狠顶入,被撑到极致的雌xue恋恋不舍地吞吐按摩茎身。 “啊…啊啊……空,空……”散兵只顾着仰头叫唤了,情欲沾染上头的情况下,他根本忍不住呼唤喜欢的人的名字,听见人偶在叫嚷他的名字,空动了点坏心思,控制着rou茎在xue道上下摩擦,这样茎身便能一下下摩擦过挺立的阴蒂,让不同部位的快感共同叠加。 空一下接一下猛地捣弄深处,他每次整根没入都会撞上最里面那处隐秘之乡,圆状的宫口宛如贪得无厌的小嘴,不知足地吸紧空的柱头。空边挺胯边感慨,难怪他忍不住,散兵cao起来真的太舒服了。 炙热的性器碾过敏感点和阴蒂带来的快感让散兵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剧烈地喘息着,像是要溺死在灭顶的快感里,理智与自尊终究被性欲泯灭,人偶终于忍不住随着空的抽插的频率扭腰,配合着他完成性交。他的xue道剧烈收缩着,能清晰感受到yindao内即将来临的抽搐,一切都在攀升,冲向击碎神识的灭顶高潮。 然而空却忽然停止了抽插的动作。 “哈…啊哈……你这个…混蛋!”散兵通红的双眼恶狠狠瞪向空,却毫无威力,眼尾的湿红与泛着眼光的眼睛,只会让空觉得这家伙像只嘴硬的野猫。 明明就差一点了……散兵紧紧咬住下唇,空的停顿让他根本无法抵达巅峰。 “你其实喜欢被我cao,对不对?”空恶劣地在他的zigong口顶了顶。 散兵默不作声,他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痉挛,他故意绷紧身体收缩xue道,绞紧了体内那根粗硬的yinjing,满意地感受到空在他身上愈发粗重的呼吸。 “好吧,我承认了,其实我也很喜欢cao你。”空终于重新抽插起来,他完全释放了欲望,比以往更加激烈,仿佛要把囊袋都cao进人偶的身体里 柱头猛地往里顶进去,把人偶的宫口都捅开了,“啊……啊!”散兵的yin液止都止不住,如同失禁喷洒在体内的rou茎,他的脚趾蜷缩起来,小腹抽搐着战栗,一切都在诉说着他此刻有多么痛快。 过载的快感令人偶两眼翻白,几乎晕厥过去,他觉得自己整个化成了一滩水,连神智都被蚕食殆尽。而空的yinjing还在他体内抵着zigong射精,一波又一波guntang的液体全部灌进他的身体深处,直到结束他才慢慢抽了出来,yin水混合着白浊从合不拢的洞口缓缓淌出。 “哈……混蛋……又射在里面。”散兵有气无力地蹬了空一脚。 “不是挺好的吗?如果你怀孕了,就不会再想着去做危险的事了。”难得的温存时刻,空牵起人偶的左手,轻柔地吻上他的断指。 “我不会让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