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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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故事非常简单,虽然它充满色情意味。从我的角度来讲,本故事的主人公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自己,一个是张颂文。

    但要是换位思考,站在这位比我大十几岁的老师的角度,那故事的角色可以说百花齐放,颇有群像小说的味道。究其原因,我的这位老师对自己的私生活有一套独特又放荡的行事标准。

    他桃李满门、且广交朋友(是不是益友我对此保留意见),不大的公寓房经常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男人穿梭于狭窄阴湿的楼道,跋山涉水攀爬五楼,就为了吃上一口我老师的逼。

    这些懒汉——我还是叫他们死男人吧,我很讨厌他们——这些死男人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敲响张颂文的房门,他们能听到头顶短路的电灯泡滋啦作响——若是第一眼看到我,他们就会说:“我cao,这个灯就不能修一下吗?”

    你让他们拿钱出来支持工作,他们便默不作声。装作第一次进门,很新鲜地左右打量房间,把不知道转手了多少次的营养品塞进我怀里,问我:“张颂文呢?”

    他们想跟我套近乎的时候,会问我“你老师呢”,但一般情况下,他们只会扯着嗓门,聒噪得像蛤蟆一样,满屋子边跳边嚷嚷“张颂文呢张颂文呢”。等到我的老师如同神秘的仙子,从浴室边擦头发边出来,他们又跟生吞螺丝一样,抓耳挠腮、浑身起了虱子般,随后矫揉造作地笑道:

    “嗨。”

    然后他们手牵手,溜进卧室里共赴极乐。这些死男人——这个时候就像饿死鬼,终于能吃到一口饱饭,或者对他们来说是琼浆玉液、珍馐美馔。他们沉迷我老师的逼无法自拔,恨不得一有空闲就扑在上面。

    按照我的生物知识理解,逼,换一个说法,叫做洞,也可以称它为xue,你随便认为它是什么,甚至可以叫它洞xue。总之,它是那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圆溜溜的东西。但对死男人们来说,那是一场克苏鲁的召唤,张颂文的逼里藏着魔鬼,引诱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头伸进去,又恨不得把那个洞嚼碎。

    绝对不是我的夸张,虽然我在这场神秘的仪式中只算得上一个局外人,但我真见过有人被蛊惑得神志不清,以至于分不清虚实,具体的场景我现在依然能回忆起来。

    那本来是稀疏平常的某一天,我把那个男人带来的一盒巧克力全倒在桌子上。其实我已经隐约觉得不对劲,听说古代有人用蓍草占卜,也是这样一股脑倒在桌子上,可以看到未来运势,和我此刻的行为大同小异。

    反正那些巧克力异常得不成样子,我还没细究,我的老师就尖叫一声,隔着门大哭起来,不像平时舒服得那种。我想去一探究竟,那个死男人先撞开房门,边提裤子边像猴子一样窜进楼道,居然两三下没了踪影。

    我的老师——也就是张颂文,以防你们忘了他的名字——他躺在床上,捂着自己的小逼,那块令万人趋之若鹜的逼,在他手指上沾了一点血迹。我忙跑过去,跪下来替他细细检查。可惜我的目光不能止痛,据说人的口水可以消毒,但我刚伸出舌头,张颂文捂住我的嘴,他手心腥甜的香味钻了我一鼻子。

    他说,他不知道说什么,他说:“我cao。”

    得益于这些死男人庞大的数量,在带来舌头入侵、jiba入侵的同时还带了文化入侵,用他们简陋粗鄙的语言污染我的老师,要知道,张颂文以前从来不说脏话的。但他现在看了看我,又低落地说了一声:“唉,他妈的。”

    他疼得不行,我只能带他去医院,进了医院不知道挂哪个科,老师纠结在外科和妇产科之间,最后还是我帮他做了决定。

    “还是去妇产科吧,”我对他说,“哪一部分器官受伤,就以哪一部分器官为主。如果是生殖器官,那就用受伤的器官决定你的性别。”

    这听起来是有点本末倒置,好像人是器官的寄生体,于是他问我:“你这算功能主义吗?”

    我回答:“我是yindao主义。”

    他总算没话说,由我搀着他进门诊室。里面有一位女护士和一位男医生,上一个检查完的人刚离开,医生让我的老师仰面躺在蓝色的诊疗床上,拍了拍他的大腿,说:“脱裤子。”

    “我……”张颂文看了看医生、看了看护士、又看了看我。他发现除了他,这间门诊室的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神情,这些快乐的脸让他焦虑起来,好像他是一位刚生产出来的婴儿。他的眼圈泛红,把我叫过来,委屈地说:“你帮我脱。”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他们显然对张颂文羞涩的性格不大了解,恍然间以为自己陷入了什么play。我脸上严肃的表情让他们稍微安心,我向他们示意:“我来处理。”

    医生如梦初醒,他上前一步拦住我,我准备向他说几句宽慰的话,他把我的橡胶手套拉下来,说:“你不能戴这个。”好吧,看来他没有质疑我,而是对我太放心了。

    我想跪在地上,但诊疗床有点高,因此我只能屈膝。我觉察到身后两双如炬的目光,俨然感到肩上不凡的使命,好像我是一位能力超群的祭祀,而我的老师是一只待宰的祭品——我必须说明,我很尊敬他、我很敬仰他,我从来不用世俗的眼光轻视他,相反,我为他有这样一块出众的逼感到骄傲,我巴不得跟全世界炫耀,只是张颂文可能不希望我那么做。

    我脱光他的裤子,又小心翼翼地去揭他的内裤。这是一层轻薄的布料,可以透过它看到那套无与伦比的生殖器官的形状。但没有亲眼见到,在场还是一片静默。当我谨慎地掀开一半内裤,从里面露出我的老师那毛发稀疏的、此时软塌塌的yinjing,这根yinjing颜色健康、带有淡淡的粉色,间布几条颜色浅淡的青筋,好似一块玉器。

    等它完全呈现在我们面前,我听到女护士“哎哟”了一声。而后,我拽掉剩余的内裤,两瓣yinchun显露出来,红润微肿色情、隐隐泛着水光,犹如剥皮的荔枝,阴蒂受到刺激充血挺立,突破包皮,微微上翘。

    总体来说,一定惊世骇俗——因为我又听到男医生轻轻“哎哟”出声——只可惜我的老师粉嫩的逼上有一小块渗血的牙印,这就是那个死男人留下的东西。

    他们凑过来,和我一样屈膝弯腰,我托起张颂文极具rou感的大腿,把它们分开,向他们展示:“你们看这个,哎,这么可爱的——”

    张颂文蹬了我一脚。

    医生和护士似乎看呆了,我对此洋洋得意,手背在身后,准备迎接他们对我的老师的赞美。张颂文用枕头蒙住脸,露出一只烧得通红的耳朵。

    那个男医生研究了半天,又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个遍,最后对我说:“你们应该挂急诊,马上去打破伤风和狂犬疫苗。”

    “为什么?”我问他。

    他看着我,对我说:“他这个伤口,是被猴子咬了,唉,他妈的,你真是——”不知道他要“真是”什么,我想了很多,最后他说:“你畜牲。”

    他说的像是我咬的,但一定不可能是我咬的。那他就觉得是我放任猴子来咬张颂文,他把我说得像个变态,眼神无声地谴责我。那一瞬间,我对那个死男人恨之入骨,他使我蒙受莫大的冤屈,又使我的老师的性命垂危在蓝色的诊疗床上。

    我走过去,把我的老师抱起来,他很小,缩在我的怀里被我抱得很严实,我走到门口,他锤了我两下,说自己要穿裤子。我只能折回去,给他勉强套上一条外裤。他对我不让他穿内裤的行为很不满,搂着我的肩膀小声说:“一会儿磨到我。”

    我没反应过来,我还在想之前从房间里提着裤子蹦出去的到底是男人还是猴子,却发现我的记忆变得很模糊,怎么都想不起那个死男人的脸。听到他的话,我下意识问他:“磨到哪里?”

    他不说话,挠了我两下,把头埋进我的衣服里。

    后来我的老师告诉我,那天的那个死男人是他相处多年的一位朋友,跟他拥有相同的姓氏。至于为什么之后会演变成不同的物种,我和张颂文对此都不得而知。

    除此之外,我们回到家,同样也找到了巧克力的蹊跷之处。拆开包装,我们发现锡纸外皮内是一块揉成团的卫生纸,且卫生纸团被像胶水一样的东西黏在一起,已经变得干巴巴。

    我的老师眉头紧皱,意图用他灵敏的嗅觉,化身福尔摩斯寻找蛛丝马迹。直到我翻到袋子里的一张卡片,上面是来自那个死男人的留言:他告诉我们每一团卫生纸都是他想着我的老师打出来的。

    我能感觉到张颂文的脸变得惨白,彼时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他更想说“我cao”的人了。但他终归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收拾好包装,将它们扔进垃圾袋,仔细打好结,又在外面套了两层塑料袋。

    做完这一切,我的老师身心舒畅,他把这次非凡的经历全部归因为“倒霉”。我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不是在安慰自己,因为他的眼睛总不自觉地瞟向垃圾桶,连嘴唇都失去血色。我的老师率先安慰我,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你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但我觉得他快吓死了。我看到他半夜忍不住起床,神神叨叨转悠一圈,下楼去扔垃圾。第二天早上,他说我们的公寓房有问题,风水不好,沾了些脏东西。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手里盘着串儿。整个人跟着魔一样,又是调整窗帘位置、又是移动盆栽沙发,最后,他忍无可忍,找来一个年轻的风水先生。风水先生送给他一块挂牌辟邪,张颂文就把它吊在自己的房门前。

    吊了两天觉得不够,他又去请教。风水先生告诉我的老师,要遵循事物发展的本质,从思想上提高认识,加强工作落实,提高精准打击,快、好、准地解决阶段性问题。我的老师大受启发,他兴奋地告诉我,大师就是大师,他决定在挂牌上写下“monkey warning”。

    他的心血来潮很快崩溃,不到三天,他就抱着枕头敲我的房门,要跟我一起睡。张颂文说他晚上总是梦见猴子,这些猴子围着他,边跳舞边怪叫,他像误入原始部落一样无措。他还告诉我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他睡在我的床上,拉过我的手,红着脸悄声道:“它们偷偷……咬我。”

    他把我的手引到下面,变魔术一样让我的手心接过一块软rou——一块guntang、湿软的逼。我捏了一下,他轻轻呻吟,说:“咬得我好疼。”我不能容忍他被这样精神虐待,就推开他,去他的房间看了他的挂牌,才知道他把“monkey warning”写成了“monkey wanting”。

    我举着吊牌,兴高采烈地准备告诉他问题出在哪里,发现张颂文把我卧室的门反锁了。

    至于他和年轻力壮的风水先生滚在一起的事情,就是后话了。我只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再让我摸过他的逼。

    这件事情结束不久,我用红笔在日历上画了一只圈,记录下这个具有转折性且伟大历史意义的一天。我还给这次的突发事件取了个专业的学术名称,管它叫“短毛直立猿攻占耶路撒冷”。

    张颂文好奇地问我,为什么叫“攻占耶路撒冷”。

    “马莲河不能没有我老师的逼,”我回答,“就像西方——”我没“就像”出来,他扑过来作掐我状,我向后倒,把他塞进怀里,他哼了两下,再没有挣扎的心思。

    大部分情况下,我的老师都主张用文明人的方式解决问题,他如地母一样包罗万物。但这种态度带来的坏处,就是总有千奇百怪的东西出入他的房门,他的卧室简直像一座热带雨林。

    “你死心吧,”我对他说,“人猴殊途。”

    我的老师推开我的脸,嘴上让我赶紧滚蛋,但他的眼睛又告诉我:“万一呢”。像他这样高标准要求自己的人,有时候对别人也存在不符合实际的期待,期待一旦落空,就会形成强烈的落差感。所以我的老师很聪明,把期待分成很多个小部分,每个男人一部分,像稀释一杯浓盐水一样,这样喝下去才不会觉得齁。

    我劝解他,但每个男人射出来的量,浓度有时候差不多。

    他打断我:“我跟你说的是这个吗?”

    我又问他:“那只猴子给你写的卡片,你到底扔了没有?”

    他趴在我的胸膛,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我以为他在思考,保持这个姿势,等待他开口有将近半个小时,腿都发麻,最后终于听到他的喉咙里传出猫一样细小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