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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下的来日再还

    

欠下的来日再还



    “青儿……青儿……”

    许久未曾这般安眠的人轻唔了声,被暖意包裹的身子小心蹭动着同身边这人贴得更紧了。

    段明玦一下子被缠得动弹不得,听着窝在自己心口处绵软的呼吸声,唇角笑意抑不住漫了出来。

    “五更天了,好青儿,你若还不放我离开,蔺瑕可就真教人抓了现行了……”

    怀中柔弱无骨的身子动了下,段明玦垂眉,不出意外同一双轻软的眸子对了上。还不待这人取笑,青稚仰起脸极快地在这人唇上亲了下。

    段明玦只觉颈间痒痒的,拦腰将青稚从寝被下抱了起来。佳人膝盖抵着床榻,两腿分开跨坐在这人小腹,红唇轻启,丁香吐露,唇缝间粉嫩一小截,被段明玦张口勾了过去。

    作乱的手从青稚寝衣下摆探入,一双饱满嫩滑的乳rou随即被人纳入掌心。雪顶高处两粒红蕊被揉得怯生生立起,段明玦舔弄着青稚玉白的耳根,一只手捉住佳人细白的掌骨往自己腰侧摩挲。

    “停,停下……”

    青稚被自己指尖突然碰到的那处昂扬guntang惹得面上飞红,忙缩回了手。

    “嗯”,段明玦笑声很轻,俯身在身骨酥软的小医女颈侧吻了记,“今日姑且放过你,欠下的来日再还。”

    青稚咬唇拍开这坏家伙,“坏狼……”

    某狼将烘干的衣物穿戴整齐,又缠着佳人讨了个不老实的吻,这才揭开窗子如来时那般悄声离去。

    青稚起身时没穿外衣,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只觉足踝冰凉,这才到床边重新躺了回去。寝被内暖意尚存,青稚蜷缩起腿将段明玦枕过的软枕抱进怀中,她挽唇,嗅到上面残留的一丝清淡雪松香,甫而安心阖上了眼……

    “小姐!救命!救命呐!”

    青稚才用过早膳送来的清粥,外头就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叫声。

    泪花子糊了眼的汪管事跌跌撞撞从屋外滚进来,跪在青稚脚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青稚不动声色缩回差些被这人抱住的小腿,淡声问,“发生了何事,汪管事怎地如此狼狈?”

    汪全抹着泪抬头准备回话,青稚一眼就瞧见了这人额角明晃晃的一道血口子,还肿得老高。

    汪全跌在地上一面抹泪一面解释,“爷本来昏睡了两日,今日一早忽地醒了,醒来就称饿。奴才想着醒了叫膳便是天大的喜事,唤了下人备汤传膳。可谁知汤膳才吃了一口,爷就掀了碗,只嚷着要吃小姐的梅子姜。奴才只上前多劝了句,就被茶托砸了头啊!”

    青稚往他伤口掠了几眼,平心静气道,“伤得不重,差人去药铺抓两服补气益血的方子,再擦几日金疮药应是无碍。”

    汪全求的可不是这个,见青稚无甚反应,索性挑明了来意。

    “请来过诊的大夫都瞧不出个所以然,奴才想求小姐过去替爷看看,若是能开张方子,下个诊记就是最好不过了。”

    青稚只睨了对方一眼,语气平淡,“可父亲那日说得清楚,不准我离开房内半步。”

    方才用力过猛,汪全顶着屋内的暖意身上都出了汗,当下不免腹诽,爷还说不准给你院里升地龙呢。事到如今,却也只得赔着笑脸好言相劝,“父女哪有隔夜仇的,爷前几日火气上头失手了不是。小姐您眼下过去赔声不是,给个台阶下,定然同爷冰释前嫌。”

    说罢汪全还特地朝青稚脚边又挪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谄颜笑道,“实不相瞒,奴才过来请您,实则还是爷的意思,只不过拉不下脸而已,说白了,爷还是盼着同您和好呢。”

    青稚略一沉吟,面上也多了丝笑意,“此话当真,父亲真想见我?”

    “当真!当真!”汪全忙不迭爬起身,躬身迎着青稚往外走,“爷等着您过去呢。”

    屋外雪皑皑一片,今日刮了北风,地上积得不实的薄雪都被吹散了,院子里乱糟糟一片。

    青稚进屋时,果然瞧见地上未来得及收拾的狼藉,正堂好几盆炭火升得很旺,两名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垂头丧气缩着肩站在角落里。躺在软榻上的人半睡半醒,只半耷的眼皮一会儿囫囵转一圈的模样能瞧出这人还醒着。

    “爷,小姐来了。”

    汪全靠过去低声将人唤醒,软榻上盖着缎面软被的男人这才睁开了眼。

    “见过父亲。”

    青稚上前问候了声,毓郇睁着眼觑着她,不咸不淡应了。

    “我这两日身子不爽利,叫了大夫过来看了几次,这些个庸医却非道我没有病。我分明觉察自己神思不济,口干舌燥,胸腹涨痛,夜夜难以入眠,如今更是四肢无力,目痛难忍,无法起身,怎会没有病症!咳咳~”

    毓郇怒火攻心,不由急声咳了出来。一旁伺候的汪全赶紧将温好的茶水送上,仔细替毓郇顺着气。

    青稚方才一直静观毓郇面色,现下见他逐渐平息,便主动上前为他叩诊。随后又仔细看了这人舌相,这才从针匣中取出几枚一寸针分别扎入毓郇面上迎香、鱼腰与百会xue。

    “您现下感觉如何?”

    毓郇敛眉,有气无力道,“无甚变化。”

    “嗯。”青稚心中明了大半,接着又取针依次扎进毓郇左手手臂三焦经络,“您试一下,左手可以动了吗?”

    毓郇依言抬起,竟发现自己左臂当真可以动了,上半身甚至都有股劲撑着他坐了起来。

    “神了!不愧是小姐!”汪全满脸惊啧,笑意盈面,一面伺候着毓郇靠坐在软枕上。

    毓郇面上阴晴不定,青稚不吭声他更是扯不下面子夸一句,只得将满腹怒气都撒在了角落那两名大夫身上。

    “你们都瞧见了?现在还敢说我并未生病?”   毓郇眼神沉狠,似将要从对方身上剜下一块rou来。

    这两名大夫也是无措,他二人诊断几番都不曾发觉毓郇身上病起何处,自是无从下手。其中一位大夫眼下硬着头皮答道,“我二人医术不精,确实不知老爷病因为何……只是,只是觉得……”

    毓郇心下不免燥烦,皱着眉道,“只是什么?”

    那名大夫抬头望了眼素身秀立的青稚,迟疑着拱了下手,反复斟酌后才道,“我二人都觉得老爷这一身不像内症所发,反倒像毒。所显症状因毒而生,丝丝缕缕融入脉中,无从查起。”

    “你竟敢说是中毒?”   毓郇面色不大好看,厉声道,“若是毒,对症解毒即可,又岂会查不出?你们莫不是怕我责怪,故意扯谎诓骗!”

    “不敢!”

    两名大夫愁容惨淡,心下唉声叹道,休矣。

    如此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一道婉柔的声音清清冷冷落了下来。

    “二位大夫所言已然接近,只不过父亲体内并非寻常毒,若言是毒,不如称之为‘瘾’,更为贴切。”

    一时间整间屋子内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神情淡然的青稚身上。

    毓郇喉头干涩,眼痛目炙,耐不住燥急声问她,“你方才说什么?什么‘瘾’?”

    青稚似有所思,轻声道,“我于娘亲手札中曾见过此类症状记载,此毒乃是取荷青花、博落回、角茴香、紫金龙、虞美人、延胡索等草药淬炼而出的浆液,再将罂粟壳磨成粉浸泡其中,过滤后佐入餐食。初时生津健脾,心情欣愉,可不出数月便会教人欲罢不能,嗜睡畏寒,待瘾毒深入便会逐渐胡言恍惚,头痛易怒,更甚者四肢麻痹,昏昏如死,故名‘沉眠’。”

    “沉眠……哈哈哈,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好一个沉眠,好啊!哈哈哈哈……好名字……”

    毓郇笑得大声,可面上却无一丝笑意。屋内所有人的面色都绷得紧,汪全更是期艾着不知是陪哭还是笑。可转眼间笑声戛然而止,毓郇脸色阴沉,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来人,将这个逆女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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