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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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的最后几天,我和朋友们在瑞士滑雪。 中午的时候,朋友们都去餐厅吃饭了,我在雪场看着大家的雪具,就在旁边的cafeteria点了个小汉堡包。 我坐在雪地上的躺椅,呼呼的山风吹着我的脸,戴着雪镜仰头看蓝天,天是一种怪怪的蓝绿色,这种蓝绿色意味着尘世离我很远。 被太阳晒的那一面暖暖的,我好像一个小烤箱里低温慢煮的鱼。 雪场上人不多了,不远处缆车时不时吧嗒响一下,剩下的都是呜呜呜运转的声音。 难得清闲的时间,只想放空,连滑雪的动作都不想去琢磨。 正当我举着小汉堡包拍照的时候,一个人的影子落在我的手上,遮住了光源。 社恐的我不想抬头,只想静静等着他走开。 他和他的影子不仅没有走开,好像就是要站在我这里的意思。 我挤着眼睛逆着阳光向他的脸看去,心里还要嘀咕有什么事情一会让他找我朋友说。 抬起头我先看到了一个露着牙笑的嘴巴,“中国人啊”,我心里想着。 看来是想一起玩的。 他迅速的脱掉了他的雪镜,然后蹲了下来。 还挺s…好家伙! 我心里连还挺帅都没腹诽完,就换成了尖锐暴鸣。 “白哲轩!你怎么在这里?” 他总是这样笑眯眯的表情,睫毛遮住了大部分的瞳仁,皱了一下眉毛又不紧不慢的说 “你怎么在这个雪场滑雪?” 我呆若木鸡没有回话,是啊,我每次见他都要被他的“美貌”shock一下。 白皙的皮肤,脸上有雪镜勒出的痕迹还有刚刚运动后留下的红晕。长长的眼裂,平行的双眼皮,笑起来鼓鼓的卧蚕,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有点娇嗔的意思。 一个男孩子长得“娇娇”的。 白哲轩一边脱自己的雪板一边很自然地在我旁边坐下,指了指我的小汉堡。 “你就吃这个?” “我要帮朋友看着雪板,所以留在这里吃” 其实汉堡里粉红色的酱还挺好吃的。我心里想。 “你呢,你自己来的吗?怎么吃午饭?” 白哲轩定定地看着我,过了一会才把头转开,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吃了,再玩一会我就下山了。” 看来他是自己来的,我心里不敢想他是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如果你有一位故人,专门在山峦绵延起伏的阿尔卑斯山脉中,在数不清的滑雪场中,看到你一条微信朋友圈动态就把你找到,你一定也会觉得恐慌。 我们应该聊聊最近过的如何,应该聊聊这里滑雪的体验,应该聊聊在欧洲旅游的故事。 但我们没有。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坐着,一起仰头看天。 风有一点点冷了,可能是我刚刚运动的热量散完了。 我想起来在我高中的时候,我带白哲轩去我的秘密基地——一个废弃楼的楼顶,我们在晚上的时候也会并排坐在那里看着天空相对无言。风也是凉凉的。 我收回目光又打量着白哲轩,他的鼻头冻得红红的,皮肤看起来超级薄,下巴上有小小的小胡茬,还有青色的血管。 他也有胡茬了,对哦,他也快要30岁了。 察觉到我的目光,白哲轩也侧过头和我对视,我们只得相视一笑。 他到底来做什么的呢?他也不说话,我只能在心里猜。 很快我的朋友们就吃完饭回来了,白哲轩只得站起来和我的朋友们寒暄。 大家热情的邀请他晚上来和我们一起吃火锅烧烤,因为有一个专业的厨师朋友也在场,对于在海外的人来说吃到美味的饭菜的诱惑很大的。 白哲轩还在推辞,我突然福至心灵,“是不是寇钰轩不在了?” 安静。沉静。寂静。 不仅白哲轩静音了,我的朋友们也静音了。 谁想在这样美好的风光之下公然谈论死亡呢? 寇钰轩。 好久好久没有人跟我提起这个名字了。 白哲轩的目光越过我的朋友们和我交汇,深邃的眉眼之下裹挟着汹涌的情绪,我分不清。 他木然地点了一下头,“那么晚上见。” 就扛着自己的雪板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