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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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都说李神医和他那赫赫有名的莲花楼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是刻意想要寻迹,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找不到。而不想着他的时候,又突然能看到李神医打着招牌在街角揽生意。简直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人,可遇而不可求。李神医的能力与相貌本就够出挑的了,再蒙上这层神秘的色彩,走到哪里都有小娘子为之疯狂。 但要是让李莲花听到这些话,他会说这纯属谣言。就是现在,各方寄到莲花楼的信笺都快淹了木匣子。说他们这是个驿站都不为过,完全没有什么隐士高人的风范。涉及莲花楼的信,从驿传到快使都是天机山庄专门为其而设的,既私密又安全。金鸳盟的人起先还用飞鸽传书或信使,不知不觉间所有消息也都开始往莲花楼里塞。反正尊上一定看得到,兴许比他们直接去找人还快。从此写给李莲花或笛飞声的信便都混在一道,一收就是一大把。李莲花看得头大,使唤笛飞声去拆信,自己则提溜个水壶给莲花楼里的植物浇水。 笛飞声坐在案前也就看起信来。他并不区分到底是谁的信,拿起一封,先说是某某给某某的,再念内容。大事小事他都一字一句念得很认真,李莲花在附近听着。 比如李莲花的师傅漆木山前些日子出关了,听说他收了个徒弟,十分高兴。改日一定要亲自看看徒孙。李莲花想到那一老一小凑一块的情形就犯怵,忙问笛飞声能不能将方多病过继给他,被果断拒绝。 比如乔婉娩讲起她和石水最近行走江湖的见闻,写到两个小帮派为争夺一本武林秘籍引出的恩怨。情节曲折,引人入胜,笛飞声看得津津有味。虽然嘴上说着没兴趣,但看完了还不时翻回去补足一些细节。 比如炎帝白王武学上有所得,他的武功本就高强,现下更是打遍金鸳盟无敌手。一连发了很多信都是催笛飞声与他一战。笛飞声看了信,竟然像没看到般直接扔在一边。被李莲花奚落了很久“你也有今天”云云。 严肃的事情也有之,往往装在通体黑色的邮筒里,只有用金鸳盟特质的蜡涂抹才会显出字。信上说,角丽谯与单孤刀勾结后,好似有了依仗,大张旗鼓地叛出金鸳盟。她还放纵万圣道的人潜入金鸳盟,里应外合卷走了不少宝物与药材,具体的损失有待清点。自此事发生后,药魔便注意到...... 李莲花正在浇最后几棵金桔树。他们不缺盘缠,行医也算个生计,莲花楼上就自然不需再种什么白萝卜和绿叶菜。空出来的土地转而栽种了各类花果,颇有野趣。他一边观察着结出来的金桔果还都是青涩的绿色,一边嘴里发酸,忽然发觉笛飞声的声音停住了。李莲花往楼里探头一看,见笛飞声盯着信中剩下的内容眉头紧锁,神色晦暗。他赶忙放下水壶,跑到笛飞声身边。 “我......恐怕得回一趟金鸳盟。” 笛飞声按按太阳xue,声音中少有的透出些许迷茫。 “到底怎么了?” 李莲花拿过信,就着笛飞声停下的部分继续看——自此事发生后,药魔便注意到盟中不时有人中毒。这毒物发作起来十分厉害,鲜少有能撑过一个时辰的。虽然药魔已在配制解药,可这些中毒之人彼此间没有任何联系与规律,盟中食物水源一概无异常。找不到原因,中毒事件也就屡次三番地发生。 “还有这种事?”李莲花咋舌,又再把整封信看过一遍,不假思索地问道:“我可否跟你同去?” 那自然是可以的,倒不如说,笛飞声很乐意李莲花同行。他只是不善于开口做一个邀请,尤其是他可能需要李莲花的帮助。听到李莲花这么问,笛飞声迫不及待地应下,又出奇委婉地说:“如果你没事的话。” “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笛飞声这般腼腆的模样可新鲜,李莲花坏心眼地围在他身边左看右看,好像能从他脸上瞧出花来。 虽然角丽谯已不在金鸳盟中,但难防她还留有后手。那悄然流行着的毒物也让人十分怀疑是不是万圣道的手笔。基于这种种因素,笛飞声本想低调行事。可凡事有了李莲花掺和,那就平淡不了。某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李神医的莲花楼大摇大摆停进了金鸳盟。 是药三分毒,就连药魔在制毒之前,也是治过病的。李神医指名道姓来拜访他倒也不是那么说不过去。只是迎着人了才发现,这护卫阿飞,明显是他的尊上笛飞声。而这大名鼎鼎的李神医,看上去则颇像他曾伪造过尸骨的李相夷。可他们却好似压根不认识自己一般,还在药庐门口你久仰我承让地客气了好一番。实在弄不明白这是什么癖好,但药魔也只能配合。当被问及金鸳盟中接连有人中毒一事,他恭敬地向尊上,不,李神医的护卫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药魔所说的情况与信中提及的基本一致,只多了些细节。譬如至今在水井、伙房、粮仓,哪怕是封闭的房间或开阔的草场都已有人中过毒。出事的地点五花八门,可以说凡是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可能中招。至于这毒是从哪里沾的,则寻不到任何痕迹。毒物侵入人体,或从口入,或从血入。可中毒之人往往全身没有任何破损,也均未曾吸入或服下过什么可疑的东西。如此烈性的毒药,就那么在金鸳盟中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李莲花了解了情况,便向药魔请求在金鸳盟中四处转转。药魔当然看向他身后的笛飞声,见他正十分入戏地垂首站着,不像是会发话的样子,也就代尊上答应了。 才推开门,地上蛰伏着的一团黑影便闪电般袭向李莲花。他下意识撤步猛退,被笛飞声一把扶住。 “李门,李神医莫怕。这是我们这极为常见的四脚蛇,没有毒的。” 药魔从后头走上前,说着就直接用手去抓小蛇的七寸。看得出来这四脚蛇非但没毒,性子也很乖顺。被人捏着手里,仅仅是挣动几下,连信子都不吐。李莲花爱干净,向来对蛇虫鼠蚁敬而远之,不怎么近距离观察这些小动物。如今一见可十分稀奇,因为这蛇通体呈鲜艳的橙红色,花纹黝黑。怎么都像是有剧毒的样子,想不到其本性会那么柔弱温和。不过他确实听说自然中有些弱小的动物会长成刺目的颜色虚张声势,避免被天敌捕食。此刻感叹过一番自然造化的鬼斧神工,也就放在一边。 走在金鸳盟内的感觉,李莲花只能用宽绰来形容,跟他四顾门精致小巧的粉墙黛瓦很不一样。入眼的每幢楼都很大,浑然自成一体,很少见到游廊。每到一处地方,牌匾上的名字都写得直白。药堂就叫药堂;议事堂就叫议事堂;演武场就叫演武场。金鸳盟的名声虽然在一些正道大派中不显赫,但也是做到了尽人皆知,无人不晓。仅李莲花了解到的,就有冶金、漕运、营造等等不俗的产业。没有那么厚的家底,也支撑不了笛飞声这个盟主成天两头往外跑。门派做到这地步,装潢还能如此低调持重的可少见。就算是四顾门,也专门请工匠造了些不实用的小桥流水、假山小品。像山门、大殿这类访客会来的地方,更是尤为气派。金鸳盟的楼是黑色的高楼,地是黑色的石地,乏善可陈。虽然一细看便能发现这些核桃木花斑石吓死人得贵,但也过于不显眼。它们安静地隐在群山之中,与青褐色的土石长在一起,只余下无穷的廖寂与苍劲。 李莲花暗暗惊叹着金鸳盟原来是那么深藏若虚的地方,全然不知这是笛飞声懒政的结果。他们动土之前甚至都不看风水,只要不是太凶,就都可以凑合。 “这里是我从前练功的地方。” 笛飞声一路沉默地跟在李莲花身后,由他随便闲逛,只在路过此处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噢?” 李莲花抬头看去,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们已慢慢行到了僻静处,很久没看到旁人了。此刻他眼前只有一大片湖,夹在两面险峰之间流淌。似乎是人为开山引水流进来的,不像是自然能形成的景观。李莲花现在的眼力好,极目看那山崖侧面,竟有无数斑驳了的劈砍痕迹。他武功已臻化境,自然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由看看笛飞声,又看看这湖,心中一叹。 世人皆梦想练就绝世神功,一招成名,天下无敌。却鲜少有人懂得欲求生富贵,需下死工夫。惭愧的是,李相夷或许真的是个天才,因而也从未曾下过什么苦功。他春困夏乏秋倦,冬天要寻梅。就是寻梅,也能创成游龙踏雪。雪过无痕,他大败东方青冢,折梅而去。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他的一招一式,皆是诗酒风流。论勤学苦练的韧劲与恒心,他不及笛飞声万一。 李莲花默默望着远处重岩叠嶂。仿佛看到笛飞声日复一日地朝绝壁那头冲去,悟出了横渡身法。一次又一次朝山岩挥掌,练成了悲风白杨如此霸道的内力。直到有一天,巨石轰然坍塌,活水冲入。笛飞声的道成了。 “假以时日,你定然能胜过我。” 李莲花语气极陈恳,不是他惯常偷jian耍滑的腔调。 “不。你有你的长处。” 笛飞声冲他一笑。他希望李莲花看到此处,并不是要向他挑战。李莲花带他去到了云隐山,他见到了李莲花长大的地方。李相夷的剑是江湖上最快的剑,云隐山是他的起点。但笛飞声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他没有什么能分享给李莲花的。因此但凡是属于笛飞声的地方,他都想给李莲花看一看。 待李莲花自己将金鸳盟兜过一遍,笛飞声又给他指了几处难得的胜地。有花的地方,都没有刻意去移栽。有水的地方,都没有刻意建云栈。自然风光就是这么奇妙,看了总觉得此处该添点什么才好,但下一刻,又觉得什么都不如其最原本的风貌。两人接下来又去藏在地下的秘阁。这地方层层关卡,机关运作之声隆隆作响,终于有了些魔门该有的派头。里面也确实都是不世出的秘籍经典,笛飞声说李莲花可以随意取阅。李莲花点头,硬是从中挑出一本讲食补的菜谱。 他们在金鸳盟内外走走停停,不时见到先前那种橙红色的四脚蛇。秋季是蛇最活跃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蛇需要储备更多能量来过冬,因此它们更加频繁地出没于人们的视线中。近些天的金鸳盟都笼罩在剧毒的阴影下,人人自危,颇有些草木皆兵的阵仗。唯有见到这小蛇窜出来时,都长舒一口气,满不在意地将它挑开。 “啊。我明白了。” 李莲花突然在一处近水的草地旁驻足。 不是,明白什么了?药魔奇怪。他远远跟在两人后头大半天,只看到尊上跟着李相夷游玩,似乎没有干过正事。 “怎么说?” 笛飞声也停下,隐隐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那毒物,就是四脚蛇。” 可惜李莲花手中没有折扇,不然此时必是啪地一展,非常帅气的模样。 “......李神医。四脚蛇,没毒。” 药魔忍不住插话道。 “一般是没有的。” 李莲花说了等于白说。就在药魔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他又没头没尾来上一句:“你们爱不爱吃河鲀?” 笛飞声看向药魔。 “河鲀?有的有的。” 河鲀可是稀罕物,一般只能在春季的曹妃甸捕到。可但凡是带毒的东西,药魔就不可能不备。寻常河鲀的rou尚能入口,他养出来的河鲀可是上下里外无一不毒。其中更有毒性猛烈的,一条便足以令三十个壮汉当即毙命。他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就有人用钩子提了两条过来,按李莲花的要求扔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刚刚离水的河鲀起码还能再活上半个时辰,它们瞪着眼睛,腹部鼓胀如球,在地上不停晃动。蛇最爱捕食活物,这两条河鲀从天而降,周遭草丛顿时一片滋滋作响。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哪条四脚蛇胆敢靠近。原因也简单,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方才与这河鲀接触过的青草全都瘪塌下去,黑如墨汁。没有比这更明确的威胁了,弱小的四脚蛇根本无福消受这等猎物。热闹的草丛很快又寂静下来,甚至还有不少四脚蛇转头逃开。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金鸳盟盟众困惑地互相干瞪眼,唯有李莲花和笛飞声一副很笃定的样子。再一阵等待,就在气氛即将变得尴尬时,突然又有一条四脚蛇从水中探出头,朝这边张望。它的外貌和其他同类相比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橙红色、黑花纹、不大不小的个头。可它一上岸便死死盯住河鲀,发出异常高涨的吐信声。下个瞬间就迅捷地朝它们扑去,在所有人惊异的视线中大快朵颐起来。 药魔是其中最为吃惊的。他的河鲀经代代筛选,可是剧毒,怎么可能被一条平平无奇的四脚蛇当作珍馐。他与毒物相伴多年,自然也有一手绝技。此时只见他双手平平一晃,却看不清动作,下一瞬这四脚蛇便被收在瓮中,而自己则平安无事。他掏出一支小管想试,没想到管中液体还未真正触碰到蛇信,就被它腔内分泌的黏液融了个精光。这,这是怎么炼出来的?药魔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一时间竟忘记尊上和李相夷还在旁边,抱着瓦瓮就地鼓捣起来。 “药魔,这是不是那些人中的毒?” 笛飞声显然也习惯他这副样子,特地等了一会儿才发问。 “……” 饶是如此,药魔依然过了许久才慌忙答道:“正是、正是啊!这可真是十分稀奇……老夫炼蛇二十、三十年了?从没见过能用四脚蛇炼制出如此……这、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得是四脚蛇?……不,还是说……” 他突然滔滔不绝起来,不过声音忽大忽小,讲出来的话颠三倒四,大概无人能听懂。 说起来李莲花曾中的碧茶之毒也是药魔所制。虽然此事是角丽谯与云彼丘密谋,但一般人若被毒药折磨十年,对制毒者同样心生怨恨也再正常不过。可李莲花此刻看到药魔为了条毒蛇如斯狂热的模样,却毫不变色。只好奇地询问笛飞声:“我看这蛇从水里爬出来,四脚蛇可通水性?” 笛飞声似乎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直言道:“金鸳盟的水道与山下镇子相通,四脚蛇能够自由来去。” “哦?无颜——无颜——” 李莲花听了这话,突然冲着一棵树挥手。 无颜早怕了李相夷,这半日都隐在树上不敢现身,没想到最终还是未能躲过。他硬着头皮跳下树,对李莲花拱手道:“李神医……有何吩咐?” “麻烦去查查下游的镇子最近有没有人暴毙身亡。最好是......大宗族中,死因蹊跷的。” 啊?无颜只是客套客套,没成想李相夷还真向他发号施令。尊上就在一边,他答应得那么顺溜不太好吧。这么一会儿功夫的犹豫间,却见笛飞声已不耐烦,满脸写着“快去”。无颜一个激灵,领命走了。 金鸳盟跟一些会从百姓中招揽门徒的派别不同,他们与周边的城镇历来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既然有事祸及了金鸳盟,那查案的效率也是很快。无颜带人没用几个时辰,真相便水落石出。饲喂这毒蛇的主人甚至不是武林中人,压根不懂制毒。他只是用各种毒物喂养四脚蛇,从毒性浅的蚂蚁喂到毒性深的蛤蟆。毒死一条就换一条,最后还真让他弄出了一条百毒不侵,也毒霸天下的。他用这蛇杀了家中兄长篡夺家产,县衙官僚自然查不出这是什么毒,怎么中的毒,只能当作意外匆匆结案。而伤人后的四脚蛇入水逃窜,有青睐山林的本性,一路往山上跑,误打误撞进了金鸳盟,才会在各处袭击盟众。 “盟众中毒的地点各异,说明这毒物是个活的。接连有人中毒却仍屡禁不止,说明这活物平时常见且无害,众人想不到去防备。至于为什么不是万圣道所为......也是药魔提醒了我。” 李莲花跟说书似的,还做了个引子。 “炼毒之人一般都想将厉害的变得更厉害,跟一条四脚蛇较劲又是何苦?除非这人是个动了歪心思的门外汉,反倒能做成这么荒唐的事。” “此事发生的时机太巧,金鸳盟上下竟都被唬住。” 笛飞声摇头感慨,就连他自己也是怀疑过金鸳盟内有jian细刻意投毒的。 总之带剧毒的四脚蛇已被药魔妥善安置起来,金鸳盟应当再不用担心蛇毒了,也算做了个了结。两人无事一身轻,也不着急回去。干脆寻了处凉亭坐下,开几坛酒吃。 笛飞声先为李莲花斟上了满满一杯。中秋满月已过,今晚的月亮并不是最好看。好在两人是奔波在路上的行者,并不多么在意时令。他们已对饮过很多回,起初还会互相掏些肺腑之言,絮叨个不停。越往后喝越沉默,因为两人间已没有什么事是互相不知晓的,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借着酒意才能表达出来。 不过总那么闷头干杯倒也无趣了些,李莲花很快就想出了新花头。 “老笛,咱们比比酒量?” 他们的酒量都不差。虽说李相夷喝高了比较爱发疯,但也没真断过片。笛飞声更是从未有过醉酒的情态,于是欣然应允。凡是李莲花的邀约,他从来没有不接招的。 两人说好了便即刻摆开架势。几大坛酒垒在一边,互相为对方倒满一杯。再依次看着对方喝空,防止作弊,十分严谨。就这么打了几个来回,李莲花的脸颊微红,笛飞声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喝酒不上脸的人酒量也不是绝对好,反而容易突然倒下。两人继续,空了一坛便再开一坛新酒,连个间歇都无。一翻手腕就见底,一翻手腕又见底。能献给笛飞声二人的酒定然绝非凡品,愣是被他们喝出了牛嚼牡丹的情状。到了最后几坛子,万人册上数一数二的豪侠竟都得撑着桌子才能保证倒酒不手抖了,终是谁都没说出服软的话。 半个时辰后,几坛空酒缸兑一兑,又凑出正好一人一杯,喝完拉倒。这下酒也没了,两人对坐喘着粗气,好像都在等对方给台阶下。 这比试是李莲花挑起的,他自然不愿意示弱。笛飞声也不爱服输,就那么僵着。忽然一股夜风吹来,带来刺骨的寒。喝酒时热气上涌,燥热无比,一停下来也失温得极快。笛飞声眼睁睁看李莲花打了个哆嗦,固执的心突然被牵动。这样不行,不能拿这个赌气。他率先站起来,还要把外袍往李莲花身上盖。李莲花却不愿意接,这万一算他输了怎么办。两人你推我拉地往外走,一路像打架一样。走着走着,李莲花突然发现笛飞声比他还没谱,都不知道是要去哪里。也亏李莲花脑子都不清楚了,还记得笛飞声寝殿外有个祠堂,所以那祠堂后面就是寝殿,拽着人就换了个方向冲。 跌跌撞撞,总算是滚进房里。两人一身酒气,也没有嫌弃不嫌弃的,只管抱在一起睡了个天昏地暗。 从最终的结果来看,两人的酒量应当是不相上下。昨夜豪气干云,今天都日上三竿了还是醒不了,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立马被无颜灌了不少醒酒汤。李莲花与笛飞声至此立下毒誓,再也不可如此放纵。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金波玉液,莫贪杯,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