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压枝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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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踩着雪滑还趔趄两步,一脚拌在冰上当即摔坐雪里,染了一身冰凉。 伞也拖了手。 夏明勤听见声音拨开棉帘,瞧见一身粉白妆娇俏得朝他疾奔而来,望清来着,夏明勤赫然叫人再抬快些。 龙撵四周脆碧玉环击罄之声不绝于耳,待到了许襄君身前停下。 许襄君倒‘嘶’着疼,跪好给夏明勤俯首请礼,声音袅娜细碎:“襄君拜见陛下。” 夏明勤扶人起身,“你怎不再殿中侯朕,这风雪出来作甚。”伸手将她头顶发髻上的雪扫掉。 几许雪花飘在她睫毛上,染了热气润成珠,从眼角滑落,万分怜爱由心生出。 许襄君垂眸拉紧他衣袖:“妾身想尽快见到陛下。”手环上他臂膀,将下颚垫放在他臂膀上。 随即又嘀哝,“这等求而不得滋味早晚襄君也要陛下尝尝!” 一个咬牙挑衅动作逗得夏明勤放声大笑,手抄住许襄君身子将人抱上撵,放腿上。 “朕自今日可谓尝尽了襄嫔口中这求而不得滋味。朕在偏殿批阅折子时总想看见你,苦于抬眸望不见佳人。” 说着放帘,浩浩荡荡队伍朝上辰宫去。 夏明勤搂紧她,清香从许襄君颈侧传来,他眯眸,凑近在她颈侧印了个吻。 惊得许襄君莺啭一叫,吓得要推。 看清他一身明黄后,许襄君特意用右手捂住左边颈子,颦眸:“陛下真坏。”一个音十七八个转。 指腹不动声色狠狠蹭擦两下,心下觉着恶心。 右手背上的伤痕一下引起夏明勤注意,一把捏住她指尖,厉声:“这是怎么回事,今早从含元殿出去还没,你这是... ...” 许襄君颤缩下指尖,埋进夏明勤颈侧,将自己缩好,免得又给了夏明勤无故轻薄机会。 “是妾身刚入宫不知规矩,宫里姑姑告知时不小心伤着我... ...是妾身不小心伤着的。” 随后加强、笃定的声更是强行遮掩。 这种小伎俩在宫内屡见不鲜,夏明勤揉揉她指节,轻哄到:“襄君可知是谁指派来的婢子在你面前作威作福?今日让你受了委屈,朕一会儿自会替你出气。” 许襄君摇摇头,咬着唇闷了声细的,实在惹人心疼。 夏明勤提声慰哄:“朕在你怕什么说,你若任由人今日作践你,明日自有人变本加厉。你这么乖巧的人不适合吃这种苦,来,乖乖告诉朕。” 许襄君依旧摇头,“陛下疼爱我就够了,这些不必的,只要陛下常来,自然无人敢欺负我。” 她笑出声,“若真有人欺负我,我就让陛下教训他们,行吗?但今日襄君错在先,怎有脸叫陛下替我主持公道。那不是妖冶祸国么,陛下乃是天下大大的明君,怎能如此。我既在陛下身侧,自也是要学规矩、懂规矩的。” 一腔乖巧惹得夏明勤心头灼热,狠狠将人往怀里揉了几把。 到了上辰宫,她依偎在夏明勤怀里进殿时浑身僵硬,生怕黎至在某个角落看到这些。 她咬牙不动声色四下打量,直到看见席嬷嬷。 席嬷嬷朝她递了个眼色后,她才松下紧张,长吁口气。 与夏明勤一起用饭,刚准备布菜,白衡突然进门跪她脚边:“娘娘,奴才犯上打扰了。” 她朝许襄君跟夏明勤叩个头,继续道:“您特意吩咐的那道菜需要您亲自看火候,奴们不太熟,您要不要现下去看看?” 许襄君心里一个嘀咕,她何时分户过什么特殊菜色? 瞧着跪伏的白衡,她轻声放下碗筷,朝夏明勤轻笑屈身:“陛下,容妾身看看就来。” 夏明勤还一个高兴,喜不自胜:“襄君竟给朕亲自备了菜?那快快端上来。” “是。” 说着许襄君由白衡带着出了门,拐到廊下,她叫住白衡:“无中生有来的菜色是哪一出?” 白衡跪地‘砰砰’磕头:“奴才没防着青素教她跑了,眼下这时刻,怕是到了皇后娘娘殿里。” 许襄君一听此事,浅浅‘哦’了声,“又不是什么大事。”转身又回去。 白衡惊诧,陛下都来,青素回去一告状,皇后娘娘必然要将陛下拉走,届时襄嫔便会在后宫落下个笑话... ... 怎会不重要? 许襄君打开寝殿棉帘前,她看眼上辰宫宫门,徐徐一笑。 青素不去找皇后娘娘,谁能把陛下请走啊。 她本意就是要青素跑,只是青素动作太慢、太慢。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第8章 不在乎么 ◎那奴才定会拼尽毕生所学,护襄君九十九无忧。◎ 许襄君一直强忍陪笑,数着皇后殿来上辰宫时刻,结果一再估算失策,形色便蔫起来。 心下惊然,皇后娘娘不会这都忍了不来吧? 神思一下子晃走,许襄君无意识一筷子将菜劈成两半,丢了一半到对方碗里,动作自然娴熟。 夏明勤看见她这动作时惊住,停箸瞧着许襄君。 她游神若有思的模样应和烛光,别然一股风味,娴静下竟有几分凌厉锋利破眉而出。 一旁康公公赫然厉声:“襄嫔娘娘您犯上冲撞陛下,还不快跪下告罪。” 许襄君碗筷狠狠一搁站起身,循声一瞪,“什么罪?”结果发现是一位着紫袍绞金盘绣的太监,她连忙住了嘴。 扭头看见夏明勤正含笑挑眉看她,碗里是半颗丸子,剩下半颗在她碗里。 “... ...”她倏地朝拜跪下,“那,那个妾身刚才晃神了,妾身跟爹爹用膳好吃的都是分食... ...” 一出口她又匆忙找补,“陛下,妾身不是说您年纪大... ...” 一门心思放门外的许襄君现在怎么说都是个错,最后实在懒得找补,‘唔’了两声作回应,脑袋耷垂。 青丝散开,在地上晕了片。 这副模样惹得夏明勤笑出声,“襄君起来,地上凉。”伸出手。 转头冲康公公喝声:“你看将人吓得,滚出去。”目光却停在她身上挪动不开。 许襄君看着眼前粗润指节,慢悠悠搭指勾绕上去。 瘪嘴叹气:天杀的皇后什么时候才来,是青素不够委屈打脸吗? 夏明勤将人揽腿上,下颚点她肩颈处,嗅着软香:“襄君若不习惯给人布菜以后便不做了,这苦差交给他人亦可。” 许襄君咬牙,转而一脸笑贴他怀里:“才不,妾身爹爹说了,女子当给夫君布菜。”她揪揪夏明勤领口,撒娇般问,“陛下是妾身夫君么。” 夏明勤手顺着脊梁摁住她腰窝,轻轻揉捏两下,垂眸轻问:“襄君认为呢?” 一层微薄的酒气熏得许襄君蹙眉,指腹勾带时不禁没控住力,扯得夏明勤一个颠动。 许襄君连忙仰头甜腻腻道:“那自是夫君的。” 夏明勤禁不住这种娇哝软玉在怀,神魂颠倒地佝颈往下垂。 看着压下来的脸许襄君真想一掌掀翻,她往旁边一躲,让夏明勤扑了个空,但人在他怀里。 夏明勤只当与他闹情趣,笑盈盈摁紧她腰:“小妮子,还敢躲!看朕怎么罚你。” 夏明勤掌心几分用力便将她锢得不能动弹,许襄君咬舌忍着。 正落下要亲她,康公公声音在外适时响起:“陛下,皇后娘娘贴身婢子来报说是娘娘旧疾犯了。” 许襄君可算歇口气,心下宽慰,终于来了—— 扰了夏明勤好兴致,自然没个好脸,他雷霆厉声:“旧疾找御医,朕看一眼还能好不成!” “滚去太医院!” 门外一阵无声,许襄君牵住住他衣袖,又伸出指腹抚平他眉心:“若皇后娘娘当真病重陛下便去吧,您看娘娘都着人寻到这处了。” 望着许襄君天然不谙世事神色,夏明勤摇摇头,臂膀将人收紧。 谓叹:“襄君果真还小想法天真,你可知今日朕来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走,明日宫里自有你的闲话。” 许襄君柔声:“皇后娘娘乃陛下发妻,就是比妾身重要,有什么可闲言碎语的。” “陛下若因他人而轻乎国母,日后百姓知晓该如何看重家中正妻,陛下与娘娘是天下夫妻典范,自然出不得错的。” 夏明勤眼眸一亮,指腹挑拢她鬓角发丝,赞道:“襄君虽年纪小,可心思却比宫里大把人要清明。” “朕今日便依你一言去立政殿看看,改日再来瞧看你如何。”指腹顺着发丝又捏上她耳垂。 许襄君得了嘉许,面上自是一派喜气。 她伸手钩走夏明勤指节盘玩,鼓囊着两腮:“妾身其实并不希望陛下走,但娘娘今日旧疾复发恐是忧心明日上元节,陛下要忙国事,其实不必如此记挂妾身。” 许襄君轻捻着笑,扬唇道,“妾身自然会偷偷去含元殿看陛下。”笃定之意颇有誓言模样。 夏明勤掌心揉紧人,心里无比舒.爽:“你爹爹教的好。” 才舒展的眉眼被门外一陌生婢子声传进来截断。 “陛下,明日上元节事多繁杂,娘娘此时旧疾复发,尚有一处需要陛下相看做主,故而让婢子寻来。惊扰陛下是奴婢该死,陛下若实在忙,奴才便在门外候着就是。” 许襄君心头大惊,这婢子在混说什么,她莫不是谁暗插在皇后娘娘身边的jian细,这种给正主抹黑的话头绕着弯儿也不会? 想到这处许襄君心下一个大喜,差点乐笑了。 要是后宫乱七八糟,岂不是无人管她与黎至了? 这话果然引起夏明勤不适,愠怒当即嵌进眉心。 许襄君又柔顺道:“看,娘娘当真是忙病了,陛下快去快去,接下几日若是忙得不可开交,也不必记挂妾身。” 话到这儿,夏明勤里外进退不得,只好松开人起身。 一对比怀里温软可人,周身萦着怒意非常。 他朝外迈走几步骤然转身,看着桌面:“今日未曾吃到襄君精心准备的菜,改日襄嫔身子大安,便亲自送到朕案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