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将军,林川带着燕子和松子出府去寻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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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言拒绝了那官员后,帝渚却半分没放在心上,丝毫不关心自己得罪了朝中大员会导致今后的道路难行。 帝渚暗暗冷嗤一声,回了皇城后她得罪的人还少么? 上至将相贵族,下至达官富商,无数示好拉拢的邀请帖子多如牛毛的送进了将军府,却又被原模原样的退了回去。 到了最后她听军师说的烦了,索性叫他拜谢大门,直接拒绝任何外人踏入将军府的大门一步,于是那些送帖子的使者们连人都没见到,吃了个冷冰冰的闭门羹就悻悻打道回府。 时日一久,谁还能不明白她这个行为显然是明言拒外。 被拒绝的官员多了,且她最近与皇帝说起话来也是爱答不理的冷淡反应,所以近段时日凤歌开始大肆盛传,说承平侯是如何的狂妄自大,眼高于顶,自恃功高到竟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诸如等等。 可纵使外面的风言风语传的有多汹涌厉害,帝渚就是闭死了嘴,绝不为自己辩解一句,也不生气,任由他们随风漂泊的乱言乱语,始终泰然自容。 边疆打仗多年,敌方叫阵时的故意挑衅,埋伏陷阱时的肆意谩骂她听得都像是放屁,岿然不动。 与那些张口就问候你祖宗十八代的野蛮敌人一比,那些只敢背着她私下说说的讽刺调侃,她当然更不在乎。 反正任由他们如何去说去编排,她的身家地位摆在了那里,他们除了过两句嘴瘾,又能奈她何呢? 心念至此,帝渚转头就把刚才之事抛在脑后,奔着出宫方向的崇元门走,不想走了不多久就迎面遇上了一群正或端或捧各式样物的宮婢太监。 一眼看见为首身着一袭玄青曳撒的太监时,帝渚快行的脚步一顿,当即沉了脸色,眼露厌恶。 要不说冤家路窄,偌大宽阔的皇宫,偏偏撞上的就是她最近极为恶心痛恨的人。 那为首太监正是姜涞。 从那日过后皇上就封他为殿前公公,掌管内廷十二坊,身家连升三级,比之皇上跟前的总管公公也就小了两级,得以每日侍奉君前端茶递水,乞巧欢笑。 有他在时君王都会带笑看,可见他倍受皇上宠爱,朝中百官因此也更为不满,人前人后没少骂他是个以色魅主的狐狸皮子。 对面的姜涞也没想到自己奉命出外办事竟就好巧不巧的撞见下朝出宫的帝渚,也是脚步凝住,神情古怪。 两人一个在外为官,一个在内为奴,内廷外朝隔得极远,若非皇上特意召见外臣进内宫议事便极难撞上一次,是以那日过后两人再未见过,谁想今日就撞上了。 霎时两人都回想起那日之事,两两对视后颇为尴尬,尤其是瞧见帝渚第一眼看见他后那眼中不加掩饰的鄙薄厌恶,教人难堪之余,又觉心凉讽刺。 两人对立而站一字不说,气氛一时凝滞诡谲。 冷傲惯了的帝渚自然不会率先和一个妖媚惑主的太监开口,于是姜涞迅速收拾了紊乱的心思,卑谦的弯了腰,敬声喊道:“奴才拜见殿……” 话音未落,前方的帝渚像是看不见他这个大活人一般,长腿一抬径直走过,眼光没舍他一分,似乎多看他一眼都会污浊了自己的眼,其中轻视排斥之味不言而喻。 见她根本不理睬自己,直接无视一走了之,姜涞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比之刚才被帝渚直言拒绝的官员更难看百倍。 他能想到这个在外传言高傲无人的大将军在目睹那事过后定然会看不起他,就算两人不会常见,但势必以后每次相见情况都不会好看。 他甚至能想象那时帝渚谩骂他讽刺他,也许还会想法设法的找到机会侮辱折打他,但他独独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无视他,当他如空气般无物,这才是对人最大的轻蔑。 那人的身影遥遥消失在身后,一阵风似的很快不见,决然不给凡人半点挽留的机会。 姜涞站在原地死死咬牙,垂低的头颅下,眼眶屈辱的微微犯了红,漂亮的眼眸深处暗嘲汹涌。 他原以为那人或许会是不一样,原来也是如此。 可就算那人不一样又如何? 他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招来举朝的诅咒谩骂,谁都以为他是个靠着皮囊爬上了龙床的下贱胚子,还能指望谁多分一丝理解与他? 别人不可能,她,更是不可能。 半刻后他再是抬头,冷冷一笑:“可笑至此。” 说完,他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行,身后的一干太监宫女们不敢多言,噤声跟上。 次月的一日,府里突然派人进宫传消息说府中有事,希望帝渚迅速回府与之商议。 听着事情急迫不久等,因此皇帝召的内阁议事一完,帝渚连浮云台都赶不及去,随便找了个太监到浮云台报信,自己便快速出宫回府。 进府不远就遥遥看见早候在游廊下等她回来的在春冬,正面露急色的来回走动。 她甚少能见自家的心腹参谋会急成这个样子,便眉尖蹙起,扬声唤了他一声。 “将军,你可回来了!”一见她回来,本是焦色燃眉的在春冬神色大喜,忙迎声上前,看着她的目光灼灼,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 见状,帝渚也不禁也升起几丝忧心,立刻询问起缘由:“发生了何事急叫人入宫催我回来?” “嗨,还不都是林川那个混小子!” 在春冬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温和先生,好多次将士犯了错都是他帮着在帝渚面前周转相劝,因此赢得了无数将士的尊崇如圣贤。 尤其是林川这个总惹得帝渚火气飙升的混人,明里私下他没少为林川干出的烂摊子擦屁股善后。 但这次他说起林川时却是面目狰狞,目光含恶,瞧着是恨不得把林川抓起来剥皮抽筋才能解恨。 与之相反,一听事关林川,帝渚反而心底一松,眼帘垂下,平平静静的问道:“哦,他啊,他又惹了什么祸?” 林川这个混账东西大抵上辈子是她的杀生债主,所以这辈子专门来向她讨债的,至今惹出的祸事没有上百也有五十。 每每气的她大动肝火,多次险些拿剑把人劈了泄愤,偏偏他人缘好的过分,总有人替他求请讨饶。 且她终究舍不得这个为武将才,于是一放再放,放纵到现在她都习惯成自然了,觉得这个祸苗子不惹事才叫稀奇。 “林川又出府去了,属下拦不住他!” “你武功没他们好,拦不住不奇怪。何况多大点事,他去就去吧,这事你不是比我更早看的开么。” 心想着那人无非不是出门去寻花问柳,就是去买酒浪荡,因而丝毫没把这事放心上的帝渚便慢慢悠悠的往主院走,准备去瞧瞧松子。 走了没两步忽然想起一事,回头看向表情复杂的军师,奇道:“对了,他的一只腿不是被我打断了在养伤么?谁带着他出的府?” 见她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对劲,跟在她身后的在春冬满面苦色,愁眉苦脸道:“将军,是林川带着燕子和松子出府去寻仇了!” “……” “将军?”在春冬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见他才说完前方的人影便是一顿,好半响沉寂无声,他的心都停了半拍。 就说了那个混人真是找死不挑地,去寻仇便寻仇吧,还非要带着松子去,谁不知道松子就是将军的心肝rou,疼的不得了,偏就他一个人胡闹不怕死。 再说了,这可是天子脚下,贵人皇城,要是惹出了什么祸事全都是将军的责任啊! 他心里气的把某人翻来覆去的虐打一番时,前方一直不动不语的人终于回头,一双美丽冰冷的凤眸煞气渐生,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你刚才说,他带了燕子和谁出去寻仇?” “…..和松子,出府快有一个时辰了。” “叫上晏几同,三娘,去把那个混账的另外一条腿也给我打断,叫他这辈子都出不了将军府半步!” 帝渚一字一字从森森齿间逼出,听得在春冬心头胆跳不止,诺诺应下后又小心瞥她,低声试探道:“那,那将军呢?” “我?”帝渚气极反笑,冷气逼人,“我自然是要同去,亲眼看着他两只腿被打断,要是断的不够彻底,我顺便把他的两条手也踩折,今后彻底了事的好!” 听后,在春冬喉咙一窒,心里忧心更甚,看来将军是真气急了,这次自己怕是无论如何都救不了那个为非作歹的祸害了。 朱雀大街,城南最好的百花酒楼下从刚才就围起了重重人群,喧声四起,议论纷纷,时不时还能听见从里面传来一道人声大吼,以及凶猛的兽叫。 “天光尽!” 随着这一声落下,是一张上好橡木做成的八角桌子被人一剑劈得粉碎,剑势干脆,剑风凌厉,一招一式带着雷霆迅猛之风,令人赞叹。 在旁围观只当看好戏的百姓们各比个的胆大不怕死,看的连连拍手叫好,大声称赞。 皇城管制甚严,难得出一次热闹事,一向爱凑热闹的百姓们见有人打架,还是几个明显一瞧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们打架,更是八卦好奇之心渐上。 他们顾不得会不会被牵连波及,挑了个适宜观摩的地儿就站着不肯挪步了。 他们一边看的兴起,一边与旁边人絮絮叨叨的讨论着谁的功夫更好,谁的腿脚更灵活,以及那只长势凶猛吓人的黑豹,会不会就是数月前把一个少女当场吓哭了的那只。 结果显然,就是那只。 毕竟找遍了整个皇城也再也找不出第二只金纹黑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