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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一旁看着,我喝不进去。”“那我就不叨扰jiejie了。jiejie好生将养,改日再聚。”廖芝兰起身,盈盈一礼,转身出门。等人走后,廖碧君喝完那碗苦涩的汤药,后悔起来,看着绿萍道:“方才我那样,是不是太没涵养了?”绿萍却道:“惯着那边的人做什么?您就是把她奉为上宾,她出门之后也不会夸您半句。”这倒是,两家从来都不相互诋毁,但也绝不肯夸赞半句。廖碧君释然一笑。廖芝兰要是气不过,只管到正房跟母亲告状,正遂了她的意。学堂里,今日因为程询在,说热闹都不为过:一时管家、管事过来回话,一时他的贴身小厮、内宅的下人请他移步到门外回事,其余的时间,他都用来合账——打算盘合账。叶先生不是说过,他心算特别好么?他是故意的吧?要看看她够不够专心。多余。真瞧不起人。别说这点儿动静了,今日就算是在菜市上课,她都不会受影响。——怡君忙里偷闲地腹诽着。有的人,惯于让学生自己摸索门道,一步步在学海中找到捷径;有的人,则是根本不藏私,直接把自己找到的捷径告诉别人。叶先生是前者,程询是后者。他让她看的几本画谱,很容易就能找到作画如何布局的规律:意境平和安逸的画,横向布局为佳;悠远而鲜活的风景,多以四角交叉布局;寓意团圆美满的画,多以圆形布局……诸如此类,有些她早已明了,有些则到今日恍悟或确定。但这不是高兴的时候,要在脑子里融会贯通,记住并且明白诸位前辈布局大致相同、微末细节处的妙笔生花。幸好,正是脑子灵光且能心无杂念的光景,不然,真要在他面前露怯了——怡君把画谱收拾起来,铺开画纸的时候,这样想着。这会儿,程询已经处理完手边琐事,闲闲喝茶。程安适时地递给他棋谱,知道他这两日的兴趣在此。程询翻了翻,找出一局自觉很有趣的棋,提笔在宣纸上描绘出打好座子之后,黑白双方起初落子的步骤,末了递给程安,“别一味杵着,寻出棋具,找人对弈这一局。”程安干站了半晌,闻言喜笑颜开,颠儿颠儿地拿来棋具,在后方的一张课桌上布置起来,轻声唤“夏荷姑娘”——程福是个臭棋篓子,输了赢了都不长脸,而叶先生说过廖二小姐棋艺高超,如此,身边的丫鬟棋艺应该也不错。夏荷听到了,却站在原地不动。怡君却对她一笑,“去吧。又不用你帮我准备颜料,没事了。”夏荷这才对程安礼貌地点头一笑,举步去了学堂后方。有些棋艺不佳的人,反倒特别喜欢下棋观棋,程福就是这种人,见程安、夏荷对弈,请示过程询之后,便跑过去兴致勃勃地观棋。怡君对着画纸沉思片刻,未蘸颜料的画笔在画纸上方虚虚描画一番,再敛目思忖片刻,拿定了章程。程询漫不经心地看了一阵子棋谱,终是遵从心迹,把视线投向她。她正在作画,神色专注,秀丽的面庞焕发着光彩,灵秀素白的手不容忽视。这么认真又是何苦来?还真把他当先生了?就不能找些由头,过来说说话?程询抿了抿唇,有点儿无奈了。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出一道难一些的题。他凝视她良久,她都没察觉。他按了按眉心,让自己回神。这么着可不行,除了眼前这几日,他不可能经常这样大半晌都守着她、看着她。主要是这样守着看着也没什么用,一来二去的,她要把自己当成半个恩师,可真就要命了。过了些时候,他起身,亲自备好笔墨纸,从速描绘出一幅画的草图。冷眼审视,只觉得太潦草——草图么,不潦草才怪——他只能这样说服自己,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差一刻钟巳时。程询走到怡君近前,见她的画已经完成一半,扬了扬眉,心说你着什么急?我催你了么?怡君察觉到他的走近,又察觉到他在自己面上定格的视线,画笔便转到笔架近前,疑惑地抬眼看他。程询留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暗影。定是因为商陆和她jiejie的事,没休息好。那两个祸害。他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怡君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画,忐忑地问:“布局错了?还是解错了题?”程询漂亮的浓眉险些纠结到一处,很快就恢复如常的神色,“没。快下课了,你去看看我桌上那幅草图。”怡君称是,转去前面。程询再认真看了看她中途搁置的画,又拿起案上那方别致的镇纸:古琴样式,连琴弦都清晰可见。笑一笑,他负手走到她近前,背对着程安、程福和夏荷三人。案上是一幅骏马图的草图。怡君正对着画思忖:他要是用心描绘的话,能不能胜过杨阁老?倒不是希望他踩着杨阁老扬名,只是想见一见他画马的功底,而且也相信,他不是浮躁的性子。“只去过几次,印象不深,暂时只能作这一幅草图,让你心里有底。”他说。“……”怡君费解地看向他。这关她什么事儿?“这是一个不大的马场,程府在外面新开起来的。”程询解释给她听,“今日我布置给你的功课,只是布局,你做的不错。明日,把手边的画作完。后天你的功课,是一幅骏马图。”怡君更为困惑,眨了眨眼睛。他这意思,是不是要她明日午后去他程府开的马场见识一番?——不然怎么画得出骏马?程询唇角上扬,无声地对她说:“敢去么?”“……”怡君抿了抿唇。她怎么觉得,这厮好像是一语双关呢?“你!你这个冤家……”听到长女把夫君和程询搬出来,廖大太太更生气,却也心虚起来。这种时候,怡君要是说话,只能让母亲的火气更大。她转头,凝了一旁的罗mama一眼,视线凌厉。罗mama最早是廖大太太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过去,是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留意到二小姐的视线,她心头一颤,当即会意,期期艾艾地上前去,赔着笑悄声提醒:“大老爷昨日说过,等下次休沐,要去程府回谢解元,更要带上厚礼,答谢叶先生教导两位小姐的辛劳。”略略停顿后,语声恢复如常,“等会儿北廖家太太要过来。大太太,您且消消气,换身衣服,客人说不定等会儿就到。”廖大太太继续瞅着长女运气。不再出声责难,就是愿意顺势下台。罗mama立刻吩咐房里的丫鬟:“快快快,金钏服侍着大太太去更衣,银屏去准备待客的茶点,……”一通差遣,下人们忙起来,打破了之前母女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