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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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在游戏论坛看着玩家吐槽NPC难打时，不曾想NPC也在抱怨玩家越来越多越来越没下限。 你凭本事刷到了全网第一，甚至不小心对boss使用了情趣用品道具，功成身退之时，被boss召唤了。 …… 1 《杀戮小镇》是最近新出的恐怖游戏，玩家需要躲过众多NPC杀人犯的追捕，逃出小镇。游戏里最大的boss是隐匿在黑斗篷下的判官，每当NPC被杀就会去找判官买命，重新围捕玩家——当然，买命的钱是从玩家身上偷的，所以还要时时提防，保护好钱袋子。 你躲避满分，仅用一个小时就通关了游戏，甚至在小镇的情趣用品店里逛了一圈，还不小心把道具用在了判官大人身上。 这不怪你，谁让判官大人的办公室就在情趣用品店的对面呢？ 你逃跑时道具撒了他一身，但你只顾着逃跑，根本不知道道具已经生效，斗篷下的他被换上了女仆装，嗡嗡的玩具声从体内传来。 于是，在你通关完游戏，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后，就被判官大人召唤了。 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不同，判官大人花费一个月的时间自学阵法，成功把你召唤。 判官大人看着阵法上渐渐出现一个穿着睡裙头发还滴水的你时，悄悄红了耳朵。 2 你只觉得这个穿越莫名其妙且惊心动魄，熟悉的游戏布景令你直呼卧槽。 “判官大人，好久不见。” 你看不到他的五官，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记仇。 “大人，买命…给您旗袍，虽然是女款但做工精细，非常值钱。” 驴脸男背着镰刀，浑身沾满血污，单手上却捧着干净的白色旗袍，刚飘进办公室就看到了你，惊叫一声，扔下旗袍就跑了，“大人我明天再来！” “判官大人！”你兴奋的捡起旗袍，“您穿旗袍吗？” “……不穿。” 判官大人的声音清冽又正直，你叹口气，道：“好吧，那我先走了。” 你放下旗袍，循着记忆里的逃跑路线一路狂奔，却不曾想驴脸男已经传遍了你的事，如今没人敢拦你。 还有一米就要出小镇时，判官大人拦住了你的去路。 没想到你会突然离开，他仿佛思考了很久才说出口。 “旗袍我穿了，你别走。” 3 “我说判官大人。”你咬了咬手指，“我也看不见呀。” 判官大人松了手，斗篷随之掉落。 旗袍对他来说还是太小了，肌rou被布料包裹，胸前胯间都被勾勒出形状，白色布料与小麦肤色对比强烈。 你目光上移。 他泛红的脸上最明显的是右侧脸颊透骨的撕裂伤，让他看起来又凶又吓人。除此之外五官硬朗深邃，并无阴郁之色。 他垂下头，顺长的发遮住脸颊伤痕。 你往前一步，扣住他掌心与他十指相扣，把他抵在身后空气墙上，感受到他与人类无异的体温，皮下照样流淌着guntang的血液。 “判官大人，亲过人吗？” 他还没来得及摇头就被迫承吻，但却在你们相吻的那一刻，空气墙判定NPC失败，卡bug了。 场景一会儿是你的卧室，一会儿又回来。 判官轻轻抗拒，你把他拉回游戏中，笑着问：“喜欢吗？” 他眼睫忽闪，含羞带怯地点点头。 “判官大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是你做的吗？” 判官沉默了一下，回复道：“……嗯。” “为什么？我用了情趣用品又不是定情信物。” 判官披回斗篷，不知从哪儿拿出一节骨头给你，正经地像是要入党：“定情信物给你，我可以追求你吗？” 不是，你居然攻略了boss吗？ 可这是恐怖游戏呀。 你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回复道： “判官大人，我同意了，我去吹干头发再来找你。” “嗯。”紧张许久，判官终于松了口气，牵起嘴角，却带动伤口更加狰狞，“跟骨头说就可以进来了，我能听到。” 4 你回房间收拾好，特地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小骨头拿绳子绑成了项链。你亲了下骨头，欢快道：“判官大人，我来找你啦～” 你被拽回判官办公室，直接扑在判官身上，“有想我吗？” 判官试探着搂住你的腰，声音闷闷传来： “想。” 在他的世界里，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你了。 “我给你带了礼物。” 你快速装了一包东西背在身上，没想到真的带来了。 你取下侧兜的一束鲜花——这是今天下班在地铁口买的，打算带回家养的鹤望兰。 “这个小镇里……养不活花。” 判官把花抱在怀里，垂下眼睫，酸涩于无法珍惜你送的礼物。 太阳灼热，这个小镇里没有新生，处处荒芜。 “没关系，我就是你的花。”你把书包放到他桌子上，被自己油到，起一阵鸡皮疙瘩。 但判官显然没听过情话，征愣半晌，羞怯地点点头。 小镇里杀戮不断，笑声与尖叫声刺耳。 判官看向窗外永悬不落的艳阳，突然有了一抹期待。 “判官大人！买命，还是先赊账。” 判官的美好幻想被刺穿。 一手抱着脑袋一手提着荆棘鞭子的刺青男人笑着进来，荆棘上挂满血rou，和脑袋一样滴滴答答往下渗血。他见你坐在判官椅子上，挑了下眉，寒暄道：“好久不见呀，烤冷面好吃。” “谁杀了你啊？这么能耐。” 你的ID是烤冷面好吃，没想到被他念出来这么好笑。 刺青男人还没来得及回应，办公室内就被一人冲进来，不难看出是玩家。 在玩家的视角中你也是建模出来的NPC，见你坐在椅子上，他自认为你便是判官，正要对你出手。 判官按规定非必要不能对玩家下死手，他挡在你前面，就眼见玩家的脑袋被解剖刀削掉一半，不似现实世界的血rou横飞。 ——你的武器。 玩家失败下线，慢慢消失在你们的视野里。 “我去……”刺青男人傻了，上一次你这么攻击，是攻击的他。 判官给刺青男人安好脑袋，续上一条命，赶走了他。 他像犯错的小狗，闷闷地道歉：“对不起。” 除非玩家对他有杀意，否则他被限制动手。在面对那么明显的杀意下，他无法出手替你解决危害。 “过来。” 他蹲到你面前，斗篷下的眼睛亮亮的，像是要落泪。 你揉揉他的长发。 “不用道歉，判官大人。要一个亲亲吗？” 5 杀戮小镇里每个杀人犯都有自己的故事，停服修bug时你跟他们唠嗑，给他们分享薯片，成功的化敌为友，让曾经被你杀过的NPC纷纷对你黑转粉。 你坐在判官腿上玩着他的头发，长度还能编小辫。 猪鼻胖男人谄媚地给你递来彩色的小皮圈，他甚至还有许多发卡。 一个头发长满全脸的jiejie说，她泼了家暴的丈夫一身guntang的热油，活活把他烧死。 那个像蜘蛛侠一样手心可以吐出锁链的jiejie说，她把丈夫分尸烹饪，给买她的那一家人做了顿大餐。 驴脸男气急败坏，反驳道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强jian犯，他城里上学的表妹污蔑他强jian，他都要被打死了，好不容易摸到镰刀，不反抗等死吗？ 刺青男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他没那么多过去，每杀一个人身上就多一个刺青。 锁链侠jiejie说，少装，你可是江湖俗称人贩子杀手的屠夫呀。 刺青男冷笑，朝你伸出手：“薯片。” “吃完了，下次给你带烤冷面。” 你靠在判官胸膛，幸福地枕着大奶。 维修期结束，他们又重新回到杀戮中去。 判官跟你解释，刺青男的meimei被拐卖了，他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但是meimei被荆棘绑着，动一下身上就流血。曾经擦破皮都要撒娇的娇气小女孩，如今一声不敢哭。 你深吸一口气，问：“那你呢？” “我以前是警察，杀过一些不法分子。” 他没解释太多，转移话题：“我也要吃烤冷面。” “好。警察同志。” 6 你带了一麻袋烤冷面进游戏。 你来的不合时宜，此时一位玩家闯入了判官办公室，他正攻击判官，不知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甩解剖刀到他胸腔，直插心脏。 “我去！死游戏策划，怎么把榜一设成最终boss了！” 消失前，他还在破口大骂。 你心虚地挠了挠头，看向判官。 “你没事吧？” “没事。” 判官身体有些僵硬，玩家消失后他身上的伤口也会愈合，虽然有疼痛，但是没有血腥味，你发现不了异常。 你确实没发现异常，拿出一份烤冷面给他，顺便拿出了卷发棒，问：“这里有电源吗？” 判官接过烤冷面，已经回忆不起它原本的香味。他伸出另一只手，说：“没有电源，但是我可以供电。” 你忍着笑意，把插头给了他。 虽然他长长的头发很漂亮，但是卷一下跟旗袍更搭——没错，他一直穿着旗袍哄你高兴。 五分钟停服后，众多NPC涌到办公室里买烤冷面，你一言我一语。 判官乖巧地吃着烤冷面，一只手握着插头供电，任由你摆弄他的头发。 你是第一个看到他正脸的玩家。他那被扯烂的脸颊你也并无嫌恶。 在嘈杂中，你好像听到一个声音。 “烤冷面好吃，你IP属地在H市，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柳晓羽的人呀，柳树的柳，春晓的晓，羽毛的羽。”猪鼻胖男人问。 你卷头发的手顿住，只觉后背发凉。 那是你曾经解剖过的死者，一个八岁的小女孩。 “瞎说什么呢？吃你的烤冷面。”刺青男人揍了他一拳。 猪鼻胖男人干笑了两声，小声找补：“我这不想我闺女了嘛。” 小插曲你装作没有听到，打算私下问判官。 判官意外的适合卷发，你抬起他下巴仔细欣赏了一会儿，亲了下他的侧脸。 “哟哟哟。” 刺青男人打趣：“干脆下次修bug的时候给你们办个婚礼得了。” 你觉得不妥，你和判官的相识太抓马，怕别人送礼送一屋子情趣用品。 虽然恐怖游戏也是十八禁，但真要那样，游戏该下架了。 大家都当玩笑，只有判官陷入沉思。 他是你的虚拟恋人，那可以给你一场虚拟婚礼吗？ 待众人离开后，你牵着判官在荒芜森林散步，灼热的阳光并无实感。 “怪不得猪鼻有那么多小皮圈，原来有个女儿。”你突然想到，“NPC都可以无限续命吗？ “是。但是猪鼻男人只有最后一条命了，他想离开这里。”判官对你说道。 “离开这里后……会去哪儿？” 判官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 小镇版图很大，你们不知道走了多久，但太阳依旧高悬。 临走前，你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近。远近的近。” “你说这不是巧了，我叫池远。” “真的？” 看着判官一下子亮起的双眸，你浇灭他的惊喜。 “假的。我叫池栀，栀子的栀。”你踮起脚亲他，踏出空气墙，“下次见。” 7 你找到之前的记录。 那个叫“柳晓羽”的小女孩被发现时身上有多处淤青骨折，是被活活打死的。 《杀戮小镇》真的只是个游戏吗？里面的所谓NPC，是有人物原型……还是真的是以前的杀人犯。 询问好友，你得知了更详细的信息。 柳晓羽的父亲，杀死了霸凌自己女儿的三位女同学。 他的五官跟猪鼻男很像。 那么……周近呢？ 你在游戏里跟他相处了几个月，可在现实里也无非几天。虽是正义化身的判官，但也跟NPC一样被困住永不黑夜的小镇里。 你问询多人都找不到周近的相关信息。 终于，你打开《杀戮小镇》官方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你直入话题，“我想问一下周近的事。” 对面忙碌了几声，传来清澈的男声。 “你找周近？”他沉默半刻，接着道，“见面谈。” 到达约定好的地点，你看到了与周近相似的脸，坐到了他对面。 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更阴郁一些，皮肤也更白，他将甜点推到你面前，自我介绍道。 “我叫周远，周近的哥哥。”他推了下眼镜，“池小姐，他跟你说的？” 你点点头。 游戏实名制，你不意外他知道你的的信息。 你看着他的脸，想起第一次跟判官见面时，偶然瞥见那慌乱的眼神。 哦对，你想起来了，你当时冲他wink了。 “你想知道他的故事？”他勾起嘴角，“那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哥，你知道你多了个弟妹吗？” 这两个人长得很像但差别太大，你总是忍不住想笑。 “？” 周远没想到你第一句话是这个，摩挲着手指，猜不透你的来意。 “你想做什么？” “是你做的这款游戏吗？能不能把时间流速调调，我不想让他等太久。” “……还有其他问题吗？” “他的墓在哪儿？” 小镇宛如地狱，你已确认他们都是已死的杀人犯。不知道周远怎么把他们投放进游戏里的，但是给他们另一个身份活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不打算深究，也许这是他的私心，也许和周近有关。不着急，你打算慢慢了解。 杀戮小镇是地狱版本的乌托邦。 “我带你去。” 周远开车带你去墓地，心里五味杂陈。 窗外是浓烈的火烧云，晚风带着桂花的香味。他瞥到你在拍摄，絮絮叨叨有多漂亮。 来到墓地后，你买了一大捧花，墓碑上的少年笑得明朗，脸上也没有伤痕。 “哥，给我们合影留念一下。” 周远拍下两张一样明媚的笑脸。 “你想见见他吗？”你问。 周远推了下眼镜，隐藏浓烈的思念：“他不会想见到我的。” “那好吧，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想他了。” 8 “栀栀。” 周近??惊讶你这次来得很快，他都没有准备好迎接你。 “判官大人，我拍到了超级美丽的火烧云！快来看。”你扬起笑脸，递去手机。 车流不息，灯星星点点，远黛被映成画，浓烈的云层如海。 周近往后翻着，一不小心就划到了最后一张。 ——你和他的合影。 在游戏里使用手机合影拍不到他，所以这是你们的第一张合影。 “小周警官很正点哦。” 你笑着抱住他，瞬间被他吻上。 烈阳透过窗户洒在你们身上，让人睁不开眼，却乐在其中。 “判官大人！买命！” 坏好事的驴脸男笑着进来叫着出去，撞在了刺青男身上。 驴脸男拽走刺青男，狂奔到对面，缓下来抬头一看——情趣用品店。 “虽然我们小镇是模拟现实，但不要什么店都建呀！”驴脸男哭丧着脸。 当初追杀你到这里的正是他，目睹你撒判官一身的也是他。 原来他才是月老。 刺青男提议：“你坏人家好事，要不买点东西随礼？” “也行……” “喂！你换家店买啊！” 你和判官注视着这边的动静，你想笑，但周近红了脸。 像极了前不久的火烧云。 9 “我想听听你的过去。” 判官牵着你的手，概括道：“顺利长大，顺利考入警校，当上了缉毒警察……栀栀是法医吧？我们还挺有缘份诶。” “你话题转的真生硬。”你又问，“你跟你哥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周远才像boss，所以还是问了友善的判官大人。 “他总觉得我讨厌他，但其实他想太多了，我之前一直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周近目光停留在墓碑旁的水果上，“他成绩好又被保送，家里一直着重培养他。我的出生不被期待和祝福，是偶然怀上的，一开始想打掉，但是被老一辈硬劝，看是男孩才留下来。对比太大了，他总觉得亏欠我。” 他接着说：“当时考警校他特别反对，我们大吵一架后，就很少联系了。” “那你召唤过他吗？” “召唤失败了。” “我试试能不能拉他进来。” “诶？” 10 周远从你突然消失到突然出现这段时间思考了很多，脑子嗡嗡转，想的头疼。 你根本没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接拉上他胳膊对骨头说话，成功进入游戏。 熟悉的办公室布景。 此时周近已经在办公室里了，踌躇着没有出声。 “你们先聊，我去外面逛逛。”你心情颇好，走出办公室。 正对面的情趣用品店蹲着刺青男和驴脸男，你加入了他们。没想到这么久了他们还在这里。 “嘿，密谋什么呢？” 驴脸男吓得坐到了地上，小声询问刺青男该怎么办。 “给你随礼。”刺青男把驴脸男怀里的小玩具们一股脑塞给你，拽着他狂奔。 真是神奇的金属。 屋里二人的讨论比你想象的要快，没过一会儿，周近就出来找你了。 “他先走了，在外面等你。”周近脸上有了笑意，“说会调流速，等你出去后送你回家。” 走近后他看到你怀里熟悉的东西，停下了脚步，脸颊升起红晕。 “你……现在要用吗？” 艳阳高悬，你露出笑脸：“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