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香月

    陆芷玉就读于国立中学，平日里总喜欢和女同学们凑在一起谈论富家公子们的风流逸事。

    虽然如今世道不太平，经常听见哪边又开始打仗了，但战乱仿佛离平静的永清城很遥远，起码，离这些家境富裕的世家子弟们很远。

    “听说李宥林最近和顾行知走的很近。芷玉，你可要多留意呀。”

    李宥林是学校公开的“断袖”，虽说如今是新社会了，可这嗜好总是不好拿到台面上展示。但李宥林偏偏高调，他若是恋爱了，小到学校，大到全城都知晓。

    从前顾行知提到他总是嗤之以鼻，近来这两人总出入成双。好像是有些过于亲密了。

    可陆芷玉固执地相信顾行知：“不会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们只是单纯的好朋友。”

    汪曼珠作为陆芷玉最好的朋友，也是不理解陆芷玉：“不知道你为什么钟情于顾行知，非他不嫁的地步，他也并没有很好。”

    陆芷玉也说不上来他有什么好，也许只是习惯他作为自己未婚夫的身份，所以从小到大，她便认定顾行知是自己的爱人。

    虽然陆芷玉自称是新时代的女性，可骨子里还是非常传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认同的。

    何况，这门亲事是母亲在世的时候给自己定下的。

    放学的时候，陆芷玉同几个女学生一齐出校门，陆芷玉家的汽车停在门口老地方，陆权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似的伫立在汽车旁。

    几个女学生的目光齐嗖嗖地看向陆权。

    “要我说，你的保镖比顾行知强多了，长得多俊呀，往那一站，那个气势，活像个军爷！”

    陆芷玉笑道：“军爷？土匪还差不多！”

    陆芷玉今日要和汪曼珠去戏园子听戏，作为保镖的陆权自然是要跟着。

    汪曼珠早就心仪陆权，听戏的时候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频频看向陆权，眼含秋波。

    台上的戏子唱的投入，“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山河万里几多愁，胡儿铁骑豺狼寇，他那里饮马黄河血染流，尝胆卧薪权忍受，从来强项不低头，思悠悠，恨悠悠，故国月明在哪一洲…”

    陆芷玉沉浸在戏里，可汪曼珠的动作实在明显，本来合着曲儿打着拍子的动作忽然停下来。

    她看向陆权，问道：“这出戏你觉得如何？”

    知道陆权说不出什么来，陆芷玉故意让他在好朋友面前出丑，好让好朋友见识一下陆权实际上是一个毫无文化，庸俗不已的凡人。

    陆权刚刚本就心不在焉，他在想如今北方战事吃紧，各路军阀混战，已经好几年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前些日子他的兄弟们还让他赶紧回到寨子里去，商议今后的出路。

    近期军中兵力不足，军政长官为了补充兵力，开始收编各地武装，毫无疑问，陆权的队伍被看中了。

    这可是从民间不正当团体向军官华丽转身的好机会。

    陆权心下早就有了答案。

    思绪被陆芷玉拉回，他刚刚思考的过于投入，完全没有听到台上唱的是什么！

    只能敷衍说道：“很好。”

    台上一曲唱罢，满座叫好。

    陆芷玉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就知道你什么也不懂，同你永远没有共同语言。”

    陆权不置可否。这不重要。

    陆芷玉想，若是顾行知，定会与她好好聊一聊这出《生死恨》。

    汪曼珠习惯了陆芷玉对待陆权的说话方式，她在心里为陆权打抱不平。陆权虽说现在是下人，可汪曼珠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陆权不是一般人，迟早有一天，他会干出一番大事业。

    戏毕，宾客纷纷离场，陆芷玉同汪曼珠道了别，各自坐自家的汽车回了家。

    陆权跟着陆芷玉回到陆公馆，丫鬟香月挂着笑脸迎上来：“小姐，您下学啦。二奶奶问您好呢。”

    虽说是对着陆芷玉说话，可那眼珠子一直往陆权身上瞥。

    陆芷玉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近些日子，她总觉得香月这丫头有些反常。

    香月是她爸爸姨太太的丫鬟，两年前来到陆公馆，一开始也不怎么说话，见面香月只恭敬地请安。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开始对她热络起来了。

    陆芷玉心底有疑问，可也说不上来有什么古怪。

    到了晚上，她终于碰巧发现了香月的秘密。

    当她看见那个平日正经干练的丫头在陆权胯间卖力地吮吸男人的yinjing时，仿佛她嘴里是世间最美味最珍贵的食物，陆芷玉的心头突然起了一股无名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