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比大小 (上)

    燈光微暗，賭桌上金屬籌碼碰撞的聲音清脆而有節奏，混雜著低聲交談與輕笑。

    空氣中瀰漫著香氛與酒精的味道，試圖營造一種輕鬆愜意的氛圍，讓人忘記這裡是殘酷的試煉賭局場。

    宋允易站在新手局的賭桌前，視線掃過在場的三名對手。

    這是一場四人局撲克比大小，如果不算千術，是一場極為簡單的運氣遊戲。

    入局費一人五枚徽章，也就是說贏了他可以拿十五枚，加上剩的三枚，他又有十八枚。

    本不想這麼快再碰這些遊戲，卻別無選擇。

    徽章擺在那裡，數量冷冰冰地提醒著他，若想晉級更高級的場次，甚至達到大學入學的最低標準，他至少需要十枚以上。

    葉伊橙，會知道他來參加嗎？

    他很清楚，她一定知道。

    這幾周，他選擇冷處理。

    她沒有試圖靠近，卻從別人的口中、從那些看似無關的線索裡，一次次提醒著她的存在——像是影子，揮之不去。

    果不其然，賭局開始前，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小心那個戴黑色戒指的，他擅長出老千，會換牌。】

    訊息沒有署名，但宋允易一眼就認出這是葉伊橙的語氣。

    她果然一直在注意他。

    他盯著螢幕片刻，沒有回覆，將手機扣在桌上，抬頭看向那名戴黑色戒指的玩家。

    ——她的情報從未出錯過。

    宋允易坐在最邊上，手裡攥著168枚金幣，眼神冷冷地掃過三個對手，桌子中央堆著一副撲克牌，其餘三人也在打量著彼此。

    他瞥向左邊第二個位置，果然有一個手指帶著看起來像黑曜石材質戒指的人，戒指在燈光下閃著冷光，是一個穿西裝的男人。

    見大家入座，主持人宣布規則。

    「新手局，規則簡單——每人抽一張比大小，每局大小由主持人抽池子裡的球，抽到大，當局比大；抽到小，當局比小；收到沒有文字的，當局大小由上一局贏家決定。五局定勝負，入局費每人五枚徽章，賭局扣獎池五枚徽章，其餘贏者全拿。開牌前可以隨意人可喊注、加注，其餘玩家不跟注視為棄權。」

    隨著規則講解結束，荷官開始發牌。

    第一局，主持人從球池中抽出【大】。

    大家看完牌後，西裝男首先開口，「20枚金幣。」聲音溫和，手指無意識輕撫著戒指。

    「跟。」宋允易扔出20枚金幣，響聲清脆。

    眼鏡男與紅髮女看了看自己的手牌，選擇不跟注。

    宋允易開了張紅心J，扔桌上。「還行。」

    眼鏡男抽了梅花5，沒吭聲。

    紅髮女抽了方塊8，咯咯道：「還好沒跟。」

    宋允易因為葉伊橙的簡訊，從始至終都在留心西裝男。

    他的西裝袖下是最好藏牌的地方，西裝內本身也是一個很大的藏牌地，配合黑色戒指在燈光中的反射，很容易迷了別人的眼。

    宋允易注意到西裝男開牌前，手腕輕抖，指尖在牌背上滑過。

    「黑桃A。」他笑得溫和，「不好意思，運氣好。」

    宋允易盯著他的手，眉頭微蹙。

    他沒能看清那一瞬間的動作，卻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太快了，乾淨俐落得毫無破綻。

    換牌了？

    他瞥了眼發牌人，那傢伙面無表情，他們一定知道牌桌上會有出老千的情形，但居然不管，看來賭桌上默認能出千，只要不被「玩家」抓到。

    20枚金幣沒了，他咬牙，心想得觀察清楚。

    第一局西裝男勝，收走桌面上40枚金幣。

    荷官開了新牌，第二局開始。

    主持人從球池抽了一顆球，【小】。

    「20枚，跟不跟？」西裝男瞇完了手牌，挑釁的看了一眼宋允易。

    「跟。」宋允易又扔20枚，心跳加速，他得試試運氣。

    這次眼鏡男與紅髮女都沒棄權，各跟了20枚。

    宋允易開了方塊4，扔桌上。

    「來吧。」

    眼鏡男開了梅花5，罵了聲。

    紅髮女抽了黑桃4，撇嘴。

    西裝男開牌時，手指又在牌上停了一瞬，指縫間像有什麼閃過，翻開——梅花4。

    同為4，花色最小。

    這一次，宋允易終於捕捉到了一絲不自然的動作——那傢伙手指微抖，戒指邊緣像是與牌摩擦了一瞬，然後翻牌的手勢比正常人稍慢了零點幾秒……

    他換牌了。

    他咬緊牙，沒吭聲，心裡卻翻江倒海。

    葉伊橙說得沒錯，這傢伙是個老千。

    「看來運氣站在我這邊。」西裝男輕笑，語氣帶著一絲惋惜，「希望接下來也能這麼順利。」

    他伸手收走金幣，手指仍然不緊不慢地摸著戒指，像是在等待下一次收割。

    宋允易在思考要怎麼辦，隨即跟侍者要了一杯紅酒，跟幾塊巧克力夾心餅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