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清水

    ＊他亲手埋葬了他的爱人。

    ＊be向短打

    在他们某个做完爱的夜晚。段琰满身是汗的趴在床上，他缩在被子里，漏出的白皙皮肤上是交错暧昧的红痕。

    段琰抬起眼，脸上还挂着泪痕。红肿的眼眶，后xue的胀痛，还好，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再是梦。

    段锐站在窗前，细碎的月光打在身上。

    段琰慢吞吞的坐起来，一只手环住段锐，另一只手抱住段锐的脖子，下巴抵在段锐的肩头。

    “哥哥，你会不要我吗。”段琰那时候的语气太过天真，像是一个纯粹的，害怕哥哥抛弃自己的小孩。

    可并不是。

    他们的关系已然不止兄弟。

    段锐脑子里曾出现过一句话——别的亲兄弟也会像他们那样zuoai吗？

    他们的欲望污垢肮脏，藏在深不见底的沼泽里。

    道德的枷锁捆不住他们，血缘的牢笼关不住他们。他们是彼此的一生挚爱，血缘挂牵，永不分离。

    可当时只是道是寻常。

    “不会。”那时尚且年轻的段锐叼着烟，寥寥雾气遮住他的脸，那双眸子闪烁着光，他笑的漫不经心，“哥就你一个宝贝，没了你哥怎么活。”

    ＊

    是一个提了很早很早的春天。

    床上的段锐面色有些苍白，汗爬满了脖子，他全身温度低的有些不正常，段琰在身后紧紧搂着他的腰。

    “哥……不舒服吗？”

    一只带着温热的手抵住段锐的额头。

    “没有。”

    段锐还是逞强。

    他不希望在段琰面前露出不堪的一面。

    他是哥哥，是榜样。

    哭也不能。

    “哥……我真的好怕……”

    段琰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

    段锐摸摸他的脸。

    “乖宝。”

    “哥一直在。”

    诺言，誓言，他们心里却都明白，这不可实现。

    无声的泪穿透皮肤，融入血液，令心跳一颤。

    早春逢雾，而爱意却逢生死一瞬。

    ＊

    晚秋风瑟瑟，梧桐落窗前，

    风铃回响，月光明亮。

    爱意难藏。

    ＊

    “哥哥，”段琰从背后环住段锐，“你是不是要死了。”

    房间安静了很久，段锐的声音几乎在段琰快要睡着时才传过来，很轻很轻，像一阵即逝的风。

    “嗯。”

    段琰把段锐拉过来面对面，他们额头相抵，鼻尖相蹭。“你撑过明天好不好……我还给你买了花呢……它还没到……你能不能看到那束花……”他的语气像撒娇，像讨好。让段琰忍不住笑出声，黑暗中的双眼变的通红。

    “好。哥陪着你到明天。哥陪着你到长大。”

    ＊

    晚秋风凉意，梧桐将落地。

    风铃吹响，月光黯淡。

    爱意将死。

    ＊

    “哥……”

    “你放心。”段锐在黑暗中抓住段琰的手，“哥不是一直在吗。”

    那是温热的。

    段琰被段锐拉着去感受他的心跳。

    “听到了吗？”

    段琰终于在黑暗中轻轻笑起来，段锐拍着他的背。

    “嗯。”

    “哥，我也是。”

    ＊

    我曾以为死亡是那么遥远，原来它就在我的身边。

    ＊

    “哥，”段琰一根根掰开段锐冰冷的手指，像感受不到他的冰冷和僵硬，一根根插入自己的手。他慢慢钻进他的怀抱，是最原始的回归母体的姿势。他低着他额头，声音低的要听不见，“你不要我了吗。”

    爱意失焦。

    他感受不到他的体温了。

    眼前是深海，身后是深渊，段锐在他前面，他在后面追。

    可他怎么也追不上。

    他想说，哥，你等等。

    段锐却听不到一样。

    他追了很久很久，他变得很累很累。

    他恍惚间听到段锐在喊他，在回应他，“小琰，我爱你。”

    ＊

    他亲手埋葬了他的爱人。

    ＊

    而段锐最后也没有收到段琰送他的花。

    但那束花被段琰摆在了床头，随着四季轮换枯萎。

    爱意永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