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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它们?”傅默宁一刀劈了瞎眼的公蛇之后,她看唐纵,询问道:“大都督,还有一窝,怎么办?”唐大都督目光落在院内的铁锹上,傅默宁意会,“是的,大都督。”十几条还没长成的小蟒盘踞在鸡窝里,这是唐玉蝶的恶趣味,她想知道是小蛇先长成大蛇吞了公鸡,还是雄鸡先咬死它们。这个答案恐怕不会有了,傅默宁一铁锹下去,十几条蛇全部毙了命。鸡窝的鸡四处奔走。傅默宁勾起一个很奇怪的笑容,鸡就是鸡,根本飞不起来。如果这是个老鹰窝,哪里还有这些恶心玩意的生路。傅默宁在唐纵的怒气之下,终于在唐玉蝶的人生里酣畅胜利了一回,她撒了气,她高兴。鸡窝里还有几个鸡蛋,‘嚓’一下,蛋碎了,蛋液流了鸡窝满笼。“她好些了?”唐纵看沈约,“为什么不说她好些了?她好了,你准备怎么办?”沈约低头看孩子,却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这孩子姓沈。”唐大都督觉得想笑,“这孩子姓沈?谁说的?”第77章浮云西北孔雀东南飞,西北有浮云。霍韬犹然记得沈约当年写给他的信,沈约说杨宝儿就是那东来的孔雀,西边的浮云恐怕就是指唐纵了。霍韬后来问了沈约,沈约说这话不是他说的,是白湘灵说的。白湘灵是个有点邪气的女孩子,沈约当年就这么说。多年后,现在问霍韬,霍镇国公也这么说。当日霍家那小厮来求情,说那个术士是他父亲,希望镇国公为他父亲说情。霍韬没有理会家里的那个小厮,他也不能理,嘉靖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不能也不可能再去弄鬼。后来霍韬事忙,便不再管那小厮。谁知家里的小厮见说不通霍韬,便求到了办案的御史那里,督办此案的御史大人不是别人,正是翰林学士,杨宝儿。杨宝儿就是那东来的孔雀,他少年折桂,入仕后官运亨通,年纪轻轻便当了翰林院五品大学士。这等好运不是一般人有的,包括沈约,他也没有。沈约一度很羡慕杨宝儿,他有时候会想,当年他若是不多写那一笔字,究竟谁会得状元?是他,还是一定会是杨宝儿?有些问题终生无解。例如沈约和杨宝儿谁能得状元的问题,问张璁,当年的首辅张璁已经致仕了。问嘉靖皇帝,嘉靖皇帝恐怕已经忘了当年的感觉。是以这个问题无解。唯一可以一提的是,唐纵给沈约找了个新的靠山,大学士夏言。杨宝儿督办镇国公霍韬家的案子,这个案子的争论点在于李甲究竟是何人,他是山西大同的叛军首脑李福达,还是仅仅只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术士?术士的身份众说纷纭,谁又都拿不出一个切实的证据来指认其人。杨宝儿建议将李甲先收押刑部,然后等待山西戍军中来人确认,接着再进行下一步公审。山西那边迟迟没有人来确认叛将身份,术士的真实身份依然悬而未决。唐纵在其中弄了鬼,唐大都督没有让山西那支部队中的任何一个人出来指认李甲。延绥总兵官、中军大都督唐纵牢牢把控着山西、陕西及辽东的行伍部队,他不发话,没人敢来。依照唐大都督的说法,“兵部只需要协同刑部调查,而术士李甲并不是军人,所以不需要调用军事法庭那一套来进行宣判。既然李甲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那山西军队也不必理会了。”翰林学士杨宝儿原先主张的罪名是李甲是山西大同戍军的叛逆者,他需要接受军事审判,但这桩审判需要兵部的参与及核实。但在事实上,李甲被关入刑部之后,刑部擅自篡改了李甲的罪名,刑部在刑部汇总的案卷里写道:“术士李甲擅自施行巫术,企图不轨。”不知因为甚么原因,李甲是个叛将的罪名被刑部修正并篡改了,施行巫术这项罪名根本与御史杨宝儿的指控不符。沈约自兵部得到一些关于李福达案的内情,他告诉了杨宝儿。杨宝儿不仅没有告假,退出这项莫名其妙纠纷不清的糊涂官司,他反而上书皇帝,状告刑部。张千山很快得知了其中的信息,张千山秘密告知霍韬的时候,霍韬与沈约正在崔家的后院里喝酒。霍镇国公说:“有趣,有趣,叛将成了术士,谋逆成了行巫,还有甚么是那帮人想不出来的?”唐玉蝶生产之后,沈约已经很少到霍家后院里来。张千山来透露其中内情,崔礼正在给崔蓬疏散筋骨,霍韬低头看了崔蓬一眼,“你说,怎么办?”崔礼嘴角一勾,“莫不是沈大人算计了杨大人吧?杨大人那种耿直性子,受不得激,他和刑部咬起来,沈大人无忧无虑,乐见其成。”霍韬又看张千山,张千山也笑,“是这么回事。沈大人这些年被杨大人抢光了风头,总有个不舒服的时候。”崔蓬垂着眼睛,没有说话。霍韬也是笑,笑完又叹气,“看来沈大人真是成长了。”张千山说:“唐玉蝶生了一对孩子,一生一死。死的那个送回唐家去了,活着的那个唐纵也想抱走,沈约不让。”霍韬的眼珠子又在崔蓬身上扫,看了半晌,笑道:“快别说了,有人又要被气得中风了。”张千山叹口气,“沈约是有野心的,他和夏言走得近,不排除是唐纵给的糖。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能看出他这个人本身就难以掌控,野心勃勃。”崔礼万分赞同张千山的结论,他频频点头,然后拍崔蓬的肩,“老三,跟我回朝鲜吧,这里没意思。”霍韬又同张千山说了几句,张千山点头后去了。等张千山走了,崔蓬抬头,说:“我想见湘灵。”嘉靖皇帝收到了刑部的案卷,他头一遍看的时候,满心愤怒,术士行巫,罪该万死!等他第二遍看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皇帝还没有下决心如何判定霍韬家后院的这桩案子,宫里迎来了一次夜宴。方皇后在宴会上说了一句话,她说:“讥讽就讥讽,造谣就造谣,造谣还需要甚么证据呢?”方皇后好像是指责白湘灵在背后说了她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