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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睛脏,所以看什么都是脏的。崔闽,难怪世家都说,嫡庶有别。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庶子,即使把你放在阳光之下,你也永远都是阴沟里的臭老鼠。”他说着,用脚尖踩了踩路边的雪,感觉到鞋子里头冰冰凉的,袜子都湿润了,心中满是欢愉。快活是一天,堵心也是一天,所以比起让自己难受,他更喜欢看着别人难受。崔闽被踩到了痛处,果然直直的站起了身,目光冷冷地看着郑慧流的背影。“你就不怕我在你服的药里头下毒?我可是神医。”郑慧流突然回过头来,笑了。“反正我迟早也是要死的。你若是真的神医,也不会治不好沈十八了。你不敢对我下毒,因为我若是死了,明日长安城里的人就都知道了,四皇子他压根儿就是一个女……孩……子!而你最爱的阿姐,就是一个大……骗……子。”他每说一句,崔闽的脸色就黑了一分。他咬着牙,愤愤的抓起一把雪,猛地往郑慧流的头上一扔,雪顺着他的发丝落进了脖子里,冰冰凉的。郑慧流却还是带着欠揍的近乎完美的微笑,“你看,这就是没有好好教养的结果。作为世家子,怎么可以露出这么愤恨的表情,做出这么失礼的举动呢?我们只会微笑着,把刀扎进你的心窝子里。”他说着嫌恶的摇了摇头,“只可惜啊,这些你一辈子都学不会了!”郑慧流说完之后,又一深一浅的走了起来,雪屐踩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清脆悦耳,好似一曲欢快的小调。崔闽一拳砸在墙上,愤恨的翻身上马,快速的朝着长安城的方向奔去,“我不下毒,罚你三日没药吃”。等他一走,郑慧流顿了顿脚,冲着天空摆了摆手,悠哉悠哉地晃悠着灯笼,朝着郑家的庄子上走去。在茫茫的雪地之中,一个全身雪白的身影悄悄地摸进了十八娘的温泉庄子里。如今已入夜,庄子上并无太多的乐趣,总是早早的便熄灯落锁歇了。十八娘坐在烛光之下,一针一线的缝着一顶虎头帽,她身旁的碳火红彤彤的,时不时的发出嘭的炸裂声。屋子里闷闷地,南枝在小桌上放了一盆金桔,去味儿。突然之间,她看了屋顶一眼,一个翻身,抓起了床头上搁着的清越剑。来人脚步轻盈,是个高手。十八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窗子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快速的出手,将剑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之上。来人一头乱发,像是鸡窝一般顶在头上,头上的雪如同一顶白色的帽子,穿着一身腥臭哄哄的羊皮衣,双眼发青,嘴唇开裂,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十八娘一看,将清越剑收回鞘里,又坐回了火盆子旁,拿起虎头帽继续缝了起来。“你不是去太原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子期看着她的脸,鼻头一酸,想要过去抱住十八娘,可是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雪,又住了脚,将那破羊皮袄子脱了,蹲在火炉子前边,将自己烤得热热的,冒出一道道白色的烟雾。“你靠那么近,头发该烧着了。”李子期将头挪得远一些,“我身上凉,怕冻着你,想要快些把自己烤暖和一些。”十八娘一愣,手上的针不小心扎到了手指,流出了一颗圆滚滚的血珠子。还没有回过神来,手指已经被李子期含在嘴里了。那天夜里,他起身出去,回来的时候,也是蹲在炉子边,将自己烤得热烘烘的了,才靠了过来。李子期松开十八娘的手,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十八娘的肚子。“我一接到西屏的传信,就立刻赶回来了。他有没有长大一些?”十八娘点了点头,“应该有吧,不然南枝炖给我那么多鸡汤,不是白饮了么?”她说着,不着痕迹的将李子期推开了一些,站起身来,提起桌子上的白瓷水壶,轻轻地问道:“四皇子是女儿身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因着她有孕在身,南枝不让她再饮茶水了。这壶里头,装着的是红枣桂圆枸杞茶,倒到纯白的瓷盏里,圆圆墩墩的,十分诱人,散发出甜甜的香气。十八娘将茶盏倒满了,又取了一个小银勺,放到盏中,推到了李子期跟前。“我打算说出去,这样四皇子变四公主,与大位无缘,崔家出局,朝堂上的平衡将打破,二皇子一家独大,太原王氏势必要抖起来。你以为,以赵义的性格,会容忍王家站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么?不能,下一个死的就是王家。”她说着,悄悄看了看李子期的眼神,冷冷道:“咱们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你说这个计谋好不好?”见李子期不说话,十八娘垂了垂眸,“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杀了我灭口。你当黑羽卫这么久,自是知道的,只有死人才不会说错话。”第二百零八章他死你死(二更)李子期一听,将十八娘抱得紧紧地,像是要嵌进自己的rou里。他用手指极其认真的替十八娘梳着发,他的手刚被火烤过,暖暖地,十八娘却感觉到他不停地在颤抖。“不行,十八娘。崔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救你的人,他若是死了,你也会死的。”十八娘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小芽儿,突然之间舒展了开来。她笑了笑,将发丝轻轻的用发带捆了起来,伸出手指去,摸了摸李子期干枯的嘴唇。“所以说,最知道我的人是郑慧流,而不是你。一个人知道自己要死了,刚开始会恨,会害怕;再后来呢,会绝望,过一天便少一天;到最后,便会麻木,不过就是一死,过一日便是多活一日。”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不恨你见死不救,却会恨你骗我。而我恨的人,都已经成了一抷黄土,在我死去之前。”李子期却是哭了。“你心悦我少一些,所以你舍得离开我;可是我却不舍得。”他怎么能够眼睁睁得看着十八娘去死?他上辈子已经看着她死过一次了,这辈子怎么能够重蹈覆辙?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当自己真是镇平王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