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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她如今为皇长子生母,也不好像从前那般低调,为了儿子的体面,她自己总得立起来,纵使蒋碧兰看着心有不悦,谅来也只能保持缄默——蒋碧兰自己都不配穿正红呢。一宫的人整装待发时,皇帝也过来了,看见夏桐娇美端正的装束,口中虽未置一词,目中却透露出赞赏之意。他在夏桐额上轻轻吻了吻,继而拉起她的手,“走吧。”夏桐环顾四周,只见皇帝带来的仪仗肃穆,大概是帮她充场面,她自己这边倒有些稀稀落落的,便低头问春兰,“常青呢?”春兰摇头,“他说身子不爽,就不去宁寿宫了。”这几天常青倒是更加寡言罕语起来,考虑到他是个净过身的,素来又对脂粉气有些抵触,想来是不愿面对太后宫中一群莺莺燕燕吧——京中时下流行熏香,那些命妇更是不要钱的把什么松香龙脑往身上洒,夏桐偶尔也觉得呛鼻子。暂且不去理会那些,夏桐昂首挺胸走在皇帝身边,有意滞后半步,避免僭越,却始终保持着不疾不徐的节奏。刘璋看她倒是越来越有国母风范了,殊不知夏桐只觉得自己在参见阅兵大典。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宁寿宫中,宫眷们早早赶到,诸位命妇也陆续前来,花团锦簇一般围绕着蒋太后,贺她添了佳孙,又好奇地问皇长子何在,为何不能一见?蒋太后倒是想先将敦敦抱来,可她深知皇帝儿子的脾气,也知道夏桐那蹄子不是好惹的,若这回再碰壁,那就丢脸丢大发了,因此任凭那些夫人们提问,她只故作深沉的微笑,表示自己耳背。偏偏有人喜欢打抱不平,萧修仪道:“这夏氏新封了昭仪,气焰一日高似一日了,仗着今日盛典,竟敢让太后娘娘苦等,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些!”蒋碧兰心里深表同感,面上却故作温和的道:“萧meimei,别这么说,大抵夏昭仪有何难处吧。”萧婉婉撇了撇嘴,“能有何难处?左不过是睡迷了,没准刚出月子就和陛下……”蒋太后听她越说越混账,不由得呵斥道:“住嘴!”这种话也是能在命妇们面前说的么?就算她再不满夏桐,可也得顾及皇家体面——也是维护她自己的体面。萧婉婉吓得连忙噤声。蒋碧兰却心中一动,若真如此,皇帝应该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何以会独独缠着夏氏不放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还未等她想出所以然,便听安如海一声嘹亮的吆喝,“陛下驾到!”除了蒋太后,在场诸人连忙跪下,不敢直视天颜。蒋碧兰忙里偷闲往上瞟了眼,却发现夏桐赫然立在皇帝身侧,一袭火红缎裙,明丽无方。这算什么,合着她们这些人也跪了夏氏?蒋碧兰想起自己初封贵妃的时候,因皇帝登基仓促,一切从简,便免了命妇朝拜之礼,谁知如今却让夏桐误打误撞受此殊荣。蒋碧兰只觉牙关咔咔作响,若说皇帝不是特意给夏桐抬脸,傻子才信。夏桐看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群,其实挺受之有愧的,并不像蒋碧兰看见的那么从容。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呀!难道这时候跟着跪?偏偏她是侧对着皇帝,蒋碧兰等人又将那块空地占满了,腾不出半点位置来。而且,就算她想跪,也跪不下去——皇帝看似云淡风轻握着她的手,其实劲力却和铁箍一般,夏桐被捏得生疼,面上还得挂着合乎仪态的微笑。她觉得她也很不容易呢。第83章突发状况蒋大夫人不愧跟贵妃是母女,眼见这般,急不可耐地嚷出来,“陛下,此举不妥!”刘璋锋利的目光落到这位舅母身上,“有何不妥?”蒋大夫人向来有点怕这位皇帝侄子——且皇帝称她一声舅母是尊敬,她主动认侄儿就是大逆不道了——如非必要,蒋大夫人绝不愿意去招惹他。可眼下事关颜面,不光是女儿的,还有她自己的。蒋大夫人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被夏桐踩下去,今日矮一截,明日那小sao蹄子就敢在蒋家头上撒尿了。她勇敢的抬头,“陛下,夏氏位分只在九嫔,怎的她不用跪天子,却得咱们来跪她?”若她依旧怀有身孕便罢了,蒋大夫人乐得放她一马,可如今月子都做完了,还做出这弱不禁风的模样给谁看?倒狐假虎威摆起主子的谱,真论起品阶来,夏桐还不如她呢,蒋大夫人好歹也是正二品的丞相夫人,若今日在夏桐面前屈尊,往后如何抬得起头来?她双手平伸举过头顶,郑重拜了一拜,“求陛下给臣妇一个解答,否则,臣妇只好长跪不起。”夏桐都有点佩服这位夫人的勇气了,别看她平日虎虎的,追求起正义来倒是巾帼气概——真可说是一位不畏强权的女斗士。当然,她这样弄得皇帝下不来台,皇帝肯定要生气了。蒋碧兰暗暗为母亲捏了把汗,虽说她亦不满皇帝今日的举动,可母亲这样大剌剌的当面质疑,万一皇帝大发雷霆该如何是好——蒋碧兰不禁埋怨起母亲的冒失。正踌躇要不要出来求情,皇帝却轻轻笑道:“朕几时要你们跪桐桐了?”蒋大夫人一愣,继而觉得皇帝空口说白话,她们跪的不是人难道是鬼?净把她们当成睁眼瞎子。在场其余几位夫人也面露不悦,她们不比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一跪也没什么,可皇帝这样明摆着把人当猴耍就太作践了。蒋太后微微蹙眉,既想出来圆场,又觉得皇帝如此独断专行,让他吃点苦头不算坏事,便只在一旁做壁上观。谁知刘璋脸上半点紧张也看不出,而是轻轻将夏桐手中的襁褓接过,“朕让你们跪一跪皇长子,你们就心不甘情不愿,莫非平日对朕也是这般阳奉阴违?”且从来夫妻一心,各家夫人态度如此,可见她们的丈夫也好不到哪儿去。在座多是水晶心肝玻璃人,自然听得出皇帝言外之意,忙齐声道:“臣妇不敢!”就算皇帝是在诡辩吧,她们也只好认了,何况照夏氏如今的盛势,来日没准真有入宫朝贺的一日呢——早跪晚跪都一样。刘璋这才含笑道:“都平身吧!”夏桐在一旁看得咋舌,难怪方才过来前皇帝要她把敦敦抱在怀里,也不怕她累着,原来就是为了应付眼前这出——宫中向来母以子贵,有皇长子这张王牌,别说下跪了,便是要打要罚也只好受着。夏桐暗暗为皇帝的机智点了个赞。蒋大夫人吃了一顿下马威,心里的委屈自不消说,看着夏桐张牙舞爪的模样愈发来气。蒋碧兰扶她起身时,在母亲手心悄悄捏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