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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那是她初三暑假,也就是姚起云来她家不久前,跟吴江他们一帮朋友去玩的时候拍下的。照片上的她在草丛里笑得一脸灿烂,脸上的汗珠在阳光下发着光。这是她当时最喜欢的生活照之一,因为刚冲印出来,来不及收相册里,就搁在抽屉的某个角落,后来爸妈非让她把房间让给忽然冒出来的姚起云,她匆忙间收拾的行李,很多自己的私人物件都来不及搬上楼。说起来她还专程回到这里来找过这张相片,可是翻遍了各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姚起云也说没有见过,她只当弄丢了,原来竟然是在他手里。这也就罢了,不过是张照片,可他为什么像见鬼一样地藏着掖着?“照片怎么会在你这里?”司徒玦推了姚起云一把,质问道。他的脸由红转青,怎么也不肯回答,只有重重的呼吸化作白气,喷在她的颈窝。“你……刚才……拿这张照片……干什么?”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迟疑,好像猜到了什么,一些常识的片段闪过,可又不敢确定。那照片已经旧了,边缘都微微起了毛边,这绝对不是方才短暂的抢夺中可以做到的。他没有动,依旧打定主意不肯吐露半个字,虽然还保持着压制住司徒玦的姿势,但气势上已经完全地败下阵来,咬着自己下唇,像个犯了错,茫然不知所措的孩子,头低着,额前的发丝垂在了司徒玦的脸上,痒痒的,犹如许多只蚂蚁在慢慢地爬。司徒玦的脸终于也泛起了血色,她想她触到了一个答案的边缘,而那个答案让她嘴唇发干,头脑发热,手上仍捏着的那张照片也变得如烧红的烙铁一般,赶紧撒了手,任照片落在枕畔。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很想朝他啐一口,说:“你真龌龊!”可她听见自己紧着喉咙问:“姚起云,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他闻言一怔,狼狈地撇开脸,“你胡说什么啊?”“装什么装,我要你说老实话!”姚起云头昏脑热间,忽然惊觉房门还是敞开着的,虽然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人在二楼的薛少萍随时有可能下来,而司徒久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家。他被这个觉悟惊出了冷汗,赶紧从她身上撑起身子。司徒玦却揪住他的前襟不放,“快说!”“你先放手!”司徒玦急了,“你敢做不敢当,看来,也不是每个有第二性征的都是男人!”姚起云朝门外看了一眼,脸上有一种司徒玦看不懂的痛楚闪过。“阿玦,你别逼我,我不想让你mama知道。这就是他的回答。他是不想让她mama看到两人闹得一床凌乱,还是不想被薛少萍得知他对她的宝贝女儿心生觊觎?他是拒绝承认喜欢司徒玦,还是害怕被薛少萍识破?司徒玦也不知道,或许姚起云也说不清。可能都不是,也可能两者兼是。姚起云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和mama对他的复杂态度司徒玦并非浑然不觉。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但是假如他真给是一个“是”或者“否”的回答,她又该如何应对?司徒玦推开他,姚起云很快跳下了床,站在距她一步之遥的地方,表情难明,仿佛也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难以启齿。司徒玦也理着自己的头发,骨碌地爬了起来就要走。“对不起。”她同样不知道他的抱歉具体是为那件事,压根也不想去辨别,看他的样子,平时的毒舌是一点也使不出来了,这本是她趁机痛打落水狗奚落他的好机会。司徒玦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也找不出一个骂他的词汇,好像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他跌进了同一条叫做“尴尬”的河里,饶是她胆子再大,也羞于再提。只能颤颤巍巍地指着他,红着脸憋出一句:“你这个坏人,你给我记着。”说完便夺门而出。第十六章非我族类司徒玦下意识地觉得姚起云心里有鬼,以她的个性,不探个究竟又如何肯罢休。“照片”一事过后,她回过神来,明里暗里又追问了姚起云好几回,无外乎“你看我照片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有什么心理活动?”或者“照片和真人哪个好看?”更多的是继续直击真相:“你干嘛还不承认你就是喜欢我?”姚起云起初还一脸尴尬地持沉默态度能躲就躲,到了后来实在不胜其烦,被缠得也麻木了,往往在她刚挑起个话头的时候就直接打断,“司徒玦你这个自恋狂,我说了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司徒玦哪里肯信,“那你为什么拿着我的照片想入非非?”“我拿着你的照片时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你的皮肤还可以更黑吗?”话是这么说,姚起云却也没有提起过要把那张照片物归原主,而司徒玦也没有主动去索要,那张照片从此消失,再也没有同时出现在两人眼皮子底下,而吵吵闹闹、朝夕相伴的日子还在继续。司徒玦在嘴比死鸭子还硬上许多倍的姚起云面前颇有些不服气,她常说,就算姚起云没眼光,还有大把大把的人排着队喜欢她,反正连泉已经离开了,她的选择多得是。姚起云总是不以为然,一副爱谁谁的样子。可每次她和那些“排队者”中的某一个走得近些,过不了几日,总能从他那里听到貌似无心的评价:甲说话的样子真可笑,乙的风评太差,只要是长得出众一些的女孩子丙都喜欢……司徒玦听着的时候,一边笑,一边做鬼脸,实在忍不住了,就会在过马路姚起云牵着她时,用力地掐他的手心。那时候的他们都爱上了横穿马路,短短的十几米,左顾右盼,十指紧扣,无需言语,无需承诺,无关身份,无关未来,只有可以握在掌心的那只手,恨不得斑马线无限延伸,永远到不了彼岸。高考的结果比感情揭晓得更快。放榜之后,两个孩子的成绩都没有让大人们失望,尤其是司徒玦,彻底打破了漂亮女孩不会念书和家境好的孩子成绩不如人意的定论,大大地给司徒久安夫妇长了一回脸。司徒久安不顾薛少萍的劝说,大肆铺张地在全市最好的酒楼为孩子摆了隆重的谢师宴,不但邀请了所有的任课老师和学校领导,更遍请亲朋好友、同行客户。那时的久安堂发展日渐壮大,已然成为当地响当当的企业,民营纳税大户,在国内的制药行业也叫得上名号。一时间贺者如云,其中不乏权贵,司徒久安更是专程包车,把自己老家和姚起云老家的亲戚一概接来赴宴,食宿全包。整个场面热闹空前,司徒家教子教女有方更成了许多人的榜样。作为主角之一的司徒玦倒没有感到多少欢欣鼓舞的兴味,对于她来说,考得多好都用处不大,因为姚起云没有依她的要求一块填报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