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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皇颔首,“一个小香囊,许是爹说你连日在宫里事务繁忙,女英听闻就怕我一个人憋着无趣,送了这个来,说是里面有搜集来的秘制奇异香料,源于紫檀木,却又不似紫檀的香气,总之这丫头便向得了宝,和小时候一样,急着送来给我一份。”李从嘉知周府在四处有商队种种,可算是各种珍奇都是先得,一时也并不奇怪,见得娥皇提起家里人心情大好,顿时也觉得放心。“可也给我嗅嗅?我倒还尚不知这奇香的功效。”开着玩笑出门唤来流珠,见她解下甩过来,“难得王爷有这个兴致,可来试试,是否清神醒脑?”李从嘉接住的时候便觉一股奇异气味。甚至亦不算是香气,他细细地凑近,只淡淡一掠便知决计不是生自紫檀。那边流珠捧了水进来伺候他一时也顾不得多想,便将那香囊重又替她系上,“果真是少见的香料,我亦未曾见过。”“金陵城里能听闻李重光一句夸赞可是莫大的不易,若是告诉那丫头,她便更是美上天了。”娥皇掩着嘴笑,看他弯下身子指尖交错,细细地盘个结想要系于自己衣带上,却也不知是怎么,突然那香囊便掉在地上。一朵傲放的牡丹。李从嘉一时也无奈,流珠憋不住在一旁小声偷笑,那牡丹样明丽的女子就看着地上的香囊分明地逗他,“位高权重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王爷可是连个香囊也不会系了。”他为她捡起来,惹得娥皇心内温暖,手便覆上他的手,李从嘉指尖自是一贯的带些凉意,却不知为什么,他此般人物,为她拾香,本该是春水般的心境蓦然有些不好的感觉。愣楞看那香囊。李从嘉未曾觉察什么,重新给她系好,“这样可是稳妥了。”淡淡地一缕奇异香气重又入鼻,娥皇见得那一盆温水竟是有些恍惚,流珠递来蔷薇粉,一时也错手接不住。“王妃?”流珠赶忙扶住。李从嘉看着她神色,仍是尚未痊愈,心里难过,“今儿的药仍要按时。”“是。”娥皇也知自己这心神时不时便开始不受控制,勉励地以水拂面算得好些,“吃了这么些天也不见好,无非就是睡得不安宁,又不是大病…”“便知你不喜喝药,可是便当为了我,一定按时,让我放心。”说话的人天水一色捧着杯茶倚在窗边,淡淡的一句话,便让她勾起嘴角,“好好好。”流珠开始张罗着备好了软轿车马,“王爷说是今日带王妃出去好好散心,飘蓬你可上点心,一路好好地伺候着。”飘蓬正仰头望天云层堆积深厚,“别下起雨来扫兴就好。”流珠推他让开些路途好将雨具也放置于车马上,一时瞪着眼睛,“你这张嘴最是说不出好话来,别让王妃听见心里又担忧,难得今日王爷有空闲。”飘蓬愤愤瞪回去,一时东宫上下连日的憋闷顿扫,都是轻松心情。金陵今日似被染上了一抹不同往日的淡墨。杨柳依依,却因天色而显得更增离愁。仍有些许微风拂面,一时出了东宫,李从嘉一行不惊扰任何人地行进街市,都说江南好,迎面的温润丽色便是有魂魄般地沁人心骨,春后入夏绿意更添,空气中却多了湿意。娥皇自不同李从嘉般还得以常入宴所,她难得的闲暇出来走走,便顿时舒畅心怀,高兴地掀起软帘望出去,见得金陵风光车马人流更是平添起几分烟火气。这才是人间四月天气。远不似鸾凤屏风,鎏金锦榻绣枕横陈的绮靡华奢,眼前此般景致最是天地灵气。李从嘉见她高兴便好,本没有过多的筹划过去何处,不过陪她一起出来走走,不如便在这街市上逛逛。于是就扶她出来,两人一起走与金陵最寻常的街市上去。远远地,一碧雨一春色,他天水而就,她淡裙明艳,少年心意,佳偶天成,真真是羡煞旁人。第一百零四章片片吹落轩辕台那寻常街上的小小胭脂铺子,一盒盒盛放的都是简单女子的幻梦,玲珑的盒子里深浅浓艳,娥皇便也就心血来潮过去看,那老板一见来者的衣着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抬眼更见得李从嘉,虽然一时未曾多想认出,也是心里高兴,便更加热络地拿起那些小东西挨个地给她看。他在一旁看她指尖染上的红渍,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温情无限,彷佛这烟火人间最浅显的事物触动了旧日心境,如此多像那些街坊间的寻常夫妻,伴妻而行,悠然而最最澄澈的幸福。于是便也就瞬间柔软,淡淡地伸出手去,在那铺子下方挽住她的手,娥皇一手恰在试那胭脂,一手被他握住,也就抬首一笑,见得街上行人往来,又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李从嘉侧脸温润如玉,展颜恰似江南烟雨,飘蓬远远随着,竟似看得愣了。那老板更是像见了神仙般的人,不迭地赞着,恰在此时一旁窄巷闪过人影,一长袍男子带些简单行李喊了声李叔珍重,脚步却不停,径自就从摊子前走过。那老板不由得抬首看过去,见得来者,急急地喊,“阿水!这就真走了?可还回来?”李从嘉的手指明显一僵。娥皇不解地也随着抬首望过去,确是极普通的一个寻常男子,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还看得出是读过些书的人。李从嘉再见阿水,只觉得他当真洗心革面,从外表也将自己好好地整理一番,不再似往日颓唐。那夜被人推搡捆绑回来的罪人满面胡渣胡言乱语,娥皇哪里真切地瞧清楚,此刻一时突然见得,阿水又以全不似往日巡街醉酒的邋遢装扮,她未曾认出,只是疑惑地看着李从嘉松开手,冲那人淡笑不语。阿水是一路从翠柳巷转出来要出城去,挨个的与故人道别,没曾想竟然能在这街市之上看见封了王的李从嘉,于是停住脚步重又转身回来。“看样子好多了?”阿水恢复了神志清明说话亦也不屈居人下。李从嘉还没顾及说话,飘蓬先冲上前来护着夫人,李从嘉不禁好笑,挥挥手让他一旁待着,“娥皇,我与此人相识,无妨。”娥皇也便应了,侧身继续看那胭脂,飘蓬满腔的敌意和话语全被李从嘉的眼色压了回去,也对,夫人一时未曾记起,便不该惊了她,只得无奈退去。“阿水,这是要走?”李从嘉展扇,清风而来,阿水理理肩上行装,“安顿好了母亲,天大地大,我不愿受你功名恩惠,便自当自己出去另谋出路。”“也好。”李从嘉眼底露出赞赏,此人心怀仇恨尚且还能理智说话如此,红袖在天之灵亦该感其蜕变。老板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