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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华服的小胖子雄赳赳地踩在他的胸口,吐掉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不怀好意地说道:“叫本公子一声皇爷爷,我就放了你,怎么样啊。”皇爷爷?谢钧辞垂着眼帘没有说话,果真是天高皇帝远,这里的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见谢钧辞没有回应,小胖子生气地又踹了一脚,呼喊其他的人聚过来,大声喊道:“来,给本公子狠狠地打,我看他在我面前还能不能嘴硬!”其余的小孩子恭敬的应了一声,都围过来不怀好意地朝谢钧辞走过去。第一个拳头很快落在脸上。谢钧辞忍耐地闭了闭眼,硬生生地抗了下来。很快第二个、第三个拳头也落了下来,他在心中暗暗数着数,身侧的拳头攥的死紧。阴暗的念头逐渐滋长,他想到怀里揣着的匕首,眼眸变得阴暗冰冷。数到十吧。数到十就出手。谢钧辞暗暗想着,等着第十个数的到来。只是他竟没有等到。数到九的时候他听到周围有一些异动,但他没有睁眼,只继续安安静静地坐着。拳头携着风声逐渐逼近,他静静等着疼痛再次到来,却发现过了很久这拳头还是没有落到自己脸上。他缓缓抬起头,睁开了眼睛。眼前摆着一个拳头。只是拳头后面的手腕被另一个白嫩的手抓住,阻挡了进一步攻击。他顺着白白的手臂看了过去,瞧见了一个穿着粉裙子的小姑娘。小姑娘比面前的小男孩高出一个头,此时一张粉白的脸紧紧皱在一起。她用了些力,一下子把面前的小公子甩了出去。她转身挡在谢钧辞面前,双臂交叉在胸前,气势汹汹地看着围成一圈的小男孩。又奶又脆的声音响在耳际,其中还带着些不容置喙的威严:“你们不许这样欺负人!”“这样打人,是会遭报应的!”“若是以后你们还敢打他,我就去找我外祖父收拾你们了!”小姑娘清亮的声音还有些软,但其中的威胁却毫不含糊。周围的小男孩自然知道这位小姑奶奶,更知道她那极其厉害的外祖父。所以他们缩着脖子道了个歉,便如鸟兽一般仓皇散去。鲜血有些遮住眼睛了。谢钧辞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突然看见眼前多了一只手。“以后,我来保护你!”小姑娘赶走一圈欺辱他的孩童,朝他伸出一只白白软软的手。他微微愣住,却看见面前的人见他没有反应,自己主动抓住他的手,轻轻把他拉了起来。“我叫元宜,我外祖父是个大官!以后你有什么麻烦,都来找我,我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小姑娘利索地自报家门,说起自己外祖父的时候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像一只抓到鱼吃的小猫。她牵着谢钧辞到了医馆,处理好伤口又给他买了一堆吃的,接着又絮絮叨叨说起好多事情。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她伸手的一瞬间,就够了。31.第31章登基元宜心不在焉地回到了皇宫。经过方才的慌乱之后,她反而恢复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仿佛所有的事情终于要结束了。今天是告别。曾经欠过他的、最后一次告别。这段日子她虽然几乎不出宫,但外面的事情一件没落下,打听得清清楚楚。城外叶将军麾下的巡防营突然开始整顿将士,说是营里多了不少新面孔。临近的几个城池也有些动静,不少驻扎军/队也被调离了原来的位置。禁军那边更是动静极大,谢宸这些日子几乎天天住在禁军那里,下了死命令,一个人也不许离开。不过营外面,倒是时不时能看见几具浑身是伤的尸体。皇上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皇后天天贴身照顾,宫里的太医在皇帝的寝殿里进进出出,脸上都带着郁色,垂着脑袋窃窃私语。宫里的嫔妃也都是不安地待着,但木然的脸上却是多了些笑意——出宫的日子许是不远了。皇帝病重,谢言和冶媖的婚事自然不再那么重要,排到了后面。冶修不知为何,也待在这里没有走。只从只言片语里听说,会郦国的路上发了洪水,路都被淹了,一时半会走不成。元宜对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不过和她没什么干系,她也不甚在意。城里气氛低迷,山雨欲来风满楼。猎场被人射杀的事也被她弄清楚了。那人名叫赵容夙,当今赵贵妃的亲弟弟。赵容夙是丞相家的公子,骄纵恣意,阴沉残忍,极疼爱家中的meimei。meimei。元宜脑子中间记忆咻咻咻的闪过去,终于想起来了那位临渊阁的赵小姐——赵钰。她初来京城并未收敛锋芒,不小心夺了这位的魁首。只是她没想到,这么一桩算不上大的事情,竟能让这人记了这么多年,甚至起了杀心。元宜此时有些后怕,暗想着以后离赵家的人都远一点。不过待她离了京城,和他们应该也没什么再次见面的机会了。元清宁也顺利地拿到了谢言随身携带的扇子。元宜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但这也并不重要。她拿着扇子想了一会儿,不声不响地到书房写了一封信,差人给元清宁送了回去。元宜顺着谢言那个改造过的扇子一路摸过去,查到了这种铁扇子是西疆一个能人的得意之作。这就彻底明了了。因为这个能人,她恰好听说过。这人曾被母亲罚过,砍下了一只手。她母亲名叫唐涧,是定远侯唯一的女儿,从小照着男子培养,诗书武功什么也没落下。唐涧聪明伶俐,对武功很感兴趣,而且巾帼不让须眉,实力过人。一来二去,倒成了定远侯有力的支柱。定远侯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正巧西疆这边人手不够,索性让唐涧管理西疆与内地的陆路运输。西疆和郦国挨着,楚国想要拿到郦国的矿石,一定需要从西疆运过来。但这矿石交易上不了台面,这运输自然也要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