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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有难,便也道:“此言差矣,天帝之身关乎六界大计,若天帝身体真如精鹜长老所言,那又如何堪当大任?”电母与他夫妻同心,也站起身道:“若真是谣言,天帝陛下何不一举破除谣言,也叫我等放心?”一时间,殿内众仙沸沸扬扬,有人赞同亦有人反驳,吵得好不热闹。润玉冷眼旁观,似是在思索什么。只见他眉心微蹙,那如水的双眼间神色沉沉,他不开口斥责,亦不见怒色,众仙摸不透他的路子,渐渐安静下来,只拿眼睛偷觎着他,不敢直视。过了半晌,旭凤已是有些按捺不住,几欲拔剑冲进殿内将那对兄长无礼之人个个都砍了,却听润玉开口了。“电母说欲要破除谣言,便要本座以身试剑。”他缓缓地道,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极轻,却清清楚楚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被点到名的电母双脚一软,差点倒在夫婿身上,“可本座今日却想问问,这谣言从何而来?精鹜长老拿着一句谣言便敢上云霄殿质问本座,那本座也可捕风捉影,说鸟族有不臣之心,该全族诛杀,长老是否也该以身破谣?长此以往天界杯弓蛇影,人人自危,还有何公道可言!”精鹜阴森一笑,似是等得就是这一刻,他道:“若无证据,老夫又怎敢拿此等大事来叨扰诸仙?岐黄仙官何在?”随着他一声大喝,岐黄仙官自席中冒了出来,行至大殿中央跪下,低头敛首地道:“小仙在此。”岐黄仙官照料天帝起居,天帝病症如何瞒得住他?众人屏住呼吸不敢作声。精鹜道:“我问你,你可是负责照料天帝起居,自殿下幼时便忠心耿耿?”岐黄仙官抬头看了一眼天帝,见天帝面沉如水,一双眼睛黑如夜幕,便又吓得不敢抬头,垂了头道:“正是。”精鹜又道:“如今众仙作证,你可敢说出实情?”岐黄仙官发出一声低泣,道:“事关天道,小仙……小仙不敢说谎。”他似是痛苦挣扎之极,连头也不敢抬。旭凤见了冷笑一声道:“此人演技,当真比医术精湛多了。”原来那岐黄仙官虽声音颤抖,身体却稳稳的,可见都是装的——原来他竟也是鸟族的亲信!这鸟族果然曾经势大,百足不僵。鎏英听了,便也想起那起居注上的记载来:润玉属水喜寒,岐黄仙官却给他喝参汤,喝得他五内俱焚——当时几人只觉得天后阴毒,此刻却忽然想到,若无岐黄仙官配合,这参汤又如何送得到润玉嘴边?精鹜闭上眼睛感慨道:“罢了,上苍定会感怀你的大义,我且问你,天帝到底患有何种病症?”岐黄仙官道:“天帝五百年前与魔尊一战消耗极大,正是患上了散魂之症!”精鹜道:“此症如何?”“此症引人仙元散逸,初时只是偶尔头疼乏力,过上百年便是常有魂魄离体之险,再过百年,便终有一日神销魂散,变成没有神识的行尸走rou。”他二人一唱一和,听得场上诸仙一阵哗然。“你可有证据?”“此事都被记在仙药馆内起居录上,天帝有心隐瞒,便派了他身边的上元仙子将起居录取走,幸亏小仙多了个心眼,将起居录多备了一份,便在此处。”他说罢从袖中掏出起居录来递与诸仙。“这……”太巳语塞,斥责道:“好你个岐黄仙官,竟有这般二心!”岐黄仙官大义凛然:“小仙怎敢!若非天帝失德,贪恋权势,小仙又怎敢背叛仙主!”他说到动情之处沧然泪下,可天帝看着他,仍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仿佛与己无关。众人看着他,鸟族一派有些按捺不住的,已是喜上眉梢,水族诸人想到他龙鱼一脉竟如此命苦,最后一点血脉也要泯灭于此,上了年纪的如黄河河伯更是老泪纵横,至于一些骑墙派,则是左右看看,已有倾向鸟族的意思。天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冷冷地道:“长老指本座失德,这便是要逼本座退位让贤之意了?不知长老欲要谁来坐这九重天之上的位子?”诸仙没想到他竟直接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来,差点炸了锅。精鹜毫不为所动,朗声道:“陛下明鉴,龙族久居帝位六界八荒无人称异,若我鸟族为一己之私,叫我等为天雷地火稍至神魂共灭!”他这毒誓发得极狠,鎏英却冷笑道:“雷公电母都是他的人,还什么天雷地火。”在场诸人看得却没她这个外人清楚,一时都被镇住了,天帝听了,却只道:“哦?那长老想必是寻到了我龙族血脉?”便是此刻!旭凤将手掐成诀,等那孩子一露面便要下令魔族军士冲上去。精鹜也果真没叫他失望,朗声道:“苍天庇佑,天理昭昭,先天帝太微却有一骨血流落在外,已被我等寻到。”又是一片哗然,有些年纪大的仙人,知道太微这几十万年来的风流债,便只摇头,似是不齿。润玉道:“这么说,尔等是寻到了本座的弟弟?”精鹜道:“正是。”说着将手一挥,隐雀便一甩袖子,露出一个被藏着的孩子来,众人一看,那孩子才不过几百岁的年纪,样貌十分稚嫩,穿着一身金色的衣衫,脑后扎了个小辫子,神色懵懂,见到这么多人,却有些害怕的样子,但他环视一周,忽然将目光落到了天帝身上,眼珠子便不动了。这怕是兄弟之间血脉感应了。众人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和天帝五分相似,不由都拿眼去看天帝,想知道他如何应对:昔日火神和他一起长大,他都下得去手革去神籍取他性命,如今这个小小儿童不仅是先天帝行为不端的证据,更是他帝位的威胁,不知天帝要如何对待?天帝平静地道:“哦?我倒不知此事——不知这孩子的母亲何在?”“他母亲乃是鸟族一名普通侍女,从前跟在天后身边侍奉,先天帝六百年前偶然醉酒要了她,天后宽厚,她便被送回鸟族,怀胎生下一枚龙蛋。”精鹜道,“可惜她福薄,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未曾来得及孵化龙蛋,我等只得日夜看护百年之久,才让他破壳出世。”润玉点点头,道:“所以他的母神是一只鸟,父神是一条龙,是这样不是?”众人见他竟是言语之间要承认这孩子正是天家骨血,都是一惊。精鹜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仍是点头道:“正是。”润玉道:“原来如此。”那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他便也对上孩子的眼睛,半晌,忽然绽出个温柔的微笑来。这一下笑得在座仙人都是呆住,如那青丘狐少,便少不得又起了色心,心道:这天帝生得这样美,若是躺在我怀里对我笑一下,我怕是也不枉此生了。旭凤看得亦是心头一紧——那笑容他是认得的,从前夜神下了值,有时便来探望还未成年的弟弟,那时旭凤身量不如他高,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