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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只是恐贾母不肯,踌躇了一回,便向宝钗说了。宝钗听他母亲这话,乃笑道:“妈纵有十分疼林丫头的心,也不可越过老太太去。若要照管他,那里照管不得的?”薛姨妈道:“虽是这话,到底挪过来便宜些。那日我略问了问他,也是愿意同咱们一处住的。”宝钗闻言,乃暗想道:“如今姨妈往外去了,府中只得一个主子,少不得要将这牌打乱重洗,此时来此,倒不为稳妥。只是老太太之盛情难却,况如今这府中也有些亏空的光景,少不得要往别处去寻趁的;再有姨妈临行前的那话,想来是要在这里久住了。”因此心下苦思有何好计。原来王夫人临行之时,特特往薛家来向薛姨妈道:“我如今不在这里,meimei好歹替我照应着些儿。老太太素日又疼宝丫头和琴丫头,自然也是要教来住的;我同老爷都往外去了,独留三丫头一人在此,却也可怜见的,教他姊妹多往这里来寻他说话儿。”薛姨妈答应了,一时送了王夫人回去,便将此语同薛蜨几个说知。薛蜨闻言,乃笑向他妹子道:“如何,我说不错。果然咱们姨妈放心不下,要教咱们替他作个耳目呢。”宝钗本就将王夫人之意猜得九成,又闻他哥哥这话,那有不明白的?因此想了一回,便问薛蜨道:“依哥哥之计,我们却应当如何?”薛蜨笑道:“你爱如何就如何,不必刻意做甚么。他们都往外去了,还管得着这里的事不成?况这是他们贾家的事,同咱们薛家有甚么关系?没得教人嚼舌根子。”宝钗闻言,却又想起当日偶然听来的那两个丫头之语,不由生了忿意,乃道:“正是。他们自他们,咱们自咱们。”薛蜨知他心下明白,也便不再多说,不几日便往外伴驾去了。如是宝钗自想了一回,却终是未曾得计。隔日恰黛玉收拾罢了东西来这里寻他顽,说了一回子话,又商议何时往荣府去。宝钗便笑向黛玉道:“妈那日还说呢,教你往梨香院住着,咱们姊妹三个在一处。只恐老太太舍不得放你。”黛玉闻宝钗这话,便暗想道:“宝jiejie此话虽是说着顽,细想却有极大好处的。我同他和琴meimei原比其他人好,脾性又相投,住在一处倒便宜;况云儿或不久便要往荣府来,定然要在老太太院中住的,我却是懒待见他,若依旧往老太太那里住着,少不得碰面,竟是同姨妈住的清净。”因向宝钗笑道:“真格的,我就去那里住着,只怕姨妈嫌我烦了。”薛姨妈忙笑道:“瞧你这话。我疼你还不够的,那里嫌你。只怕老太太不肯。”几人正在说着,贾府使了一个婆子往这里来,见黛玉亦在,乃笑道:“这可真是巧了,省得我再往林姑娘那里去走。老太太教我来问姨太太同姑娘们何时过去;又教同姨太太说,林姑娘年纪小,还要多仗赖姨太太照看。老太太那里正在整修屋子,不好教林姑娘住过去的,只得同姨太太一道往梨香院里暂挤一挤。”薛姨妈闻言,正合心意,忙道:“不消老太太嘱咐,我自然照看林家甥女儿的。如今这东西也收拾得了,待吃罢中饭就过去。”婆子得了这话,便告了一声,自回去向贾母禀报不提。宝钗见那婆子走了,忙拉着黛玉笑道:“如何?果然‘有福之人不用忙’。我正想怎生教你住过来,谁知天助咱们,不用费心想辙,轻轻巧巧就住过来了。到时就算房屋整修罢了,你只说懒待搬,可不就一直同我们住在一处了?”黛玉得了此信也自喜欢,便向薛姨妈笑道:“说不得,又要劳碌姨妈了。”便起身向薛姨妈福下去。薛姨妈慌得扶住他道:“我的儿,好端端的,作甚么行起礼来!若只管这们说,我就恼了。我素日常和你jiejiemeimei说,当时在府里住那些时日,虽心里极疼你,面上却不好带出来;只恐那起小人瞧我们同你亲近,却说我们见老太太疼你,林哥儿又是个好的,故而上赶着巴结。”一行说着,却又想起当日影影绰绰听得的那些言语,倒为伤心起来,乃道:“这些暂不说罢;日前连你哥哥同宝丫头他哥哥好,尚且有人说呢。那些没天理的倒不说你兄妹两个为人作人配人疼,且编排这些。”黛玉见薛姨妈神色有异,也知是为那些风言风语之故,乃笑道:“姨妈也不必难过;同他们一般见识作甚么?他编排教他编排去,咱们只管好咱们的。”一行说着,便揽着宝钗笑道:“jiejie也不必伤心。若那个说你,只管告诉我。做meimei的别的不会,这嘴上尖刺还是有的。”几人闻言都笑了。恰宝琴收拾罢了东西往这边来,见几人笑作一堆,乃笑道:“大娘同jiejie们笑甚么呢?快也说来教我乐一乐。”薛姨妈便将黛玉这话学与他听了,宝琴闻言,也掌不住笑,道:“jiejie原来有这般本事?我却是不知道的。”黛玉笑道:“meimei又不曾说了宝jiejie,自然领教不得我这手段。”宝钗笑道:“改日你林jiejie施手段时,可教你来看个景儿罢。”娘儿几个又说笑一阵,便令摆上饭来,几人吃了,一同往贾府去讫。如今单说瑧玉等人。今上此次出巡,却是往江南而去,又命各处“不可太过靡费,务必俭省为要”。只是所经之地官员同各大世家闻讯,各自又有准备,皆想着要在圣上面前露得脸去;又见瑧玉几人皆是少年,深得今上器重,自然要动些心思,暗地里多方打探几人所好。瑧玉同薛蜨两个前世便是皇子,对此等之事皆已司空见惯,并不诧异;冯岩却实实是个未弱冠的少年,未过几日便觉浑身不自在,乃向瑧玉两个抱怨道:“这些人甚么道理!我爱甚么东西,自然自己会去寻来,与他们有何相干?只管罗唣我!若将这番心思花到正地方去,何愁不得好前程?”瑧玉闻言乃大笑道:“霦琳所言甚是。只是有人偏不爱走正途,专喜歪门邪道;这走歪门邪道的一旦多起来,竟将歪门愈走愈阔,邪道愈走愈宽,教人猛一瞧上去,也瞧不出那里歪斜。”冯岩将头一扭,道:“待他们走到头了,自然知道歪斜!真真是教人开了眼界;若做官的都是这们等的人,如何是好!”薛蜨见他这义愤填膺模样,笑道:“你也低声些儿。实同你讲罢,有些人做官前,也不是这们等的;只是入了官场,见周围人都这般光景,自己若不学着如此,不免成了异类;待你日后领了差事,自然明白。”冯岩听得这话,怔了一阵子,却道:“我不想明白,也明白不来,更加学不来;若教我如此,还不如甚么都不干来得自在。”瑧玉闻他这话,忙道:“你同我们说罢了,可别同别人也说去。不愿就不愿罢了,谁逼着你不曾?”冯岩冷笑道:“我又岂是愿意甚么都不做的!”待要再说,又觉自己失言,乃住了口,半晌道:“我往后面练拳去。”话音未落,便起身往外去了。薛蜨见他出去,乃向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