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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一笑不再多说。几人又说了一回,又用了饭,瑧玉方回家去讫。那厢林海接到京中消息,虽为愁闷,却无可奈何,只得暗自思忖届时如何向今上解释。如此忧思成疾,竟恹恹得了一病;起初只道吃几服药便好,谁知过得一月有余,竟不见起色,反倒有个缠绵不起的光景。寻了医士来望,却道已成沉疴之疾,不免心下惊恐;是以无可奈何,乃往京中写了一书,要接黛玉回去。且不说黛玉闻得这话如何担忧;瑧玉听了这信,却也甚为惊诧。原先他只以为自己来此已是将此间人之命运改换了,故而也不曾在意,如今算了一回,却正是当日林海病重之时,是以便向今上上折,请求回家望候。今上见他如此,便准了假,道是“不必着急,且待林卿大愈再行回京。”冯岚却也上疏,道是瑧玉年纪尚小,恐多有事情照管不来的,是以请旨同他一道而去;今上准了。于是瑧玉谢了恩典,将京中之事交代完毕,便同黛玉辞别了贾母等,带领一干仆从登舟启程;冯岚便坐另一艘船,一行人从京城动身,如是赶了许多日子,方到了扬州。及至进府,他父女相见,不免彼此伤感一回;又有往日老家人闻得他兄妹回来,皆上来拜见。一时皆相见毕,瑧玉知他父女定然有话要说的,便只留黛玉同林海在房里,自去替冯岩安排住处,又令跟来的人先行休息,又将诊治过的医士皆唤了来,问林海是何病症。黛玉见林如海形容枯槁,那眼泪早簌簌地掉了下来,又恐老父看了伤心,忙自擦了,同他说些京中之事,不过聊作宽慰而已。瑧玉却在进门之时,便见林如海面上笼了一层青气,疑是中毒之兆,是以令人将那些大夫皆寻来,一一问时,却都道林海是“劳累过度,忧思成疾”;见众人异口同声,心下便有些异样,乃暗地同冯岚讲了,教他请张医士来看。到得晚间,瑧玉令丫鬟自送了黛玉去休息,关上门对林海道:“父亲觉得身上怎么样?”林海却并不说话,只扎挣起来要同瑧玉行礼。瑧玉忙扶住道:“何必如此。我在林家这些年,母亲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也只当你如我父亲一般。有甚么话只管说,——可是meimei之事?”林海嗽了几声,道:“我是不中用的了,只有这个女儿,万望小皇子日后照应些。”瑧玉听了倒也心酸,道:“我只当他是亲妹子,如何不照应!只是怎就病得这般了?为何不早日同我说!”林海道:“不过是前些日子偶感风寒,当时并未在意,谁知这病来得凶险,我自己想着,未必熬过今年去了。”瑧玉想了一回,乃道:“我看父亲面上黑气,不似是病,倒像中毒似的。如今已同冯家表哥说了去请那张医士来,或许能好也未可知。”林海闻他这话,吃了一惊道:“我只觉身子沉重,精神倦怠,只当是病中如此,依你看来竟是中毒不成!是谁起这般心思害我?”瑧玉道:“我心中已有些计较,却不知真假,只好等张医士来了才罢。这几日meimei的饮食也要多加小心,若父亲当真是中毒,难免那人对meimei下手。”如此过了几日,那张友士便赶来此地,诊脉后连连摇头,对一旁的瑧玉同冯岚道:“林大人委实是中毒,——我写个方子来,如今□□已入五脏,不过是拖延些时日,若要全好,是不能的了。”林海早知如此,闭目叹了几声,对瑧玉道:“我已听说京中之事,三皇子如今气焰正盛,上皇却对其已有不满,不想今日他羽翼丰满,竟无可奈何了。我所领之职又甚紧要,想必便是他下的手。只是不知这三皇子竟如此心急,只怕下一步就将逼上皇禅位与他,你在京中务要小心。”瑧玉闻言,道:“他并不知我尚在人世,料想近日无妨。三皇子此人虽心狠手辣,然性子急躁,难以成事,一旦万事俱备,自有计较。只是他如何要对你下手?”林海方才失言,却知瑧玉已起疑心,况又知自己时日无多,是以思索一番,乃叹道:“事已至此,便同你讲了罢。”便将当日平骠国之乱,国库如何亏空;今上如何同自己说知,教暗地里将这盐业所得几成送入京中;以及储存粮草军备等事一一同瑧玉说了,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年我虽做得隐蔽,却难保不教三皇子闻得些风声去。我所领之职甚为紧要,若三皇子有夺位之心,自然是要先除了我的。”瑧玉闻言甚是惊讶;因想道:“他隐藏得到深。我往日只知他同今上有些私下约定,却不知竟是这般大事;也亏今上如此信任与他。”是以叹道:“父亲不早日与我说知,也好防备;致成今日之事。只是却教meimei日后如何?”不知林海闻得此言将作何语,且待下回。第92章第九十二回【第九十二回】为国臣心忧思社稷·作家父意重念娇儿却说林海闻得瑧玉这话,不由面上惨然,暗想道:“如此看来,却是我自误了。先时一味隐瞒于他,自己却又疏忽大意,以致今日;只是我如今撒手一去,却不是坑了玉儿么?况前日见贾府中情景,那里也并非他容身之地,如此看来,竟只得将玉儿后生所有皆托与他了。”如是想了一回,便叹道:“小皇子说的是。原是我先前一着想差,故不曾将此事说与你知晓;如今不得不说,却已是晚了。”瑧玉闻得这话,乃暗自摇头不语;林海又嗽了几声,便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来,教瑧玉将床头小柜子开了,里面暗格打开,将其中同今上往来之密信同印鉴等一并取出,一一同他说了;又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经营一并告诉与他,连同诸多家产,皆交予他手中,又道:“玉儿年小,况又是女子,不能守得这家业。小皇子日后若起事,少不得要用些钱物的;如今且收着这些,待玉儿到时长成,不过与他一份嫁妆便了。”瑧玉知林海仍有试探之意,笑道:“你且放心。这些都是meimei的,我纵然动些,日后也必多多添补回来。只要我得登大宝,meimei便是当朝长公主,谁人能尊贵过他去;若事不成,也必许他一世平安。”林海得了他这话,心下稍安,忽又想起一事,乃道:“玉儿如今尚不知你同他并非一母同胞,若他日知晓,你二人又当如何?”此话却正戳中了瑧玉心事,是以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言。如海见状,乃勉强笑道:“小皇子也不必忧心这个。如今瞧今上的意思,已是定了九分九要认的意思了;是以玉儿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我只恐玉儿知你同他并非兄妹,届时同你离心,倒为掣肘;还是我同他说了此事罢。”瑧玉闻得林海如此说,倒觉不失为一条好计,乃暗想道:“若他父亲同他亲自去说,岂不比我说的又好些?况这是他父亲遗命,自然遵从;倒可略解了我之心事。”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