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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致掣肘。”瑧玉不想他说出这番话来,心下倒有些敬服,暗道:“他小小年纪,又新近丧父,却能将其间关窍一时想通,倒教人可惊可叹。”于是道:“meimei放心,我心下自有成算。只是如今咱们府中却要好生整顿起来,将其中他人耳目一一清除才是。”黛玉闻言点头称是,二人又商议一回,方才各自回去。原来那日黛玉闻得林海同他说了此事,不惟不怪瑧玉,却暗想道:“如今哥哥乍知我非他亲生妹子,少不得心下纷乱;又闻得自己乃是圣上亲子,自然惶恐。现却又是这般时节,三皇子既然能害父亲,若知晓哥哥是小皇子,定然也要害他的。他当日下毒加害父亲,这府中定然有他耳目;若在此时我同哥哥生疏,少不得教人瞧出其间古怪,可不是害了哥哥么?”是以不惟不同瑧玉疏远,反更见亲近。及至完了林海丧事,黛玉便将家中之事一应承揽,以为瑧玉分忧;瑧玉原恐meimei知两人并非一母同胞,与他生出嫌隙,再引出些事来;如今见他如此,心下甚喜;又知这meimei本来聪慧,故而将家中产业一并交于他打理。黛玉在京中便时常管着这些的,如今不过比当时多增了数倍,只需同管事的理论;又见哥哥诸事繁杂,甘心替他分忧,便将这些一力承当。兄妹二人一主外一主内,假借林海逝世之机,将一应可疑之人遣的遣散的散,又提了一批可信之人,家中整顿得铁桶也似。第94章第九十四回【第九十四回】承要职霭云遵皇命·梦前世黛玉动心魂却说前番林海过世,冯岚等人少不得也要前来祭拜一番;薛蜨在京中闻得,也同今上禀报了一声,起身往扬州而来。今上亦下一道旨意,言说因瑧玉已着今上认为义子,是以不可再丁忧二十七个月,乃令其守制三月,届时回京,林海所领之职,便暂且交与他手,待回京之时再行寻人接替;又发一封密信,教瑧玉不必着急,待此间事了,再行动身,有甚么事情皆待回来再说,又令其有事皆同冯岚商议。瑧玉见今上如此,便知他已猜到林海同自己说知身世之事,是以接旨谢恩,自在扬州处置事务,不在话下。那厢冯岚亦接到今上暗旨,道是教他留于扬州,以接替林海筹备粮草等事;心下却有些不安,不知今上为何蓦然对他委以重任,是以那日便寻机往瑧玉这边来,向他道:“我前日接了今上旨意,教我在此驻守,筹备粮草军备,可是要打仗了么?”瑧玉沉吟了一回,道:“依我所见,这仗是早晚要打的;如今各处皆在未雨绸缪,以备战时之需。只是如今天下方定,恐民心涣散,是以并不敢声张出去罢了。”冯岚闻得瑧玉所说,又同冯岩家书中所说之事连起来想了一回,乃点头道:“正是这话了。只是今上为何忽地重用起我来?”瑧玉笑道:“倒不全是为的重用你,想是今上要重用霦琳了。你只依着今上所说悉心准备便是;林大人之经营甚为缜密,也不必多费甚么工夫。”冯岚闻言略想了一回,便恍然大悟。冯岩如今至军中约有半年,其职却已擢升两次,乃是因其领军有方之故;先前虽是封了爵位,却不过虚职而已,如今却是实实地在军中有了分量的。今上如今起用他领此差使,想来日后开战之时便是要用冯岩为将;自己既是他亲兄长,在这军备筹集之事上那有不尽心竭力的?是以心下亦忧亦喜;忧的是他日若同别国开战,定然要有军士伤亡;冯岩身在沙场,这险要之处先不必说,这战场之势瞬息万变,纵他是天生奇才,却也难保算无遗策,若一着踏错,只怕便是万劫不复之境地;喜的却是今上看重冯家,冯岩于这领兵之上又有才能,恰好可教他一展身手。如此想了一回,心下五味杂陈,乃向瑧玉道:“我知道了。”瑧玉见他已将其中关窍想透,乃点头笑道:“圣上用人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表哥如今且将此件事体一一理顺了,届时也好上手。”冯岚闻言,便点头答应,于是又密密同瑧玉往各处去巡视,不过几日,便将林海当日所筹之事皆交接罢了,又修书一封往京里去。却说三皇子那厢闻得林海死讯,乃向心腹笑道:“如今可是除了我的心头大患。那老匹夫同父皇过往甚密,父皇自然有许多私下的事体交与他的;况这盐政乃是一桩肥差,咱们恰好借此机会将人安□□去,日后若要起事,这银钱之上也好凑手。”旁边一人闻言,乃道:“三殿下此计虽妙,只恐林胤之知晓此事,倒又为生事;如今他正是炙手可热,深得今上青眼;若他知晓此事是咱们所为,怕不坏咱们大事么?”三皇子冷笑道:“怕甚么?父皇明知此事是我所为,却也无可奈何。他纵宠林胤之,却也知道那也不是五弟,不过借他自行慰藉一番罢了。况有那一个大夫不要命了,敢同林胤之说这其中关窍?”因又笑道:“林胤之此人却是知情识趣得很,不然如何讨得父皇喜欢?只是这林海一死,求他女儿作侧妃之事又要搁置。也罢,横竖他如今尚未定亲,待得他出了孝期,只怕这天地都要改换了。”于是又分付心腹各自行事,又使人往扬州吊唁,不在话下。如今暂将他事不表,且说扬州林府中之事。那日黛玉将家中之事理罢,回得房中,紫鹃雪雁两个服侍着歇下,二人便在外间陪侍。黛玉实是有些困倦,是以不多时便朦胧睡去;梦中却恍惚如有人引着自己的一般,到了一处园子,见其间景色,心下怪道:“此地缘何熟识至此!”一面又往里面去时,却见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儿在那里拍哄,却不是贾敏是谁?黛玉此时却忘了贾敏早已不在人世,见他坐在那里,不由心下欢喜,正要往前去拜见,忽见外面进来一个癞头和尚,林海跟在后面,百般地揪扯不住;却又闻得那和尚道:“若不将他舍与我,只怕他这病一世也不好的了。除非日后不见外姓亲友,也不可听见哭声,方可平安了此一世。”黛玉闻得这话,便想起来了,暗道:“原来这便是当日母亲说的教哥哥赶走的那和尚;只是不知我哥哥往那里去了?”正在疑惑,却忽觉自己到了贾敏怀中;原来自己便是贾敏抱着的那小儿;又闻得林海斥那和尚胡说,教人撵了出去。黛玉从贾敏怀中抬起头来,却遍寻瑧玉不着,不免心下惊疑;尚未回过神来,倏忽却又换了一个地方,正是扬州林府之中,自己跪在贾敏床前嚎啕痛哭,贾敏双目紧闭,已无气息;及至贾敏丧事完了,便见有个面生的下人来说贾母派人来接自己去京中;乃惊问来人道:“你们知我哥哥去了何处么?”来人却道:“我们二爷正在京中,闻听姑娘要来,欢喜得甚么似的。姑娘快些打叠了东西随我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