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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却见黛玉并未带许多东西来,因问端的;瑧玉便回道:“如今父亲已逝,我便算得是这林家家主了。既是如此,也不好再叨扰外祖母,况家中也自有教养嬷嬷,是以还是教meimei从这里搬出去,往自己家里住着是正经。”贾母闻言,却沉吟了一回,道:“你既这样想,我也不好留得。只是你meimei年纪幼小,我甚是舍不得他去了,便留在这里与我作伴才好。”黛玉便道:“老祖宗心疼我,我心里知道。只是哥哥如今封了爵位,家中也无其他女眷主持事务,一应迎来送往之事,总不能教哥哥自己去计较,若都交与家人,我也是不放心的。莫如我同哥哥回去,日后常来望老祖宗便是。”贾母听他这话有理,只得罢了。一时二人用罢饭,便告辞回去;雪雁等人自去黛玉先前所住之处收拾东西,不在话下。却说前些日子贾琏从扬州奔丧回来,恰贾雨村亦进京陛见,两人偶然遇见,知其皆由王子腾累上保本,此来后补京缺。又叙了一番,道与贾琏是同宗弟兄,故同路作伴而来。进了京中,便往贾府来拜见,就认作亲戚走动;谁知贾琏见此人有些活泛,倒为后悔,暗道:“若早知他是这们等的人,便不去招惹了。”只是一时不好发脱,只得胡乱应景,也并不十分亲近。谁知过不得几日,外地恰又有了官缺,又将雨村补了出去;贾琏闻知暗自称愿,面上却一丝不显,亦同众人一道置酒送了雨村,此为后话。如今且道大房中情景;邢夫人见贾琏回来了,便觑了个日子教他来说话。及至房中,不免嘘寒问暖一番,又问林家之事。贾琏便道:“原来这瑧哥儿如此利害,幸得母亲先同我说知,不要去管他家。若真是听了老太太的话,咱们的脸面只怕也丢尽了。”原来贾琏去扬州前,贾母曾将凤姐叫去说了此事,道是瑧玉兄妹年小,不能掌管家业,或是收来贾府代管,或是贾府派些人去打理。凤姐因觉这话不对,回来便同邢夫人说知,邢夫人又密密嘱咐贾琏,道是瑧玉虽然年少,却定然不是凭人摆布的,只见机行事,勿要贪图钱财。当日贾母意欲令贾琏与他兄妹同去,也被瑧玉婉谢了,故而邢夫人教他:“莫要碰这一鼻子灰去。”贾琏自到扬州,不惟见瑧玉行事威严,连黛玉处置家事也甚为得体,便并不多话,只尽了礼便回来了。邢夫人闻言,乃叹道:“可见如今咱们府中光景确是艰难了,竟连姑爷家也要算计起来。只是林家哥儿如今好歹也是封了郡王;老太太却还敢如此不成?”因又想了一回,猛省道:“是了;那几日恰甄家来人,同老太太说了些话儿,料想便是这时候动了老太太的心思;况咱们这里如今已是有些入不敷出的光景;若不再寻些银子,只怕就精穷了。”贾琏道:“我这些日冷眼见那林家哥儿,虽是无了父母,那处事手段之精,实是见所未见。我此去扬州,他暗地里同我讲,他兄妹进府之日,独咱们没有穿红着绿的,想来同二太太必不是一路之人;又道林meimei过些时节或要往咱们这里住些日子,届时二老爷他们约也已回府,还要请母亲多加照管,他必在仕途上助我一臂之力。他是自小的举人,林姑父在京中相识之人又多,想必这话可信,咱们以后只同他交好便了。”邢夫人同凤姐闻他这话,不免又惊又喜。邢夫人因道:“可是呢,任是其他人再好,也比不过咱们自家好。林哥儿既有这心思,不管他甚么意思,也是咱们的机缘。你且放心,林姑娘若来咱们家中,我无有不照管的,况那孩子我看着甚好,这才是大家子的气派。”几人如是计议已定,贾琏便又往外去了;邢夫人自同凤姐儿往房中查对账目,暂且无话。自瑧玉兄妹回京,转眼又已一月有余;那郡王府邸自他二人往扬州去前便已行建造,如今约已建成。这房子原是冯岚帮着寻的匠人,瑧玉又命京中心腹之人做了些机关在内,日前因听人报说房子好了,便想着择日同黛玉来府中先看上一看,再行添置家具等。恰那日正是仲春天气,又是休沐之日。瑧玉因见外面天色晴好,便同黛玉说了领他往这府中去,意欲同他讲说这各处机关,也是出来散心之意。一时二人用过早膳,便命人套车,一径往府邸中而来。及至门前,瑧玉便扶了黛玉下车,也不命人跟着,只自己带着他往四下房舍看了一回,又取钥匙开了后园的门,同他一路向园中而来。那园子外表平常,内里却精细得紧。瑧玉想起前世颐和园中景色,命他们照着做了,比颐和园小巧些,却多了些雅趣。那墙瓦并无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一侧种几丛书带草。黛玉便含笑道:“好风雅想头!如此一来,不惟不觉呆板,反倒雅致。”瑧玉道:“不用赞你哥哥,再往里看罢。”黛玉原道是匠人想的,谁知是他的主意,便一笑随着他往里去。却见园中以水景为主,环水布有厅堂楼阁等,皆以曲廊连接。池边叠石作假山,又有引的活水,沿山石叠落而下注池中,丁淙作响,池中养着些五色鱼儿。二人又往廊中来,只听头上有人叫道:“姑娘来了。”黛玉唬了一跳,却见是只翠羽鹦哥,正站在架子上,又叫了一声:“姑娘来了。”瑧玉忍不住笑道:“这鹦哥也乖,见了姑娘就叫,赏你些谷子吃。”说着便从一旁食盒中寻了些谷子,哄得那鹦哥又叫:“姑娘好,姑娘好。”黛玉笑道:“原是大爷给你饭吃,只管叫姑娘作甚么?”瑧玉道:“想来这鹦哥也知道,这内苑是姑娘当家,故而只叫姑娘了。”兄妹二人一头说笑,一头往这厅中来。黛玉因见这几处匾额皆留白,便问他哥哥道:“为何不题上字?”瑧玉笑道:“咱们家中原有个女秀才,少不得劳烦meimei连同对联一一拟了来。”黛玉道:“哥哥这又过谦了。你看着好的自然拟了来,再不然,有那些相熟的,让他们一同来瞧,必有好的。”瑧玉道:“我原懒待费这些心力,请那些人来,少不得又要请他们吃酒,不如meimei自己拟来,岂不便宜?”黛玉知他欲令自己一展才能,况当日见宝玉也给自己住处拟了名号,早已有些意动,今见哥哥如此说,他原也不愁于此,便道:“只是哥哥不要笑我,改日我便一并拟了来。”瑧玉笑道:“正是这话。”两人将园中景物大略游遍,一路行至内室,瑧玉掩了门,指着一侧衣橱对他道:“这橱中原有机关,你将这机括拧转,底下便能打开,内里便是一个密道。”说着便开了橱门,教黛玉将橱中一个钩子拧了一转,橱底吱呀呀开了,瑧玉先从梯子下去,示意黛玉同他来。到了底下,瑧玉往右手边的搁板上取了灯同火石点亮,照见左边一个拉环,将那拉环也拧了一转,头上出口便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