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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恐对咱们不利。”邢夫人道:“正是呢。俗话说‘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他如今虽不大,却也不小了,少不得咱们加些小心;只是也不是长法,须得再想法子。”如此娘儿两个说完,凤姐儿便自往房中去了,自又寻思一回,恰见贾若往这里来,待他同自己行礼罢,便抱着他道:“若哥儿,我同你说一事,你务要听我的,且不要和他人讲去。”见他点头,便道:“你日后见了环儿,假使只有你自己同他在一处,一定要往别处去;有人跟着还罢了,只是也不可多同他一道。”见他点头,奇道:“你也不问为何?”贾若笑道:“母亲有令,孩儿无不遵从,何必多问?况母亲定然也是为我好的。假如其中原故是说得的,自然同我说了;如今不同我说,约是我如今年纪太小,纵听了也不懂。”凤姐听他如此说,倒笑了,道:“你这那里是孩子话,竟比我还明白了。”如此母子说笑一回,别无他话。不觉又是数日。那日李纨正在家中理事,恰林之孝家的有事来回,一时说罢了,却不动身,只把些闲话来说;李纨情知他必是有事要说的,只不开口,且要待他自己说将出来,是以亦将些闲话来回,只待听他将为何言语。那林之孝家的因惦记着那日林之孝所说府中银钱拮据之事,便要寻机来说的,亦要加些商议;只是如今凤姐儿不管,探春新近又有病,王夫人亦身上不快,李纨每日价忙的不可开交,是以竟一直未曾寻得机会。这日恰往这边来,便慢慢地将话头引到如今家道艰难上来,先说如今进项日减,又说府中花费甚多;见李纨也顺着说将下去,便趁势道:“如今家里人口太重了。奶奶不如拣个空日回了太太,同老太太老爷商议,将家里人裁剪些去。”李纨闻得他是说此事,心下倒为一松,道:“也是这话。因着人太多了,使费也多;改天我便去回太太的是。”林之孝家的觑着李纨神色,又将林之孝嘱咐的那些言语说了,笑道:“如今却不比当时了,各下里也要俭省起来,少不得皆要委屈些方是。”李纨便点头应是。林之孝家的见他听进去,也自放下许多心来,便起身告辞出去。却说李纨待林之孝走了,自又想了半日,暗道:“如今进项实是较前时少了。若不加以俭省,必定日后难处。他今日既提起此事,少不得要去回太太的。”又想道:“此事一人去说不合式,须得再叫上一个。”如是心下想罢,便先去寻凤姐,同他说了;凤姐闻得这话,一则辞却不得,二则亦觉是正理,便同他一道往王夫人处去。及至王夫人处,二人禀了来意,李纨便将林之孝家的所说之语同王夫人一一讲了。王夫人闻言,沉吟一阵子,便道:“咱们家里或有那些先前出过力的老家人,如今用不上的,也放将几家出去,倒是一桩好事。不惟他们自在,连咱们也可省些;其他之处暂且罢了。”因又问他二人将有何主意。那凤姐便道:“家里有些丫头也大了,倒有许多小厮尚且不曾娶亲的,倒可教他们出去;只是往日里唯恐乍裁革了去,姑娘们舍不得,故一直混着;如今也看看的是。”王夫人闻言,却叹道:“你这话也是。只是咱们家的姑娘如今忒也可怜;每日你林meimei往这里来时,成几个的丫头跟着,——这也罢了,他原是有品级的,你几个meimei同他比不得。只是他母亲在家之时,便是如何金尊玉贵,我却是亲见的。如今你meimei统共也没几个人服侍,再要裁革,未免教人不忍,况老太太若听了,也是不肯的。倒是宝玉如今年纪也大了,又要进学,很用不着这许多人服侍,还是将他房里裁去几个的是。”凤姐合李纨闻得这话,便知王夫人心中早有成算,也不肯多说,只应是退了出去。王夫人见他二人去了,自在房中想道:“这几年我越发精神短了,或有照顾不到之处,保不住有些人就要作怪。如今且将跟宝玉的mama叫几个来,先问他们一回,再往宝玉房里查对。”如此想罢,便教人唤宝玉院里的婆子来问话。那些婆子本在前日教王夫人申饬了一番,得此无妄之灾,皆唧唧哝哝地怨忿不迭,因知是晴雯引出的此事,免不得暗地恨他入骨;如今又见王夫人使人来叫,却不知又是何事,乃提着心往这边来了。王夫人见了他几个,便问宝玉房中诸人情景;那些婆子见王夫人并不是追问前日之事,一颗心才放下来,复又你一言我一语地告起状来。因素知王夫人看重袭人,更兼袭人本是个温柔安静的,并不曾得罪了他几个去,是以很是说了他几句好话。其他人或有这里不是,或有那里不妥的,皆添油加醋说将出来;只不知王夫人闻得这话又作何想,下回或见。第131章第一百三十一回【第一百三十一回】明修栈道尚泄私愤·暗度陈仓犹生诡心且说王夫人闻得那些婆子一番话,却也知不能尽信,不过大致听了一回,却闻得多是告晴雯的,不免又触动往事,暗想道:“果然这丫头是个祸害。我往日便想处置他,只是一直未曾有空闲;如今看来,却是留不得他了。若教这蹄子拐带坏了宝玉,那时再行退送,便来不及了。”因叫了一个小丫头子,吩咐他往宝玉房中去唤晴雯过来。那厢晴雯却因前日着风,病了些日子,一直有些恹恹的,只卧在床上,连饭食也不甚吃。如今见了那小丫头子来叫,只得起身随了他来,径往王夫人房里去。王夫人本因赵姨娘之故,最厌浓妆艳饰语薄言轻者;如今一见晴雯他妆饰模样,不免更怒,又兼勾起往事,便冷笑道:“显见得生得较他人又好些;只是你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每日出神弄鬼,打量人不知道不曾?”晴雯一听王夫人如此说,心下便一惊,因猜是前日替宝玉撒谎之事,只是不知王夫人如何知晓;当下便垂头不敢则声。王夫人见他如此,又道:“若当真有人自墙上跳将下来,缘何不见脚印?分明是你素日同他几个有怨,故意说出这话,好教人拷问他几个。小小年纪,如何生这样的毒心!”晴雯闻言大骇,顾不得许多,忙跪下道:“并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实是瞧见有人,又唬着了二爷,才教人都起来查看的;若当真放走了贼人,可不是我们的过错么?”王夫人冷笑道:“你还犟嘴。现问了那日在的几个,皆说只有你自己出去;只顾拿宝玉作挡箭牌。”晴雯只羞得脸色紫涨,却并不敢说教宝玉撒谎一事,只得哭道:“太太明鉴,我实是没有害那几个mama的心思。不过是见了便说了,当真不曾想到这一层去。”王夫人道:“这且先不说。我且问你,你每日在宝玉房里做些什么?”晴雯如今已知有人暗算了他,只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