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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狂笑不止,笑声在步华的耳边回荡。步华看着妖怪一般的“自己”,他脸上的皮肤开始一块一块的脱落,像瓷片一样,摔碎在地上。随后,步华看到了,方才冲他笑的那张脸。“还记得我吗,步华。”步华脑中飞快闪过画面,可他却想不起究竟何时见过此“人”。不是心魔......“步华——!!”步华正欲回头,却被眼前人猛地摁住了脑袋,“步华,你可认得我?”眼前,那张脸逐渐变幻。渐渐地,白发生出,长及腰间,虚身化实。眼前人,冲步华继续笑着。步华握拳,皱起了眉。师叔......而就在步华认出眼前这张脸是何人时,他的后脖颈随之一凉,随后便是抽筋动骨般的痛。步华身子一震,回过神来。眼前,是炽华的模样。“步华?”炽华松开步华的衣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步华却脱了力,瘫坐在了地上。步华嘴唇白的吓人,额上冒出的冷汗更是如雨落下。他大口的喘气,只觉得胸闷头晕,四肢乏力。刚刚的是......幻境?“魍魉。”孟婆走上前来,蹲在了步华的面前,伸手抚上他的额,“方才你突然冲出去,我便觉得奇怪。如今看你这般反应,你许是种了魍魉二人的幻境。”魍魉......那刚才——!步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拉开孟婆的手,从地上爬起,看向了方才自己追去的方向。那里干干净净的,连一株野草都不曾有。步华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啊。“最好莫久留,华实。魍魉已缠上了你,自然不会轻易的将你放过。”孟婆抓起步华的手,划破了方才魍魉亲过的手背,“这冥蝶翅上的萤粉可让你暂时清醒。不过华实,一定要快些回去阎罗殿。”冥蝶落在步华的伤口处轻轻振翅,他觉得手背发热,伤口处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为何?”“华实,你来阴间,是为了什么?”步华本应张口便答,可他的喉咙当中像是横了什么东西一样说不出话。是啊,他来阴间,是为了什么?为师父报仇?可那同阎罗王没有半分关系。向李琼盛索仇?可他并不在阴间,而且师父连临死前的信中,都在为他开脱。孟婆松开步华,看着他的双眼,再度问道:“华实,你来阴间,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步华自己都不清楚。若说鬼店时他明确,那现在他便是被一封信打乱了所有计划。步华像迷失在布满荆棘丛的迷雾中的小兽,失去了最后一缕光。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逃离,也没有人告诉他他的希望在哪里。所有的一切,皆被遮掩。“你知道,万临重回阳间后,又做了些什吗?”“不知......”“万临遍体鳞伤,发觉自己没了心,周围横尸遍野,大大小小的毒物死了一圈。他虽活着,却没有了那活人该有的眼中光。他复活了,却感觉不到半点喜悦。而当他看到秋忆白已凉透的尸首时,更是万念俱灰,连杀人的力气都不再有。”“后来,他的族人来清理尸体,发现万临呆坐在尸海中,又惊又喜,忙通知了长老。像他这般死而复生的人,几百年来,是第一个。于是族人再度将万临捧上了神坛。说来可笑,华实。御蛇族......完全迷信于所谓的‘神’。”“......是吗。”“可万临倦了,他拿了秋忆白身上的寒玉匕首,用自己的血rou开刃,杀了族中大半的人。而后他带着秋忆白的尸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其实华实,你同他......是有几分相像的。”步华浅笑,轻轻点头。“万临背着秋忆白的尸首,在七月半鬼节时,闯进了阴间。他倒是没有像你那般冲动见人便砍。他来到这忘川河水旁,将秋忆白置于一旁,抬脚便要向里跳。若不是我拦下了他,只怕他要灌个满喉的河水。”“万临他......竟是要寻死?”“是啊,可是华实。如今他仍活着。”对话到这里突然结束了,孟婆看着步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她就此止住,挪开了视线不去看步华。显然,她也不想步华过多的追问什么。步华行了一礼,拿起炽华递来的剑,转身离开了。可不过走了五步,步华便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身看着轻抚冥蝶的孟婆,道:“今日一别,怕是要到轮回之日才可相见。若有机会,定讨一碗俗事皆忘的孟婆汤。”孟婆手指微颤,送走了冥蝶,弯眼笑道:“好。”步华颔首,回身离去。传说,掌管忘川河水之人,是一痴情无比的女子。她不知何时开始出现在了这里,掌管着这一川河水。她苦守了几百年,或是几千年,只是为了……寻找自己亡夫的魂魄。“炽华,你可还知道些什么。”步华如今已知晓了一切,炽华也不再隐瞒,便干脆的答道:“我曾听师父这样说过:‘孟姜女苦守了这千百年,却始终是未能等到心上人。’”孟姜女……步华皱了皱眉,并未回应什么。当他再度回到阎罗殿时,殿内其他的小鬼差已被遣散。阎罗王扶额闭目,一旁判官执笔站立,身前悬着的,是生死簿。步华本想上前行礼,可殿内一间小小的侧门微开,幽幽的绿光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扇布满荆棘,长满青苔的石门。上次闯入阴间,大脑阎罗殿时,步华灵力四散,碎了许多东西,却唯独剩下了这扇门。“步华,你回来了。”阎罗王睁眼,对上步华的视线。判官将生死簿收起,静静地站在一旁。身后,殿门怦然关闭,随之盏盏鬼灯熄灭,只剩下了步华身旁的两盏。此情此景,他似乎曾见过。“你可知罪,步华。”阎罗王起身,数根索链从黑暗中飞出,将步华缠住了,他的脖子被紧紧勒住,四肢也动弹不得。“知罪。”步华跪在地上,低下了头。此情此景,他的确是见过的。不过,是在梦里。那是白阳灭观的第七日,正值流言四起,满城风雨。步华只身前往极寒之地,不知疲倦,不畏风寒,却怕那人言可畏。每当沉入梦境,步华便会梦到阴森可怖,寂静无声的阎罗殿。而梦中的阎罗王开口,便是这句话。若无错,接下来便是要细数他的罪状。果不其然,一旁的判官展开生死簿,淡淡的开口:“步华,白阳观弟子,十八年时,轻信他人而走火入魔。杀尽观中人,以至心魔诞生,剑灵化凶,此为一罪。后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