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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就摸黑过去看看。”“我看见刘任达他们三个人把那个女孩往山上拖,我不放心就跟了上去。李权德在外面放风,我不敢靠太近。刘任达当时在厂里很出名,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混混,什么都敢做,我怕惹事,就没敢喊人。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我看见他们三个人一起下来了,但没有看见女孩子下来。”他当时以为那个女孩只是暂时没有下来,又不关他的事,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大概过了一周,女孩子的父亲在厂里张贴了寻人启事。”那时候他才开始怀疑,人可能已经没了,他后来去山上找过,没有发现什么,但也没有胆量报警。“没多久,李权德因为偷了厂里的香烟被开除了,刘任达和丁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都被裁了。”方大成说完,缓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么多,都说了。”周常卫开始提问:“你认不认识受害人?”“不认识,但见过几次。”方大成解释,“她是我们烟厂门卫的女儿,来厂里给她父亲送过饭。”“这八年来你为什么都不吭声?”让犯人逍遥法外了八年。方大成老实说:“刘任达和丁强离开烟厂后开了麻将馆,认识很多社会上的人,我就一个普通工人,家里还有两个小孩要养,怕被报复,不敢站出来说话。”周常卫还是觉得证人出现的时间太过蹊跷了:“现在不怕被报复了?”方大成目光略有闪躲:“前几天,我听说李权德被人杀了,刘任达和丁强都来警局录过口供,我猜想可能跟八年前的案子有关。我儿子和女儿不久之后要去国外念书了,我一个人没什么好怕的,就过来作证了。”然而实际的理由是麻将馆那个管账要债的男人把匕首拍在他脸上:“你要是去作证呢,多少钱都任你开,你要是不去,我今天就给你开肠破肚了。”男人叫谭彬,他在麻将馆见到过。他收了钱,并把儿子和女儿都送走了。周常卫给方大成录完口供出来,小归递给他一份旧案资料。“受害人的身份确定了,的确是烟厂门卫的女儿,叫宋芳。”小归说,“八年前宋芳无故失踪,她家里还来警局立过案、登过寻人启事。”周常卫翻了几页,信息都对上了,方大成的口供可信度很高。“我去审丁强。”周常卫琢磨思忖了片刻,“建国,你把刘任达带到隔壁的监听室。”五分钟后,丁强被带进了审讯室。万茂记笔录,周常卫来审:“受害人宋芳,”他把桌子上的照片推过去,“认识吗?”丁强只扫了一眼,立刻否认:“不认识。”“确定?”丁强斩钉截铁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周常卫腿一伸,身子往后靠:“没见过啊。”他不紧不慢的,“那你解释一下,你的职工胸针为什么会和受害人的尸体埋在一个地方。”丁强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职工胸针?”问完自己愣了几秒,突然激动地站起来,“你们少在这污蔑人!”周常卫把今天在烟厂后山案发现场拍的照片推到对面去,然后口述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当时你杀了人,手忙脚乱地处理尸体,没有注意到受害人在挣扎的时候扯下了你的职工胸针。”红角制烟厂的员工每人都配有一个职工胸针,上面会刻上职工的工号,金属胸针使用的材料很好,埋在土里八年了,也没有将上面刻的数字腐蚀掉。丁强只看一眼照片,方寸大乱:“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慌了呢。慌了才好,慌了容易跳坑,周常卫循循善诱:“证据确凿,坦白从宽。”坦白从宽。四个字,就像魔障一样,瞬间蚕食了丁强的理智,他冲口而出:“是刘任达,是他杀的,那个女孩一直喊叫,是刘任达,是他把人捂死的!”隔壁监听室。丁强的话通过设备传送过来,一清二楚。玻璃是单向的,监听室里看得到审讯室里的情况,丁强推卸之后,刘任达的第一反应也是推卸。“他胡说!”刘任达指着玻璃那边的丁强,“分明是丁强他自己杀的,胸针是他的,他故意把脏水泼给我!”丁强那边听不到、也看不到监听室的情况,大难临头,他只顾得了自己:“我本来不想参与的,是刘任达拉着我,说那个女孩子才十几岁,胆子小不敢报警。”另一边的刘任达反驳说:“他胡说!”他面红耳赤地辩解,“都是丁强指使的,他才是主谋!”审讯室里还在继续。周常卫继续:“李权德当年帮你们放风,知道你杀了人,这些年还一直拿这件事来敲诈勒索你,所以你就干脆痛下杀手一了百了。”丁强咆哮:“不是我,是刘任达出的主意!”刘任达在隔壁:“不是我,主谋不是我。”他扒在单向玻璃上,冲着审讯室那边大喊大叫,“丁强,你他妈放屁,分明是你出的主意,是你说要杀人灭口的!”丁强一口咬定:“是刘任达,他是主谋。”刘任达也一口咬定:“是丁强,他才是主谋。”周常卫抬头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监控摄像头,手比了个OK。究竟是谁主谋,谁出主意,都不重要了,三条人命,两人一个也跑不掉。九点,戎黎接到谭彬的电话。“戎哥,狗和狗咬起来了”戎黎嗯了声,挂掉了。他有两张牌,一张是谭彬,一张是方大成。原本他设计李保定输钱欠债,就是想让那三人反目成仇,只是没想到刘任达和丁强这么心狠手辣,直接要了李权德父子的命。命案发生的当晚,他去了李权德家,谭彬也去了,到那的时候,屋里没人,现场也已经被处理过。就这样,他的第二张牌提前了一点。戎黎挂断电话,抬头望茫茫夜色,然后伸出手摸索,小心翼翼地迈开脚“先生。”戎黎脚下停住,目光觅着声音看过去。村口的巷子里,徐檀兮提着灯笼,在等他,她穿黑色长衣长裙,头发半挽半散,静立于夜色,明眸善睐,温良端方。那次他醉酒,埋怨了她不等他,打从那之后,但凡他晚归,她都会在巷口等他,多晚都等他。戎黎站着不动,远处的灯笼打来很微弱的光,夜色模模糊糊,只有她清清楚楚,就在那里。他不走了:“我看不清路,你到这来接我。”从她到他,也就十多米的距离。徐檀兮提着灯笼走过去,看了看他,把灯笼放下:“你怎么了?”她见他眸光潮红,伸手碰了碰他的右颊,“你脸好烫,是不是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