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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查他体内,凉意与神识的触碰再次在他素来自诩绝顶,现下所剩无几的自制力上蹦跶。“怎么溃散成这样?”柳眉稍皱,苏念注意力全在他的神力上,完全没注意到他眸色暗成一片。他体内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个糟糕能形容了的。神力混乱不堪,神血亦已消耗殆尽,就算没有反噬,如今的千尽,说一句十不存一,都算轻的。这人,究竟是怎么把自己作成这地步的?“……”他未回答,红眸依然合起,遮盖住隐秘而危险的色彩,也遮住眼前之人。不去看,便不会有欲。见这人跟只闷葫芦似的,闭眼养神,半天不说话,苏念蓦然升起愠色:“如此状态还将神格给我,你当真觉自己能受住反噬之力?”“……”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见了鬼了。苏念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将人强行抵靠在一边灰岩的坐下。剧痛终归无限放大了所有的情绪,他维持清明已是极限,只好闭眼任由她动作。谁料苏念半跪他身侧,语气一字一顿,异样坚定。“敝息,我将神血还你。”话落,顾不得其他,抬手凝气,指尖做刃,就要划开腕上动脉。指甲还未抵上手腕,属于神祗的修长而宽大的手掌却兀自横出,轻轻握住她白皙的掌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缓缓收拢,制止住她下一步的动作。“不必。”声音再响起,一字一顿,已是沙哑到极点,千尽终于睁开眼,眸色暗得吓人。苏念气极反笑:“你这是想找死?”她这句话重极,已触及千尽的尊严范围。不,其实压根就没有人胆敢对千尽说这话。“……”果然,千尽沉默片刻,眯着眼瞧她半晌,眸色随全身剧痛明灭几变,终究…彻底暗了下来。于是他哑着嗓子唤道:“苏念。”就在苏念以为他要和自己动手的时,他抬手竟扣揽住她的腰身,将她顺势带到自己怀里,清香淡淡,几近惹人疯狂。待温热到甚至能算guntang的体温环绕周身,苏念唇角一抽。这人疼到哪根神经错了?疼?她不知道,千尽从未把痛楚当回事。比痛楚更要折腾他意志力的,是心底种种快要冲破而出的心绪与念头。他曾于寒潭日夜受孽毒火焚之苦万年,痛楚早已被他所无视,怎敌得这伴痛而异生,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愫?他不仅想抱着,还想做得更多。事实上他也这般做了。苏念还没细想,下颔却让人不容置疑地扳住,直直撞入一双暗沉无光的红色血眸。“你这是做……”漆黑的阴影落下,愣神间,后脑勺由一双手牢牢托住,唇畔随即覆上充满血腥味的薄唇,粗重的呼吸落在鼻翼,带来些许痒意。作者有话要说:啊好想开车……我去冷静一下119、江湖纷纷扰扰(17)苏念呼吸一滞,她实在没料到千尽这番举动。这么愣神的片刻,千尽微阖上眼,炽热舌尖轻轻撬开贝齿,认真滑过一寸土地,肆意加深这个不合时宜的吻,可明明来势汹汹,狂妄成性,又同时轻柔收敛着未敢分毫用力。“……”她修行千年,除却曾经游走各个世界的那些日子,走到哪里都是别人恭恭敬敬地供着,从未遭过这一茬事。脑子宕机一瞬,即刻清醒过来,顾不得千尽如何,屈肘朝他胸膛便是一掌。“哼。”千尽松开苏念,严严实实吃了她这一掌,闷哼一声,反噬之下,伤情加剧,唇角一丝鲜艳神血留下,映衬着红眸,莫名妖冶。或许是这一掌让他清醒,红眸恢复些许清明,微怔着抬指触碰唇角,残留的些许冷香让人意识几近又一次断裂。……当真是…痛得糊涂了?他心底自嘲一声。何时自己也同凡人一般,为情绪掌控身体?“……对不起。”唇瓣翕动,嗓音极低,他声音依旧是哑,但完全不影响苏念听清楚这三个字。听是听清楚了,她怀疑自己耳朵聋了。这三个字给她带来的震惊,足以盖过方才心中升起的愠色。堂堂灵界至尊,何时这么低声下气地道歉过。见他毫不在意地抹去唇角鲜血,再次阖眸,苏念叹息一声,此事暂且作罢。只此一次,便当他真的失了理智。“放松。”苏念话放得缓和,素手抵上在他左胸神力散乱最严重的位置,“你既不愿我归还神血,那我便先替你疏通神力。”“…好。”千尽沉声应下,重新阖眸靠在灰岩边,任由苏念神识探入自己体内调平气息,如一头温驯安静下来的老虎。外入的神识如一把木梳,一遍一遍梳理体内杂乱的灵力,试图阻止神血的溢散。奈何根源不退,所有的一切均是无用功。神识又一次被打散后,苏念竟也不欲去看他糅杂成一团的经脉。千尽本人却合着眼,靠着灰岩,纤长的睫毛轻颤着落下一层阴影,好似只是贵公子一场午后的小憩。苏念心里清楚得很,这人内部是一片怎样的血rou模糊。不痛吗?“我还是将神血还你……”“不必。”见苏念又提这一事,千尽稍稍睁眸,看出她内心想法,道:“不过反噬,我心中自有分寸。”他如今固然神血尽散,但过于无解的高位本源依旧能护着他的神魂不灭。最多,不过折进去半数修为罢了。无所谓,哪怕十不存一,他依旧是无敌于天下,除却苏念,人人畏惧,莫人敢侵。苏念眼角一抽。您老现在连一丝能控制的神力都没了,还自有分寸呢。“你在担忧?”见苏念皱起眉,千尽声线沉沉,红眸似划过微弱的光。他若真的出事,四海八荒就是少了一个能随时威胁世间的恶神。该暗自欣喜才是。“……”她自顾自继续平复他体内杂乱的神力,声音清平,似从前暗中庇佑天下苍生的无欲仙人:“起码,你不能因我而死。”当真如此,她将良心不安,惶惶终日。似是答案不随人愿,千尽虽心有不满,终归不与辩驳。苏念见他又不说话,见他额角青筋再次不合时宜的炸起,只是这一次,无血可流,徒留白rou破开又合拢。瞧见这样一番诡异可怖的景象,苏念只觉方才那股消下去的怒气又蓦地升起。好呀。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