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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气的小眉毛:“唔?”六百六终于寻到奶味的源头,站起来抖了抖毛,在秋千架上舒展爪子、撅高屁股,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然后踩着木头柱子一跃落地。摇晃的尾巴扫落一瓣花,打着旋儿晃晃悠悠飘进了铃兰手中。铃兰被吸引去注意力,认真摆弄起了掌心的小白花。“跟谁打电话呢?我听到铃兰的名字了。”在六百六跃进摇篮的前一秒,半空伸来一双手,把铃兰连带奶瓶一块儿抱走了。空摇篮兜住一只肥硕的六百六,划破一道潇洒的弧线,荡出去足有两米远。程修火速挂掉电话,随口胡扯道:“哦,没什么,推销奶粉的。我说咱家孩子离断奶还早着呢,母乳充足,用不着他们祖传一百年的营养配方。”“咕?”铃兰狐疑地看向程修,一双眼睛睁得溜圆。他说谎说得太熟练,何岸没起疑心,笑道:“瞎说什么没断奶啊,你看铃兰都不高兴了。”他轻轻拍了拍铃兰的背,边晃边哄:“咱们宝贝特别乖,不到半岁就断奶了,现在自己会喝奶粉,是不是?”铃兰却不配合,眼巴巴望着何岸平坦的胸脯,伸出小手扒拉了两下,馋得“咕叽”直咽口水。程修忍不住拊掌大笑,被何岸照着椅子踢了一脚。出院九个多月了,何岸依然非常清瘦,身上没长多少rou,锁骨阴影很深,肤色也比普通的Omega要白,介于健康与病态之间。幸好他天生骨架小,瘦起来不至于看着瘆人。纵是如此,他的气色相比刚做完手术的那段时间也已经红润了许多,起码嘴唇不再是青白色了。清早起床,他穿了一件对襟小布衣,袖口与衣角缝着蓝印花布,衣摆有一圈毛糙的撕边,是落昙镇民俗特色的样式。头发没梳,末端疏懒地打着卷儿,还翘起来一根呆毛,像个没毕业的艺术系大学生。铃兰也穿了一条对襟小裙子,裙摆绣花,胸口挂一串彩漆珠子,腕上系一根五色缕,稍稍一动,银制铃铛就清脆地响起来。她平常爱闹,在何岸怀里却温顺极了,自己搂着奶瓶吃早餐,小辫儿也不摇了,活像一只被母猫叼住了后颈的小野猫。喝到半饱时,她依依不舍地松开奶嘴,娇软地唤了一声“爸爸”,然后飞快地重新含住了奶嘴,生怕奶会漏光似的。何岸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慢点儿喝,不急的。”程修悄悄把手机揣进了裤兜,任由俞乐一连串不甘心的呼叫拨过来,震得他大腿发麻。秋千摇篮还在空中大幅度摆来摆去,他顺手扯住,救下了慌里慌张的六百六,成功收获一声感激的猫叫。他关切地问何岸:“怎么起这么早?铃兰昨晚闹成那样,屋顶都给她哭崩了,我以为你起码得睡到中午呢。”何岸摇头:“睡不深,总梦见奇怪的东西,胃里也不太舒服,索性就起来了。”程修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沉:“又吐了?”“没有,比之前好多了,停药以后也没再吐过,就是刚睡醒的时候容易头疼,别的还行。”何岸温和地朝他笑笑,把铃兰抱高了些。孩子越长越沉了,可他的力气不够大,抱不了多久就爱往下滑:“你呢?起这么早,又被戴逍的呼噜震起来了?”听到这个名字,程修的脸色当场就臭了。戴逍,青果客栈老板,六百六的挂名铲屎官,一个纹身布满右臂的粗犷型Alpha。性格特点是抠门,而且极其抠门,目前出于省钱的考虑,正与程修同住一个屋檐下。一提到这家伙,程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好比微波炉里焖鸡蛋——不是这秒炸,就是下秒炸。他瞪着戴逍卧室的方向,恨恨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Alpha,难怪三十好几都找不到Omega!跟他说了多少遍了,现在是旅游淡季,空房多,我可以收拾收拾搬到隔壁住,等旺季房间订满了再搬回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这要求不过分吧?他就是死活不让搬,还给我算了整整一页纸的帐,水、电、煤、家具折旧,最可气的是连空气清洁都加钱!我他妈是个Beta啊,我能有什么味道?!”铃兰忙不迭伸出小手安抚他,软软地、慢慢地说:“不气呀,不气呀……”“好好好,干爹不气,干爹控制一下情绪。”程修与铃兰握了握手,却还是气不过,指着摇篮里的一坨六百六对何岸说,“这种极品抠门的Alpha,对别人狠,对自己人肯定更狠,跟着他绝对不会幸福的!何岸,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别说六百六了,他就是拿出八百八、九百九、一千零一来求婚,你也坚决不能同意,要连人带猫拒之门外,知道吗?”“呃……戴逍他,他对我……”何岸有些尴尬。说心里话,他对戴逍的印象其实挺好的。这个Alpha瞧着粗手粗脚,打理起客栈来却驾轻就熟。金钱方面的确抠了点,但也没到惹人生怒的地步,于是他劝说程修:“你别老把戴逍想得那么坏啊。他给我们腾地方住是出于好心,不是因为想追求我……”“得了吧,他就是想追求你,狼尾巴都快藏不住了,眼冒金光的,只差亮出虎牙把你叼回去洞房了!”程修伸出两只手,作恶狼状朝何岸抓了抓,“上个月我跟他夜聊,他本性毕露,老底都对我漏干净了,说他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个软萌人妻系Omega当客栈老板娘,再生一个小美妞——哎,软萌、人妻,是你吧?小美妞,是铃兰吧?别告诉我不是啊。”“这个,嗯……”何岸卡住了,反复琢磨那俩形容词,怎么琢磨怎么尴尬——软萌、人妻?搞了半天,他给程修留下的印象居然是这样的吗?不……不会吧。这厢正口头讨伐戴逍呢,那厢六百六围魏救赵,趴在摇篮里朝天嚎了一嗓子,意思是别聊了,祖宗肚子饿,快去给我弄饭吃。程修眼角往下一撇,嫌弃地骂了句“我又不是你主子”,手脚却不听使唤,很是殷勤地给六百六盛猫粮去了。铃兰“咕咚咕咚”喝光剩下的奶,朝何岸晃了晃空瓶。何岸夸她,她便邀功似的说:“看丫丫。”铃兰的词汇量还很少,“丫丫”就是小鸭子的意思。客栈外头新生了一窝斑嘴雏鸭,铃兰每天雷打不动,吃完奶就要看鸭子。何岸抱着她出了客栈,门口有一条波澜幽微的小河,不宽也不深,一篙子下去才湿半截头,颜色绿得清透,像一卷抛向远方的碧绸。河对岸是落昙镇有名的“雅闻一条街”,酒吧、茶舍、印染作坊、绣花裁缝铺、工艺品小展馆一字排开,除了酒吧夜间吵闹,别家都挺文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