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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私交颇好?”耳边是明堂天子明显存了谑的问话。江晚亭正色道:“楚公子隽逸风雅,清心寡欲,臣向来极为倾慕。”“呵呵,”天子低低笑起来,“难得见江卿这副急样,楚公子真是趣人,朕也……”江晚亭只觉眼皮一跳,心下不安更甚。一个淡黄面皮的文官打开折扇:“楚公子昨夜语出惊人,想必饱读诗书。现下虽非春日却也满园花好。如此便请楚公子吟诗一首,我等也好敬仰观瞻。”“花么?”楚凝素素淡淡地笑笑,“却是前人之述备矣。我之不才,也只得献丑。”轻移步,手指捻起花瓣上散落的尘埃:“一瓣风尘一瓣沙。”话音还未落,那文官哧的一声笑:“楚公子这诗么,可真真的浅显易懂。”摇头晃脑地示意围观众人,一阵哄笑。楚凝扬扬眉,眼波在诸官身上堪堪流转一周,续道:“惯看鸣蝉与聒鸦。”众人一噎,脸色青青红红的精彩,正待言语,楚凝却一股脑念出后续:“堪笑世人不解语,偏道败叶胜于花!”…………“啪、啪、啪!”缓缓的击掌声,皇帝似笑非笑:“楚公子果然高才。来人,将西域进贡的百香酿倒一杯来。”接过金樽递与楚凝,“有道是酒不独饮,还有劳楚公子了。”江晚亭上前踱了一小步,却被皇帝一个手势止住,无可奈何,只得担忧地看着楚凝。楚凝双手接过,展颜一笑,回身,反手一倾。琼浆清酒尽数倒入身后鸣泉。未等余人反应,持觞,一杯舀满。信步徐行,奉于君前:“天下水出同源,这杯美酒恰巧教万民同享。酒不独饮,草民谢陛下兼济天下之德!”言辞朗朗,风度悠然。楚凝垂眸,这洁净的汉白玉地面往昔曾染遍鲜血。旧日深愁,今日风流。谁与温柔,谁共千秋?皇帝不置可否地沉默,摆摆手,将楚凝带走。留下一心焦忧,一众呆滞。御书房中,二人对坐品茗。此情此景若叫大臣们得见,必定大吃一惊。他们威加海内的君王扶额仰坐,脸上分辨不清的笑涡竟盛着些玩世不恭的寂寞。而那个他们看来虽极不寻常但仍卑微的戏子含笑斜倚,风流儒雅,颇有些白衣卿相的味道。如此的仿佛无半点隔膜,似乎世上从不曾存在君与民。“楚凝,你当真不愿留下来?”皇帝最后一次开口试图挽留眼前行云一般的人儿。“陛下。”楚凝再一次委拒,声音同前一般,柔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楚凝莫说才微,便是真有丝毫本事,无奈素来病弱,恐也只能是尸位素餐,只得辜负陛下的美意。”“尸位素餐?呵呵。”皇帝笑得仿佛自嘲,“朝中乌烟瘴气,也确不适合你。”“高处不胜寒,呵……楚凝,在你之前,只有江卿识得朕心意,江卿……终究是辞了朕,周游于河山之间,如今你也辞官不授。”抬头掩去无尽怅惘,启唇低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世人大抵如此……”正视楚凝,“楚凝,今生我以君为友。”不是朕,不是九五至尊,以仅仅是一个人的身份,许诺般郑重。楚凝站起身,慢慢作下一揖:“我念君王,寤寐难忘,曾不心中卷藏,我念君王,寤寐难忘,怎不依依既往,我愿与子荡桨横塘,采菊白云之乡,我愿与子奉彼琼浆,陶陶共举壶觞,载驰载驱,踟蹰踉跄,奈何山水悠长。”唱词纯净无暇,直起身脸上却是玩笑的神色。皇帝开怀而笑:“好词!说得朕倒汗颜了……天晚了,朕便不多留你了。”眼中竟形似调侃,“呵呵,你与江卿,可算是国士成双。”☆、解得思卿欲语,伤怀日,人月圆作者有话要说:H奉上,大家捧个场,留个爪~~多谢,多谢~金銮殿内,盘龙雕凤,金銮殿外,白玉阶寒。紫金隆重的宫殿外,一个人孤零零地长跪。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他已这样一动不动了很久。西风扫过,尘埃微转。“哒、哒、哒。”姗姗来迟的脚步有些虚浮,一步步很迟很缓。视线迎着那抹淡青人影,江晚亭甚至连发丝都开始微微颤抖。凝儿……视线触到瑶阶上静跪的人影,楚凝怔住,神色不禁复杂。他这是……为了自己么……忽想到临辞时皇帝似带有深意的笑以及那句“国士成双”,不由失笑。难得皇帝陛下有这促狭心思。看到愈近的人儿脸上笑痕,江晚亭仿佛惊醒般倏地站起,顾不得久跪下双膝剧痛,踉跄着抢上前。楚凝蹙眉,看着平日温雅如玉的人此刻跌跌撞撞地狼狈:“你……”才吐出一个字突地被眼前之人用力揽进怀里。一怔,僵着身子,却并没有挣扎。他的怀抱透出扑面而来的伤痛,那么浓烈,仿佛要将他淹没,叫他窒息。仿佛欲望休的楼上黄昏,玉梯横绝。环在腰上的手臂一点点收紧,仿佛要将怀中人儿融入骨血,再不分开。他从不知,仅仅四天,看着那遍体鳞伤的人儿从眼前分离,生死未卜。那种噬心的悔与痛,可以汇成那么多相思,泛滥成河。早已知晓心中情动,却从未想到,已情深若此。“……江大人?”“别动。”楚凝不再开口。他心中思虑依旧复杂。眼前人的心意绝不似作伪,却为何又有那些曲直?却终究没有动。身子贴得这般密合,没有一丝缝隙,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察觉江晚亭直到现在也没有停歇的颤抖。足上伤口未愈,久站之下也着实累了,叹了叹,放软了身子,将自身一部分重量倚到他怀里,闭了眼。无情帝家万籁俱寂,只余一对璧人静静相拥。红烛在窗上映出一片黄晕的光。江晚亭拆下血迹斑斑的绷布,心在抽痛。他足上纵横的深深伤口好似申诉着那倔强人儿绝不会说出口的痛楚、脆弱。那个这撕天时时回旋的梦魇。那场他只能徒手的刀尖挑着鲜血的祭奠。这近在眼前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的凝儿……近乎虔诚地俯□,膜拜般吻上。血的腥味混着药的苦涩充斥了感官。心疼得无以复加。合唇在他足上慢慢摩擦,一遍遍反复。没有言语,却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