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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目录126离家

过了二日,魏仕安派人捎信来,说那强人已死在狱中,言外之意是让佟氏等放心,□春花的其他五人早已被官府处死,只他一人在逃,现在春花可以安心了,佟氏把这消息告诉春花,春花可出了口恶气。

冬至,]

旺财来时,佟氏正给帧哥和坚哥做棉衣,俩人有棉衣裳,佟氏担心学里凉,就又做身厚实点的,这旺财好说歹说,佟氏只好跟着去了。

邵府大轿直接拉到北门商街,佟氏下轿子一看,这正是临青州最繁华的街市,旺财殷勤地往店铺里让道:“夫人,这是咱家的店铺。”

佟氏看眼前店铺门面高大,装饰古朴,烫金匾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壁云斋,身后春花惊叹道:“好大的店铺。”

佟氏瞧瞧左右,这是临青州北门商街的正街,当处黄金地带,一般商户能占上间小门脸就已算不错,可壁云斋面阔五六间,且楼高二层,外面贴着青瓦,华丽又不失厚重。

旺财陪着小心在前面带路,佟氏随他入内,店铺里又是一重下,又捡了一支和田羊脂白仔玉簪,这块玉

细密温润,白如截肪,水头足,油x"/>重,价值不菲。

旺财看夫人选的都是素色的,知道夫人偏好,不喜浓艳,那些纯金宝石饰物就不令拿出来,只让拿j"/>致淡雅小巧新颖头面,果然,佟氏倒是看上一只细巧金钗,钗垂下一颗蓝水晶,竟似一滴泪。

又挑了一对得这话在理,穷要是肯花力气,慢慢也能过好,人好才是重要。”

佟氏唇角隐有笑意,邵云海是个肯吃苦的,这倒是个可以同患难共富贵的人。

二日,绸缎庄的料子活计就送来了。佟氏摆在堂屋里。

春花/>/>,稀罕地道:“真鲜亮,我自打出生就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做衣裳都白瞎了。”

佟氏给了活计赏钱,打发走了人,和春花说:“改日每人做两套衣裳,我把裁缝请家里来。”

徐mama招呼春花先把料子搬到里间屋,接口道:“老奴偌大年纪就不做了,你们年轻人做吧。”

佟氏为帧哥和坚哥做的厚棉衣已做好,铺在案子上,压上块木板,放妥当,道:“这么多料子,尽够做了,成婚当日穿得光鲜,也给邵大哥长脸。”

徐mama方不说啥了,和春花把料子搬进屋。

隔日,旺财又过来,说请夫人看看房屋修缮布局怎么个改法,说大爷走时交代了,让夫人拿主意,定请夫人过去看看。

佟氏这回说啥也不依他了,道:“你看着办吧,照你爷喜欢的收拾就好。”

旺财苦着脸,垂首道:“大爷走时说按夫人的意思办,夫人不过去,小的们不敢做主动工,回头爷回来怪罪,奴才等吃罪不起。”

佟氏坐在炕上,摆弄帧哥和坚哥的棉衣,看哪里有结子的地方把疙瘩弄平,悠闲地道:“跟你爷就说是我的主意,就是你爷恼,也怨不到你们身上。”

旺财得了佟氏的话,无奈就回去,大胆做主收拾房子,单等爷一回来就把喜事办了。

忙忙的时间过得快,佟氏掐指算算,邵云海走了有小一个月了,在有半月就过年了。

佟氏和徐mama、春花三人忙着扫房,归置东西,准备过年的吃食。

这日,一大早起,徐mama就去菜市场买r"/>,预备包冻扁食,春花也随着徐mama去了。

佟氏收拾帧哥和坚哥的屋子,正整理帧哥的书本,院子外一阵轻轻叩门声。

佟氏走出去,应声开门。

门一开,佟氏顿时喜上眉梢,邵云海风尘仆仆,眼睛却炯炯有神带笑望着她。

佟氏刚开口说了句:“总算回来了。”

却懵然见他背后站着一人,脸上的笑僵住了,神色有点冷淡地道:“慧姨娘怎么大老远跑这来了?”

邵云海道:“进屋说吧。”

说吧,回身招呼慧姐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叫娘。”

慧姐怯生生小声叫了句:“姨娘。”

邵云海听了眉头紧锁,不满地道:“慧姐,你娘和我要成亲了,以后她可不是你什么姨娘,是我的正室夫人。”

慧姐低头跟在邵云海后面进门,也没敢出声反驳。

佟氏看见慧姐刹那,就知道定是京城有什么大变故,否则,慧姐是不会来这种地方,慧姐人虽蠢笨,可心气高,这方小院那是她能瞧上眼的。

佟氏看邵云海身上落了雪花,忙进里屋拿起炕上的笤帚为其弹去身上的雪星,亲热地道:“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邵云海抓住她的手道:“徐mama和春花不在家吗?”

佟氏让他盯着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轻声道:“都出门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又看了看慧姐道:“桌上暖套里有热茶,你给你舅父倒上,我去厨房做饭。”

邵云海放开手,道:“不用忙活了,简单弄点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行。”

佟氏斜睨了他一眼,带笑道:“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不许嫌弃。”

邵云海开心嘿嘿笑着,道:“夫人就是给我口凉水也是甜的。”

佟氏娇嗔地朝慧姐看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慧姐还在,说话检点些。

邵云海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反正你早晚也是我的人,怕什么,年下就把喜事办了,省得我抓心挠肝的难受。

佟氏跺脚佯作生气的样子,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没正行。”

说吧,就出去厨下。

这厢,邵云海脱靴子上了炕,慧姐却里外屋的乱看,看过撇撇嘴,一副很不屑的样子,道:“我道母亲住什么房子,原来就这又小又窄的屋子。”

邵云海听她对母亲那份瞧不起,起了反感,道:“你娘如今这样都是自己挣的,我看女人里头,能比得过你娘的不多。”

慧姐暗自不服,不屑和他辩解。

不大工夫,佟氏端着托盘,上面一大一小两只碗,放在邵云海跟前的炕桌上,邵云海一看是两碗热汤的手擀面,上面漂着翠绿的白菜叶,大碗里卧着两个荷包蛋,小碗里是一个荷包蛋。

邵云海吸了吸鼻子,大声道:“喷香,闻着就有胃口。”

慧姐看了看炕桌上的碗,直紧鼻子。

邵云海顾不得烫,就先吃了几大口,神情极为满足,头也不抬,道:“好香,闻着香吃着更香,慧姐快来吃。”

慧姐才磨磨蹭蹭地上前,坐在炕沿边,提起筷子,夹了一g"/>,缓缓地放在嘴里。

这时,佟氏又进来,这回端了两个碟子,摆放在邵云海跟前,道:“匆忙也没做什么,先垫点,一会徐mama买r"/>回来,在做饭。”

邵云海又往嘴里吃了一大口,含糊不清道:“好,很好。”

佟氏把才上来的两个碟子又往他跟前推了推,道:“就着小菜吃,口淡。”

邵云海抬头一看,一碟子里是回子白菜用红辣椒油拌的小菜,另一碟子里是木耳拌笋丝,淡绿色莴笋和红辣椒丝相映煞是好看,还有一小碟子萝卜泡菜,邵云海胃口大开,汤面就着小菜吃起来,一会满脑门出了层细汗,佟氏找了条新棉巾,他边吃边给他擦拭。

邵云海间歇抬起头,看着她,幸福地咧嘴笑了,笑得开心像孩子一样。

慧姐勉强吃了几口,就撂下筷子,不吃了,说饱了。

吃过饭,佟氏捡了碗筷,烧了壶水,沏茶,端给邵云海,这时,慧姐远远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望着窗外,不知想什么。

邵云海一把拉她上炕,道:“别忙了,累坏了我的新娘子,过来说会话。”

佟氏就在他对面坐下,邵云海吃饱喝足知道她想知道慧姐的事,就不等她问,主动地道:“我这次回京,正赶上朝堂巨变,皇上一举拿下太子和吴贵妃一党,太子和吴贵妃在朝中多年势力,g"/>深蒂固,这番动作,牵连甚广,方家也在肃清之列,满门被抄,方同知被斩首,其子削职为民,发配岭南,其她女眷尽数发卖,方府百十口子人,落得凄惨下场。我得了信,就是找慧姐,已被卖了,打听几日,才打听出来,京城一马贩买去预做二房,我去时,正巧赶上他家大娘子厉害,不容,要将慧姐卖去风尘之地,听我说要替慧姐赎身,开始他家大娘子不肯,我许了她好价钱,她才同意放人,就这样慧姐就跟我回来了。”

佟氏问慧姐道:“你主母也发配苦寒之地?”

慧姐咬牙恨恨的骂道:“那贱人活该受罪,相公受她迷惑,是非不分,对我也不像从前,只和那贱人出双入对,这回正好,一对苦命鸳鸯。”

佟氏听她说话,有几分反感,这慧姐从不反思自己不是,专把过错推在别人身上,这两次抄家灭门都没让她一点觉悟,可真是无药可救。

章节目录128嫁妆

佟氏正说着话,院门响动,方才邵云海进来门虚掩着,徐mama和春花回来,一推开堂屋的门,春花先欢声道:“邵大爷回来了。(anhuatang好看的)”

徐mama欢喜得叫道:“姑爷回来了,老奴马上给您包扁食吃。”

方才外间下雪,满世界一片银白,徐mama在外头待得侍候长了,雪光晃眼,屋子里黑,一开门邵云海正对着门的炕上坐着,是以先看见邵云海,紧眨了下眼睛,方看清楚左侧窗子下坐着的慧姐。

徐mama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老眼昏花看错人了,试探着叫了声:“慧姑娘。”

慧姐只嗯了声,不太热络地回应着徐mama,徐mama懵然错愕,道:“老奴不是做梦吧?慧姑娘怎么会到这里。”

佟氏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徐mama抚着a"/>口,轻轻喟叹:“好好的,怎么也像贾府一样,说抄就抄家了。”

邵云海道:“皇上隐忍许久,早已箭在弦上,引而不发,只待一个契机,安排周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肃清太子和吴贵妃党羽,两派之争由来已久,闹得朝堂四分五裂,皇上这次英明果断,重镇朝纲。”

佟氏蔚然感叹,道:“朝堂风云变幻,朝位极人臣昔为阶下囚,方家原来何等荣耀,转眼之间,烟消云散。”

邵云海突然想起,道:“对了,还有个消息,你佟家月娘进了睿王府为姬妾。”

佟氏不知该替月娘高兴还是担忧,王府可不像百姓家,g"/>斗历来惨烈,睿王身处漩涡之中,在所难免,皇家的女人都不简单,月娘个x"/>淳厚,不知能不能一世安稳度过,想到这,不由不令佟氏忧心。

徐mama看着慧姐,慈爱地道:“姐儿,想开点,等过一阵子让你娘带你在临青州好好逛逛,散散心。”

慧姐傲然扬起脸,用眼角扫了下徐mama,不屑道:“小小临青州有什么好逛的,在大能有京城大。”

佟氏想说:落地的凤凰不如**,还挑肥拣瘦的,又忍住了。

徐mama对佟氏道:“主子,姐儿回来住那间屋子?”

徐mama知道上房没空屋子,故此问佟氏,佟氏道:“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姐儿住。”

徐mama就下去。

晚上,帧哥和坚哥下学回来,帧哥一进门,就听春花说jiejie来了,忙奔堂屋里,见慧姐坐在一旁椅子上,娘和邵大爷对坐,正说着什么,帧哥高兴地朝慧姐叫了声:“jiejie。”

慧姐瞬间有一丝喜,转而神色就淡淡的了,道:“帧弟,这身打扮跟乡下人似的。”

徐mama怕佟氏生气,忙接口道:“穿着暖和就行,什么城里乡下的。”

邵云海喝了口茶水,道:“这是你母亲亲手做的棉衣,你母亲是经过大富贵的,家事样样都拿得起,你这孩子真该学着点。”

佟氏看慧姐行事做派有点生气,听邵云海当着全家人夸她,暗喜,含笑睨了他一眼,假意嗔道:“老王卖瓜,自己夸上了。”

徐mama却接茬道:“这可不是老奴夸自己主子,主子一点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娇气。”

慧姐此刻眼光却望向郑坚,看帧哥和郑坚二人规规矩矩给上座的佟氏和邵云海行礼。

佟氏瞥了慧姐一眼,看慧姐眼盯在坚哥身上,也着意看了眼坚哥,坚哥这大半年出息不少,人也长高了,不用在乡下种地,整日待在学堂,脸也白了不少,竟有几分书卷气,和帧哥两个皂青鞋帮,一水雪白棉布袜,看着干净有j"/>气神。

佟氏看慧姐的眼神不觉带了几分严厉,慧姐知觉,收回目光,垂下眼帘,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佟氏指着坚哥对慧姐道:“这是你兄弟,我来山东认的,和我亲生的一样,今后以礼相待,就像对帧哥你亲弟弟,上前见礼。”

慧姐闻言,不敢不依,婀娜地行至坚哥面前,娇滴滴声儿福了福,道:“见过兄弟。”

坚哥听说过慧姐其人,听说比他年长一岁,忙行一礼,道:“兄弟见过慧jiejie。”

慧姐用眼角瞟了他一眼,看坚哥一本正经,用帕子掩嘴笑了,笑得坚哥脸微微有些红了。

佟氏一看慧姐实在不成体统,让邵云海笑话,道:“慧姐,没什么事你先回房去吧,吃晚饭时在叫你。”

慧姐扭动身形,拿姿做态往出走。

佟氏因邵云海回来的好心情消失殆尽,这慧姐令她头痛,烫手的山芋,要说不管她,如今她落到这种地步,也没地方去,若要管她,可这真是棘手的事,想法子把她配人,不令其留在家里,就慧姐长相找个人嫁出去也容易,就有那一杆男人专看女子相貌的,不管其品德如何,又担心她嫁给谁,都不会安生,坏了人家孩子一生,也不地道。带她去邵府,就这行事做派空惹人笑话,不知道的不说没教管好,还道是她娘也这个样子。

徐mama看出佟氏不悦,这慧姐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道:“姐儿刚经了事,一时转不过弯,不适应,慢慢就想明白了。

慧姐走到门口特意转回头瞟了坚哥一眼,坚哥一本正经规规矩矩站着,也没朝她看,慧姐自觉无趣,讪讪地下去了。

这一切佟氏都看在眼里,暗想,慧姐若是个好样的,配坚哥未尝不可,可慧姐生x"/>乖张,嫁给坚哥,怕白糟蹋了坚哥这孩子,慧姐会闹得家宅不宁的。

佟氏打消了这念头,坚哥将来的媳妇寻一个贤惠能干踏实过日子的,慧姐的路是自己走的,也怨不得旁人,实在不行养她一辈子在家里。

傍晚,一家人团团围坐吃团圆饭,席间,佟氏问邵云海道:“京里以后多长时间走一趟?”

邵云海道:“我若娶了你,你大哥就是我舅子,一家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总是三五年过去一趟就成,我也陪你在家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佟氏还是有些担心侄女月娘,问:“月娘是什么时候进的睿王府,哥哥是打心眼里愿意吗?”

邵云海吃饭急,早已吃得七七八八了,闻言道:“你出京一月,睿王就派媒人去你府上求婚,佟大爷听做妾,初时抵死不愿,禁不住你嫂子愿意,整日撺掇你哥,你哥又问月娘的意思,月娘姑娘家害羞,虽不好明说,可看样子是十分愿意的,睿王也不仗势强娶,几次三番派媒人说和,最后,睿王妃亲自来你佟家,你哥方同意了。”

佟氏听了奇道:“怎么睿王妃这等贤惠。”

邵云海已吃饱喝足,撂了筷子,道:“睿王为人正道,从不在女色上下工夫,虽早已封王,却只有一正妃二侧妃,还是皇上赐婚,睿王妃为人贤惠厚道,嫁给睿王几年也无子嗣,就是两个侧妃也未生下一男半女,这次睿王妃看自家王爷相中月娘,且很是上心,就不惜屈尊贵体,亲来你府上求亲。”

佟氏对这睿王妃倒是很敬佩,一心为夫君着想,心a"/>大度,佟氏有道:“我哥就同意了。”

邵云海道:“你哥接触睿王几次,见他却是真心对月娘,也就不拦着了。”

佟氏想哥哥之所以不愿意,大概是看自己遭遇,不敢把女儿许人为妾,暗道:睿王是最了解自己和安仲卿的事,也是因此认识月娘的,睿王是一个有担当的真男人,不嫌弃月娘商户出身,真心相待,月娘也算x"/>情中人,愿嫁他做姬妾,于是掐指算算,如此说来,月娘成婚有大半年了,暗叹,日子过得真快,不知自己他年回去,京城会是什么样子?

别人都未说话,独慧姐撇嘴说:“月娘笨笨的,倒是个有福的,能嫁进王府,虽不是什么正妻,可在皇家当个偏妃也比给臣子做正室强。”

佟氏听着说不出的别扭,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月娘岂是看上睿王高贵身份,是俩人情同意合。”

徐mama道:“听说王府内院也不好待,月姑娘为人x"/>情纯良,不是个惹事的。”

邵云海怕佟氏担心,忙道:“听说月娘进王府,很得王爷宠爱,就是王妃也很喜欢月娘温顺,知礼,月娘虽出身不高,却知书达理,常得王爷夸赞。”

佟氏听邵云海如此说,心略放下,想想月娘虽生x"/>纯良,却要比慧姐聪明上百倍,也就不大担心了。

想到慧姐,不觉往慧姐坐的方向看一眼,见慧姐也无心吃饭,脸上写满失落,就也不去管她,自己扒拉两口,算吃完了。

次日,邵云海吃了早饭要回府,佟氏知道他一回临青州家都未回,就赶过来,心里又多一重感动,送他出门。

雪住了,阳光明媚,佟氏和邵云海踩着巷子里白皑皑的积雪,徒然觉得这个冬了,夫人什么东西也不用置办,劳心费神的,这些成婚时抬去邵府做嫁妆就是。”

说吧,一摆手,示意小厮们打开箱子,慧姐几个都抻着头往里看,慧姐看得眼都直了,呆呆的。

佟氏看去,箱子里装得满满的,几大箱子金银玉翠,绸缎料子,旺财从里检出两个方盒,打开,一盒子是珠子,滚圆滚圆的,润泽光洁,另一盒子里装的是各色宝石,鸽血红、祖母绿猫眼、赤金头面,就是佟氏在贾府待过一回,也鲜见这么多稀世珍宝。

别说慧姐看傻了,就是佟氏也吃了一惊,知道邵云海小有钱财,可却不成想这等富贵。

金用火试.人用钱试,钱财虽身外之物,但如果连身外物都不舍,又怎能舍真心?

章节目录129拜堂

旺财把方才怀里抱着的紫檀卷云纹鎏金匣子打开,里面瞪时s"/>出万道霞光,原来明黄锦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凤冠,赤金托,錾翠叶,镶百十颗红蓝各色宝石,垂下串串珠子,缀一颗颗夜明珠,凤冠正中镶嵌一颗硕大的祖母绿发出柔和而浓艳的光芒。

慧姐看得眼睛直直的,嘴半张开,半吧,吩咐一声,跟她来的丫鬟抓了一把钱撒了出去,众人一哄在地上捡起。

抓了有五六把,撒出去,众人得了好处,才散了。

众人三三两两撒了,私下里议论邵大爷的新妇不知什么来头,知府夫人亲自张罗喜事,看袁知府夫妻不惜屈尊降贵前来帮衬,都觉纳闷,按说一个商户,喜事能请动州官站下脚的人家多有些体面,知府知县双双到场,实属罕见,知府大人又这般行事,就知内中一定有缘由。对佟氏的来历不禁猜疑起来。

有知道的说她从前做过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妾,众人一阵唏嘘,原来是京城来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京城的官比地方上的官那是高出不老少,自此,临青州的上层夫人太太小姐没有敢小瞧邵夫人的。

章节目录130嫁入邵府

众人散去,新房的门关上了,佟氏悄悄掀开盖头一角,扫了眼屋里,确实无人,肚腹饥饿,看红木长桌案上摆着几碟子点心,悄悄站起身,上前拿了一块做成梅花样式糕点,听门外知府夫人大声说话,忙悄悄又退回床上,放下盖头,在盖头里头吃起来,许是饿了,不然就是邵府的点心好吃,佟氏觉着一块不过瘾,指尖挑起盖头,走到桌案旁,手略过摆放梅花点心的碟子,瞅着旁边一碟子玫瑰花式样做得j"/>致逼真,就伸手拿了一块,又退回到床上,坐着吃。

刚咬了一口,门外丫鬟笑声道:“爷回来了,新人等久了。”

房门一响,邵云海沉稳的步子进来,随手阖上门,佟氏刚把嘴里的一口点心咽下去,眼前一亮,盖头揭开,佟氏眼前是邵云海带笑的脸,看到佟氏瞬间,几乎忍不住要哈哈大笑,只见佟氏手里举着一块点心,才咬了口月牙,邵云海调笑道:“夫人若还想吃,这里还有。”

说吧,就把桌案上的碟子取过来,端至佟氏跟前,佟氏略带几分撒娇嗔道:“人家饿了吗?刚吃一块,就被你看到。”

邵云海笑着把装点心的碟子往她手里送,这时,外间丫鬟高声道:“新人吃子孙饽饽”。

邵云海扬了一下眉,挤了下眼睛,意思是:吃的来了。

二人就规规矩矩坐好。

吃了子孙馍馍,喝了交杯酒,丫鬟们出去,阖上门,是夜,都躲在外面偷听。

只听见邵云海的声儿,喜不自禁的道:“夫人,今后家里的事夫人管着,外面的生意也是夫人说了算。”

佟氏说什么听不清,过一会只听见佟氏软糯缠绵声儿时断时续,道:“夫君x"/>子太急。”

邵云海带着粗"/>喘声儿听得清清楚楚,道:“夫人,别的听你的,这个可得听为夫的。”

里面窸窸窣窣,床铺吱呀声。

次日,佟氏睁开眼睛,一切都是新鲜的,满屋子耀目的阳光,邵云海身穿雪白绸衫,眯着笑眼,憨憨地笑容可掬地站在床前,看佟氏醒来,道:“夫人不在睡一会,昨晚也累了。”

佟氏想起夜来的光景,不由脸直红到耳g"/>,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羞答答垂下头,头一垂下,才发现双肩□,猛然想起被子里自己光着身子,急忙往上拉了拉被子,把身子裹紧,邵云海憨厚的笑里带了几分狡黠,凑到近前,看她因害羞玉颈都着了轻粉,悄悄挨近她耳边道:“昨夜怜夫人辛苦,今夜找补回来。”

佟氏心里微微一荡,轻轻推了他一把,娇软的声儿道:“你先出去,我穿上衣衫,一会孩子们就来请安了。”

邵云海呵呵笑着,又凑近她的脸,小声挑逗她道:“怕什么,让孩子们等一会,就说爹娘正忙着,趁着你现在j"/>神头好,我二人且消遣一回。”

佟氏一听,唬了一跳,大白天的,让孩子们在外面等,成什么了,一急起身,大红蜀锦挑金绣百子被从身上滑落,顿时,迤俪春光呈现在邵云海面前。

邵云海强迫自己闭上眼,口中干涩,不敢乱看开,强抑内心躁动,哑声说了句:“夫人先穿衣裳,等会我让丫鬟们进来侍候。”

佟氏穿好衣衫,丫鬟进来侍候梳洗,邵云海和佟氏相携去偏厅吃早膳。

一溜八个丫鬟规规矩矩站在旁边侍候,鸦雀无声,各司其职,佟氏看邵家家规严谨,略松口气。

吃过早膳,漱口净手,佟氏和邵云海刚刚坐好,外面进来个丫鬟回道:“禀爷和夫人,两位公子和姑娘来给爷和夫人请安。”

邵云海和佟氏互望一眼,会心一笑,邵云海温和地道:“让他们进来吧!”

帧哥和坚哥并慧姐齐齐行礼道:“给父母请安。”

邵云海一脸慈爱,和声儿道:“罢了。”

朝左右挥挥手,一个大丫头手捧鎏金石榴红托盘,上面摆放着几封银子,那大丫鬟甜脆声道:“这是爷和夫人赏的。”

三个子女重又行大礼,谢过父母亲,然后告退。

接着就有邵府家人在外面候着给新主母磕头。

邵府下人由管家旺财领着,鱼贯而入,分男女各立半边,旺财打头,叩拜新主母,佟氏朝下一看,跪了黑压压一地,足有七八十人,除了看门的走不开,其余都在其列,齐声唱和:“奴才、奴婢给新主母请安。”

佟氏波澜不惊坐在上面,和煦声儿道:“起吧!赏!”

这一声,春花和徐mama各自手捧托盘,厚赏众人,众人皆面带喜色。

邵云海微侧头,看眼佟氏,佟氏云淡风轻面色平常,端的大家子风范。

邵云海心里点点头,佟氏行事大方,想佟如玉定是能压得住茬的,自己眼光不错。

遂轻咳一声,清了下嗓子,威严地道:“打今个起内宅的事夫人说了算,就是爷我也归夫人差遣。”

众仆从想笑,又不敢笑,低头憋着嘴,强忍住。

佟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邵云海瞧见,冲她挤挤眼睛,脸转向众人,面色一肃,道:“听明白了?”

众人齐齐应声道:“是,主子。”

拜见新主母,众人退下。

邵云海看着佟氏,声儿放低柔,道:“夫人,我今个有事,不陪夫人了,夫人一会各处走走,熟悉熟悉。”

佟氏明澈的眼底似一汪春水,看向邵云海柔声道:“相公有事去忙吧!婚事乱了这些日子,耽搁了生意。”

邵云海起身朝外走,佟氏跟在后面相送,邵云海回身,关切地道:“外面冷,回屋吧!”

佟氏就站在屋檐下,看着邵云海消失在灰白砖墙后。

方回身,坐在榻上,她房中的丫鬟关上门,分成两排,一排站着四个一等大丫头,后一排是四个二等丫头,重又拜见主母,两旁束手垂目站着。

佟氏朝八个丫鬟扫了一眼,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第一排右起一一报来,“奴婢绿云、奴婢紫云、青云、桐云。”

第二排右起一一报来,声儿却细小许多,怯怯地,“奴婢婉月、奴婢琪儿、怜香、灵儿。”

这厢才报完,外面丫鬟声儿道:“辛大娘来了。”

绿云上前一步,提醒道:“主子,辛大娘是内宅管家。”

佟氏朝外微扬声儿道:“让辛大娘进来。”

辛家的才随着下人们拜见过新主母,人多主子也许没注意她,可她却留意把主子细微表情都琢磨个透,这新主母虽说话声儿不高,且看似x"/>情温柔,但新进门,就方才面对府中一众人,一点不显慌乱无措,是个见过大阵仗的人,于是小心谨慎,不敢丝毫松懈和怠慢。

佟氏看堂下上来一中年妇人,穿戴体面,浑身上下透着利落劲,上得堂来,恭敬地行礼,道:“奴婢请夫人安。”

佟氏看看她,和气声道:“我正好要找辛大娘,我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望辛大娘多提点。”

辛大娘略低头,不敢正视,束手谦恭地道:“奴婢不敢,谨听夫人吩咐。”

辛大娘略顿,不疾不徐地又道:“奴婢把邵府的账册拿来,请夫人过目。”

说吧,朝外击了两下掌,进来两个婆子,抬着一个木头箱子,放在厅堂中央,辛大娘命打开。

箱子盖子打开,佟氏看去,是一箱子账本,辛大娘探了□,道:“这是邵府历年来的账目,都在此,请夫人过目。”

佟氏看一箱子账本,这一个月也看不完,道:“捡近三年的我看看,其它的先放在这吧!”

辛大娘双手麻利地从中捧出三大骡子账本,放在佟氏跟前的桌案上,然后,退回一旁,束手恭敬地立着。

佟氏仔细地翻看,间或问一两句,辛大娘开始没怎么紧张,她管家多年,什么人没见过,那样事没经过,管起家来得心应手。

佟氏神色淡淡的,不急不躁,安然闲适,态度宽和,声儿不高,她却越来越觉出紧张,怎么比爷跟前都分外小心。

佟氏看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阖上账本,辛家的腿都有点站酸了,也不敢言语。

佟氏看看她道:“辛大娘,还照原来的规矩办,有什么该添减的,我在告诉你。”

佟氏看着邵府的账目,心里有了底,邵府开销也能大略知道。

邵府进项数额之大,令佟氏咋舌,虽仆从如云,支出庞大,和进项比,只九牛一毛。

邵府的家财,可称得上富甲一方,佟氏想邵云海素日行事低调,从不张扬,粗"/>犷和豪放表象下隐藏着很深的心思。

辛大娘下去后,佟氏缓步出了正房,几个丫头跟在后面,佟氏头也没回,道:“紫云跟着我,你们忙去吧。”

紫云上前一步,扶着佟氏,从邵府前院一路往后宅走。

邵府宅院宏大,到底七进,两旁连着偏院,屋连着屋,院连着院,好些宅院上了锁,无人居住,邵府主子就邵云海一人,还常年不在家,佟氏想这么好宅子都荒废了。

佟氏和紫云走进花墙的一个月亮门,是邵府的后花园,佟氏举目望去,湖石假山,亭台楼榭,清泉碧水,九曲游廊,分布错落有致,无不雅致j"/>巧,竟似江南风光。

紫云道:“爷走的地方多,亲自设计建造这座花园,每一处都按爷的意思,

佟氏边走边欣赏,道:“你爷是个生意人,却有极高品味。”

紫云得意地道:“那是当然,夫人不知道,当初建这宅子,也是爷画出图纸,请工匠们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