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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小官差就更厌恶李铁牛了。瞧你,把我们县衙弄脏了!远远地,从牢房那边传来妇人的哭嚎声,和着夏日的蝉鸣,搅得人心烦意乱。师爷一挥袖子,示意跟班的衙役过去和这妇人说道说道。被抓进了大牢,没个三瓜俩枣地就想出去,你是看不起大老爷,还是藐视王法?李寡妇哀求了半天,老泪纵横地坐在地上,偏偏守门的狱卒意志坚定,把这大门不让这穷妇人进。那官差走来扶起李寡妇,说,李铁牛再不捞出来就废了,你老人家孤苦伶仃留着万贯家财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卖了铁匠铺,换了救命钱,好歹母子团圆。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一年前,儿子娶了媳妇,本来是件大喜事,儿子长得俊,儿媳妇虽然手脚不太伶俐,不会干活,但长得水灵,跟铁牛站在一块儿,怎么看怎么顺眼。一个多月前,儿媳妇不见了!母子俩报了官,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地方,一无所获!一家人花光了积蓄,李铁牛为找媳妇也瘦脱了形,连那女子娘家人都说,实在找不到就算了,说不定被山上的妖狐给吃了!李寡妇当时是虽心灰意冷,聘礼加上这几日花钱请人到处搜寻,家里是没了一分钱了,但是祸不单行,一个月前,官府来人把铁牛给锁走了。书生冯甲状告邻居李铁牛杀妻!冯甲自述,他仰慕邻家娘子花容月貌,常爬墙头,一睹佳人芳华,更是扼腕痛惜,此等佳人竟委身李铁牛这样的粗人!大人,你听听,李铁牛,啧啧,多粗鄙的人家才能取这样一个名字,他们会善待那天仙一般的小娘子?那一日,汗颜,学生又躲在墙头远远观望,但见这李铁牛发疯一般,不知为何,活活打死了他娘子!学生吓得不敢作声,只怕这凶汉杀人灭口,故回屋中,只怕那娘子已经被李铁牛埋尸了!李铁牛把铁链舞得哗哗作响,怒道:“你放屁!明明你是几次趴我家墙头偷看我婆娘,老子把你打成了猪头,你怀恨在心,污蔑我!”县官大老爷见李铁牛如此嘴硬,把他打了一顿,扔到牢里。几次三番下来,李铁牛去了半条命。李寡妇卖了铁匠铺,换的五十两银子,就像打了水漂,什么用都没有。那官差听了,啧啧牙,道:“就五十两?看你可怜不妨告诉你,我们大人手上还从没有过低于一百两的人命!那冯甲还是我们大人三姨太的远房表哥,你这事儿,悬了。回去吧,求求菩萨,给你儿子留半条命。”正应了这官差一句“半条命”,因为证据不足,李铁牛被判了十年。这十年中,他在狱中不好过,李寡妇在外面同样度日如年。李铁牛出狱那天,是他娘雇了板车把他拉回去的——李铁牛一双腿早就废了,昔日人高马大的铁匠,今日形销骨立。出狱后的日子依然不好过,房子早就卖掉了,母子二人住在临时搭的草屋里,一到风雨天,屋外大雨,屋里中雨,李铁牛关节疼痛,恨不得自己了断。李寡妇这些年全靠等儿子出狱为信念,帮人浆洗衣服生活,她落了一身病,年老体衰,不久就去世了。家里没钱,连葬礼都没法办,李铁牛用草席裹了他娘的尸体,趴在自己做的木轮板上往乱葬岗爬,冯甲拦住了他。“嘿嘿,你有力气,站起来打我啊!别这样看我,你娘子就是被你害死的!”“不是!”“不是的话,怎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她自己离家出走,也该留个话吧?”李铁牛没有说话。“她若还活着,一日夫妻百日恩,会看着你这样委屈受苦?她定是被你弄死了!看你李铁牛如今这个鬼样子,我冯某才算出了口气!”冯甲把李铁牛连同他娘尸体一起扔到了乱葬岗。可怜那李铁牛没有双脚,双手又被打断,先看着母亲尸体被恶狗刨食,后自己又被这群野狗拆骨入腹。明明是太平年间,却被吃得这样快活。霍水仙把李铁牛的一生又回顾了一遍,将传送器贴身放好,那李铁牛的魂魄就待在里面,只有他满意了,传送器才会亮起,把她送往下一个世界。监狱里吵吵嚷嚷,霍水仙摸摸索索从草堆里摸出一块碎瓷片,拿衣服擦了擦,一声不吭地刮着腿上流脓的腐rou。痛彻骨髓!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落下,如果不把这些腐rou清除,整只腿都会被感染,彻底肿胀坏死,成为废人。霍水仙咬着牙没有出声,只有瓷片刮着骨头,偶有两声摩擦。监狱里的犯人浑浑噩噩,没人发现,只有牢外一双发绿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一晃而过。瓷片太小,又不够锋利,霍水仙一直忙到外面擦黑,才终于把腐rou清理干净,两腿的伤口流出新鲜的血液,霍水仙把衣服撕成条,将伤口包扎了,月光透着小窗口投在身上。“观宇宙如法。宇则万象生,空间如有;宙则万象起,时间如是。宇尽而宙生,宙停而宇崩。见一切诸法空相,容德容禀容听,凝一切有力之力,能收能纳能融……”随着聚灵真诀的念动,看不见的光点绕着霍水仙越转越快,尽数没入体中。天光将亮,霍水仙缓缓站起来,几乎是目瞪口呆,这位面的灵气满得吓人啊!只一夜的工夫,体内七十二经,三十六脉,都被灵气洗了一遍,这要是搁曾经的位面,哪怕就是灵气最足的聊斋世界,也至少要花三个月。腿部的伤口已经愈合了,长出了粉红的嫩rou,伤口痒痒的,血痂落在肮脏的地上。周围的人还在呼呼大睡,太阳还没升上来,牢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什么,但是霍水仙感觉到她的五感变得格外敏锐,她看到了走到尽头堆着的饭碗上,有几只蚂蚁在爬动,凝神细听,甚至能听见蚂蚁爬动的细微声音。她甚至感觉到脑袋后面有什么东西盯着她,猛回头,一双绿荧荧的眼睛在窗外一闪而过,再看已消失不见,快如电光。这头霍水仙在牢里受罪,那头白幻柔日子过得也不顺心,宗主助她恢复了修为,但她也只有炼气七级,真元宗遍地英才,比她晚进门的师弟师妹有的都已经筑基了。哪怕是从天墟宫一起来的弟子,最晚的也在今年筑基成功了!而自己干嘛去了?跟一个凡人成亲,还给人睡了?!白幻柔越想越羞恼,她不想再呆在宗主的龙岩阁,怕自己弄脏了这个地方,急急往山下走。通往龙岩阁的山路崎岖,筑基以上的弟子一般都御剑飞上来,极少有人走,正是那么巧,她撞了一个人,抬头一看,白幻柔愣住了,正是她以为死在与妖狐恶战之中的一名弟子。“封师兄!你没死?你们骗我?”曾经以为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