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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看模样是皮外伤。”李庆成吩咐道:“让他歇着。”兵士转身走了,李庆成只觉连日阴霾一扫而空,笑吟吟地坐直身体,方青余不悦拧起眉头。42、 黑甲军“禀告殿下!”兵士不到两刻钟又再次回转:“张将军请殿下回府,有事详谈。”李庆成在江上听琴听得正舒服,不悦道:“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去?有什么要紧的,让他先歇着养伤。”兵士坚持道:“张将军有生死攸关的大事!”李庆成没辙了,只得从方青余怀中起身,二人面对面地站着,李庆成给方青余系好腰带,掖好袍角。方青余便没事人一样站着,任凭李庆成服侍,整好袍后把他抱在怀里,专心地亲了亲,牵着他走进雨中。当天傍晚,韩府边厅。李庆成湿淋淋地回来了,接过布巾擦头,换上干衣服,坐在边厅内。“你回来了。”李庆成道:“鹰呢?”张慕撮指一吹,海东青甩出雨水滑翔而来,落在案前。李庆成挥退下人,边厅内剩张慕与方青余两名侍卫。张慕把手里的布包放在李庆成面前的案上,打开,里面是十来个腰牌,一副护腕。“这是什么?”李庆成拿起一件东西道。张慕:“在谷底找到的,狼窝里的东西。”李庆成看了一会,忽道:“江州军的东西?什么意思?”张慕缓缓摇头,看着李庆成。方青余道:“他的意思是,派人伏击我们的,是你小舅派出的人。”李庆成刹那愣住。长时间的寂静过后,李庆成把包袱按着:“不可能。”方青余哂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张慕:“我只信我看到的。”李庆成:“这说不通!既是小舅的兵,怎会死在那里?!’张慕:“狼发起狠来,谁也驾驭不住。”李庆成:“不会是他。”张慕:“你既相信,那么我带着证据去问他。”方青余:“你想打草惊蛇吗?!”张慕:“你也在怕。”方青余:“决不会是这般!”李庆成:“别吵了!!”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声张,李庆成犹如挨了一发晴天霹雳,他根本不相信张慕的推测,但必须小心行事,一着棋错则全军覆没。“我不管了。”李庆成焦躁道:“小舅不是这样的人。”“你怎能不管?!”方青余难以置信道。李庆成马上清醒过来,无论这件事与韩沧海有没有关系,都不能感情用事,置之不理最后有麻烦的是自己。李庆成说:“哑巴,你能担保带回来的证据没有疑点么?”张慕看着李庆成,缓缓道:“庆成,慕哥愿为你死。”骤然一道雷霆在天空炸响,李庆成的瞳孔微微收缩,映出枫山峭壁。枫关鹰鸣万里,漫山红叶飘飞。“庆成。”张慕一字一句道:“慕哥愿为你死。”又一道闷雷炸开,李庆成浑身发抖,喘着气回过神。“都……”李庆成一手微颤,无意识地作了个驱赶的手势:“都出去,让我想想。”方青余侧头瞥了张慕一眼,转身出去,张慕仍站着,李庆成又道:“哑巴,出去。”“你活着回来了,我很高兴。”李庆成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事关重大,不是责人的时候,温声说:“前事不究,去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张慕似乎在等什么,却没有等到,落寞地转身离开侧厅,带上了门。李庆成在厅里逐一检视张慕带回来的东西,再回想日间韩沧海神情,全无半分作伪。江州军的盔甲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定是与狼群起了搏斗,或是那名驭狼人杀死了江州兵士?“先假设小舅不知情。”李庆成自言自语道。山中狼群的事,韩沧海不知情,李庆成提起被狼偷袭时,韩沧海才会派人去查。但这队人又确实穿着江州军的服饰。那么会是他的手下?李庆成觉得很有可能,驻州大将手下被朝廷收买,先帝在位时不是一次两次,李肃几次设计杀武将,便是靠的这些暗线通风报信。如今韩沧海身兼刺史、州尉二职,拥兵江城,手握五万大军,要直接除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在他身边埋棋子。先看看小舅身边有没有与朝廷暗通信报的人,李庆成大致有了主意,推门出去,雨势小了些。张慕在边房内赤条条地站着,一名兵士举起碗,朝他背脊上浇。李庆成问:“在做什么?”张慕一听李庆成声音,登时脸红至颈,推开那兵士,酒碗摔了一地,继而朝榻上一钻,扯过被子盖着,沉默进了帐里。那兵士道:“张将军身上带伤,恐被狼抓了得疯狗病,以烧酒清洗伤口。”李庆成道:“我来,你出去。”张慕尴尬道:“你……你别来。”李庆成笑道:“你为我办事落得一身伤,这是我该做的,坐过来。”张慕沉默了。李庆成倒了碗烧酒,耐心说:“坐过来。”张慕不动。李庆成想了想从前听过的话,学着父亲那腔调,问道:“张卿,有什么委屈?”张慕:“没有。”李庆成说:“那么过来。”张慕侧过肩膀,肌肤线条坚硬纠结,古铜色的皮肤裂口仍带着触目惊心的灰白伤痕,李庆成以布卷沾湿了酒,按在张慕的伤口上,被狼抓出的伤痕惨不忍睹,每一处都有四条并排,触目惊心。李庆成光是看着都觉得疼,按上去时挤出些许烧酒,张慕每次只是微微颤抖,虚张着唇,像想说什么。方青余推门进来:“想清楚了?”李庆成:“想清楚了,明天咱们一起到军营里走走,先去州府一趟。”方青余:“你觉得会是他么?”李庆成缓缓摇头:“我相信小舅不会,但他的手下人有可能会。”“不能感情用事。”张慕说:“你教我的。”李庆成莞尔道:“我就是个感情用事,忽喜忽悲的人,那天皇宫的火里,还差点把你当作叛贼。”方青余道:“我来罢,伤口化脓了,脏。”李庆成说:“不妨,你到厅上等我。”李庆成把那一坛烧酒用完,张慕依旧赤裸全身,背对床外,扯开手上绷带,反手绕过宽厚背脊缠上。李庆成说:“好好养伤,辛苦你了,哑巴。”张慕什么也没说,包扎好绷带,扯过衬裤单衣穿上,李庆成说:“晚饭我吩咐人送到你房里来吃。”张慕晚饭后出来,见李庆成与方青余在说话,便默不作声站到李庆成背后。李庆成:“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