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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恼。她不是顶漂亮的那种姑娘,却总让人觉得心气畅,有种夏天冬天里一杯温茶水下肚的舒服。她仍是笑着拿起包:“我知道的,不急着答。刚好我后天起有小一个月不在,我们再要见面也得三月底了。你慢慢考虑,我也再多考虑一回,毕竟认识半个月就变成男女朋友是快了点。”说完就推门下车,还嘱咐一句:“路上小心,晚安。”他开车回公寓,没多久就接到母亲的来电,先是秘书说:“小商方便听吗?汤总想和你说几句。”他说有,没多久换成他母亲的声音:“宝贝,忙不忙?”一模一样的问候和一模一样的回答。他总是觉得母亲避免叫他的名字,叫他“宝贝”,不是母子间的亲密,而是避免叫他的大名。——避免她的姓氏再和那个男人的姓氏被紧紧并列在一起。然后母亲切入正题:“澜澜真是个好女孩,又通情达理,又大气。”商汤惜字如金:“我刚送她回去。”汤小蓉很高兴:“你们今天一起出去的?是约会吗?”“不是。”汤小蓉有些失望,试探道:“我一直觉得,哪怕不能有个澜澜这样的儿媳妇,也想有个这样的女儿。要是她不是叶副书记的闺女,我真想收她当干女儿。”商汤没说话。他的父母在给他介绍女孩这件事上也在竞争。他爸给他介绍了朋友的女儿,他mama就想尽办法手眼通天地给他介绍更高一层的,已经有些高攀了。他的父母做生意做得很不安心,钱再多,没有权,钱都不是自己的,就像养肥的猪,哪天说宰也就宰了。他在经管院读书,知道怎么算利弊,叶澜是他的最佳选择,他应该牢牢抓住。商汤太久没说话,汤小蓉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很轻地说:“宝贝,mama之前没问你,因为你也没说过。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商汤没有回答,他那一刻心乱如麻。第17章他知道母亲的言下之意,即使你有女朋友,也不会比叶澜好。这晚夏柯同样没睡,他在反复掂量一个问题,或许是两个。他猜了很久商汤对他什么感情,他是不是喜欢我?要说他们之间关系好得像基,大学里处得铁的兄弟谁和谁看起来不基?隔壁老马和老四才是真形影不离寝食不分,可是只是单纯热血的兄弟情。猜了两年,好不容易琢磨出他就是喜欢我吧?我也喜欢他,于是先出了柜,再送玫瑰想挑明。得到的是“兄弟”两个字。至于旻旻,他从没想过他对旻旻是什么感情,大师兄小师弟嘛。以为周旻旻对他也一样,没想到……不一样。既然看错了周旻旻,也许连商汤也猜错——也许商汤真是只把他当兄弟,他喜欢的是姓叶的姑娘。毕竟商公子对他挺嫌弃的,他对姓叶的姑娘就不嫌弃,相反,很欣赏。那个女孩是商汤梦寐以求的类型,一头长发,站姿和他相似,背影秀挺,却不像商汤绷成一杆标枪,随时可能绷断。她能和他互补,这两个人会凑成一对人人称羡的小情侣。那会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次日隔壁老马和老四看见他,大惊。“老夏,老夏,你怎么了!被哪来的妖精吸了精气了?”老四也小声唏嘘:“惨哪!太惨了!”“共`产`党员都是唯物主义者,不信妖精。”夏柯深沉缓慢地说:“马克思在天上看着你呢。”这位信仰坚定的同志大衣一披出去了,周六周日连着两天读词会。小礼堂里戏剧社的同学在排练后半个剧本。人影憧憧,毕竟是专业的,第一次排就相当有架势。夏柯看了三十秒,薛导卷着剧本过来:“你还真没偶像包袱。”“啊?”薛导不忍卒视:“你那个眼圈,眼袋,眼里的血丝,还有胡茬,小师弟小师妹们见到十个里有九个立马偶像破灭。”夏柯没说话。她摘下眼镜来擦:“没看手机吧,你们商会长父亲凌晨出了事,他飞老家去了。今天对词取消。”夏柯说:“我就看会儿。”薛朝阳看他两眼,没说什么,走了。李颖仍是板着一张小脸,明明没读词会也来,美其名曰“关心进度”。背着书包迈着板正的步子朝薛导走,一见夏柯也在,就问:“夏会长怎么了?”薛师姐见了新鲜水嫩小师弟,心里早就眉花眼笑,表面上还要保持高人风范:“为伊消得人憔悴哟。”商汤周日下午到他爸所在的城市。他在登机之前给他爸的助理发了消息,落地后看见回复。司机已经在机场等他,要给他提行李,发现他没行李,忙把他迎上车:“商总要我接您回家。”那个家是他爸和他爸的太太的家,不是他的家。商汤说:“不用,直接去医院。”他爸住的病房里面是病房病床,外面还带一个小会客室。来探病的人多,花和鲜果都放不下了。会客室里放了几瓶花,就连会客室外的走廊上都放着花瓶和花盆,有人送的是盆里开得正艳的杜鹃和别的什么花。他爸爸的新太太——其实不新了——在削苹果。那是个很温柔漂亮的女人,三十多岁,比他爸爸小十岁。看见他一时间手忙脚乱,然后赶紧放下刀,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才下飞机就来医院了?小商快坐,快坐下,你爸爸输液睡着了,待会儿就醒。我给他削个苹果。”商汤说:“谢谢阿姨。”他坐着就像个外来人,也确实是个外来人。陆阿姨小心地跟他说话,他爸爸现在住的别墅是四年前建成的,一共四层,从装修起就一直留有他的房间,还有他的小影院和室内运动室,运动室里有篮架篮框。他爸一直记得儿子读小学时喜欢电影,喜欢篮球。商汤只觉讽刺,勉强应和。陆时艳更局促,就不说话了。是不是继母对着已经长大继子都会没底气,或者是他爸在儿子面前说话都矮半截,带得继母也矮一截。商汤说:“我爸好像醒了。”陆时艳如梦初醒,站起身端着苹果进去。苹果削皮去核,切成一个个方块,插上签子。商汤在她身后进去,他爸躺在被子里,没穿病号服,衬衣西裤,住院期间还回办公室,开完会又回医院。见到儿子兴高采烈,连忙说:“小陆,你给我削什么苹果呀,给我儿子切水果,那个麒麟果,他喜欢甜的,切几个。”陆时艳不说话,只是抿嘴笑,从商景新手下抽走什么。商汤冷眼看,是个暖手的暖水袋。那天晚上商汤在医院陪床。宁愿在会客室里睡沙发,也不住他爸的新家。不是和陆阿姨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