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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第一场雪,轻柔而寒冷。文小非果然面色一变,但只是一瞬间,随即紧绷的秀丽五官又松懈下来,懒懒道:“原来是你们,又是哪个道观出来的?不过这次有进步啊~~没把我这里搞得到处都是黑狗血~~”原来已经有“同道”发现了她的身份,只是没讨得好去。翠生感叹云翡书没白读,竟然一语道破对方身份。青衣鬼,生前对表演痴迷,死后流连在梨园戏班,吸收戏子精华幻化而成,只是此类鬼怪无大作恶,偶尔性子上来附身于戏子,标志则是此鬼眼尾有一点红记,并不像其他鬼怪面目狰狞。云翡盯着文小非的眼尾——不,应该说是青衣鬼的眼尾。文小非慢慢站起身,莲步轻移。翠生凝神屏气。青衣鬼由来已久,因为很少作恶,所以不太引人瞩目,和中也只是一笔带过,因此翠生与云翡对这鬼的了解甚少。但不知为什么这个青衣鬼却选择了小鹿的身体,而且一占就是二十年。“为什么伤人性命?”翠生终于开口,他不会像云翡那样绕语言圈子,他只问他想知道的。披着文小非形象的青衣鬼咯咯一笑,花枝乱颤。“我伤谁性命啦?”声音娇媚,拉丝的眼波缠在翠生脸上,粘出了糖汁,“咦~~你也是‘抓鬼的’?长的可真不错~~不如让我附几天?”近前几步。“没伤性命?你这身子哪来的?”翠生原地不动,任她离近了细看。“捡来的!”文小非笑眯眯的说,声音甚是欢畅,谁能想到这娇俏少女的壳子里装的是老酒。云翡觉得这女鬼真是难拿,它若哀怨,助它超度就好;它若暴虐,金光符一贴就好;可这位,和这身子的本主还真有一拼,一样没有鬼怪的自觉。云翡摸出画片,翻手下沉,心中默默诵念听我号令,诸鬼显形。穿着古怪样式校服的小鹿自画片中摔出,揉揉屁股,看到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rou身,刺溜一下躲在了云翡身后。“哎呦~~手段挺高啊!”文小非掩不住一脸诧异,“很久没见过动作这么利落的显鬼术了!”说着,文小非原地一转,如花旦翻舞般,软软的身子倒了下去,云翡则吃惊地注视着她倒下旁边的一片空白。翠生迫不及待地向那空白处扔了一张显形符。一个眼尾有着泪滴形红色印记的人出现在翠生眼前,顾盼生姿,翠生才明白为何云翡会一脸吃惊了,因为那是个男人,一个将妙龄少女的风情展现得惟妙惟肖的男人。不愧是青衣鬼,不愧是戏班子里生出的鬼,敬业!青衣鬼不再摇曳,不再乱抛媚眼,而是在翠生与云翡之间瞟来瞟去:“我知道了~~你们是从那来的,你们是那家的人……难怪~”说完又抬起头对上翠生的眼,神色痴迷地说了句不着四六的话:“听说你们家的人都很俊俏?”云翡轻喝:“胡说什么?”青衣鬼抬头,一脸不悦:“怎么这么凶?我要向你们打听一个人。”美丽的唇角微张,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小鹿的rou身里。”“……”不说算了,翠生抱起地上的rou身,“师兄,我们走,回去给小鹿还魂。”“……”青衣鬼跺了跺脚,脸上一红,“算了,说就说!”“恩……人家当年算是自杀的,因为……失恋。”“他也是男人,比你们还要好看。”青衣鬼神色忸怩的说着。翠生与云翡不明所以,这和小鹿有什么关系么?第32章阴阳两隔翠生与云翡不明所以,这和小鹿有什么关系么?……青衣鬼在房里来回踱了几步,将缕缕思念化作声音,一点点,讲述出来。世上有些事情注定勉强不来,例如爱情。种了因,得到的果,未必是咱想要的那颗;付出了情,却不一定能盼它收获,明明告诉自己,不该,不能,不要,但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干涸得渴望靠拢过去。世人都有执着,执着深了便造成欲念,贪,嗔,痴,世间三苦,往往苦得而不获。鬼畜阴魂是怎么来的?生前执念太深,挥之不去,想忘又不能忘,终而无法遁入轮回,便继续留在人间,有的作恶,有的兴风。文菲不过十七、八岁,而他早已成名成腕,数不清的应酬,应不尽的周旋,委实有些累了。虚华的生活里,感情就是毒药,没人敢尝。奢华的帷帐后隐藏着堕落的尘埃,抖一抖,便尘嚣四起。第一次见他时,他乖乖的跟在助理身后,纤瘦的少年,拎着一个比本人更有存在感的银色小箱,低眉顺眼的小样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一种误以为他很温顺的错觉。因此开始的时候,他不怎么待见他。他是众人眼中最光彩的人物,无论戏内还是戏外,他身边的人即使不够出众,也要足够大气。“第一次开工?紧张?”随口问了,却对上一双清澈单纯的眼,晃得他气恼。“还行。”回答与形象严重不符,话少,镇定。他原本指望能从这叫文菲的清秀少年的回答中感到一丝羡慕或别的什么。有点失落,不甘心,再问。“能做好么?我这人挑剔,一点纰漏都容不了。”这次的回答果然多些:“我知道,我仔细研究过您的五官和最近的造型,我有信心,比上一个更好。”坚定,有礼貌。第一次试妆,效果出奇的好,妆容自然,不做作,把这次饰演的江湖小生形象勾勒得出挑。文菲不像别的化妆师,手指间总夹着几块海绵或刷子,生怕沾到画好的妆面或蹭到他细腻的肌肤。他是毫不在意的直接用手指涂抹,眼影,唇膏,甚至粉底。细腻修长的指头拂过眼皮,拂过唇角,拂过耳际,轻柔又率性,如顽皮的春雨,点滴在心上。渐渐的,每天上妆的几个小时不再觉得冗长烦躁,有时利用这点时间会和他谈谈心情,聊聊人生,后者仍是直白的回答,不虚浮,不做假。在他的脸离得极近时,可以假装不在意地嗅着他呼出的每一缕气息,无尽芬芳。后来,他甚至有些盼望,一场外景拍下来,竟要求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