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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是两种不同的存在,他的神创造了他所在的世界,然后将他们抛弃,所做的事情也就是这些。而这里的“神”与人类的距离并没有那么遥远,高高在上,却又不愿被人类所遗忘,总要做出点威慑一般的事情,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埃迪来回了无数次,每一次都以尝试失败告终。他把卢卡斯留在了恩奇都身边,为的是让它能在恩奇都情况恶化的时候随时过来告诉他。他最后一次离开,是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吉尔伽美什对他提起的不死神药。据说吃下神药的人可以就此远离死亡,得到永生。再恶劣的环境,再困难的旅途,对埃迪来说都不是阻碍。虽说过程着实有些艰难,但一身是伤、疲惫不堪的他还是顺利地找到了不死药。那一刻,埃迪的眼睛亮了亮,刚露出轻松了些许的笑容。他弯下腰,要去摘下不死药带回乌鲁克,可在中途,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噶……”“……”“噶——”“好了,不要闹了,卢卡斯。我知道了。”直起身时,埃迪的动作很慢。但之后,回程的速度却是最快的,他一刻都不能耽误,哪怕双腿像是灌了铅,从心底升起的疲意从几天前就在侵蚀他的意志。他赶回来了,没有带回不死药,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冰冻的效力已控制不住泥土做成的身体溃散的速度,埃迪破门而入,看到的就是站在床边垂首不言的吉尔伽美什,还有,就躺在床上的恩奇都。埃迪径直走了过去。他想要离恩奇都更近一些,于是,便跪在了恩奇都的床边。他是一柄永不藏锋的利刃,所能做到的最大的程度,也就是在他曾经追求过、而如今已成挚友的人的身前跪下。可即使如此,他的背影仍旧没有丝毫的弯曲。“恩奇都。”埃迪最后一字一顿地叫出了这个名字。“死亡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词。”他慢慢地握住恩奇都的手,将已经布满裂痕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边,黄金眸被从头顶落下的阴影蒙住,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只能听到声音:“我大概永远也不会死吧,也就没办法体会到你现在的感受。”“不过,没关系。”“为了你,为了我曾经追求过的你,为了我将用此身永久铭记的挚友……!!!”其实,这时的恩奇都还能听到声音,也还能用自己的话音来回应。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在心中发出最后一声叹息:——果然是笨蛋啊。不管是我,吉尔,还是我们两人都不自禁被吸引的这个男人。如果在不久之前,他放弃自己的高傲,顺势接受男人的追求,情况……应该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吧。但世事没有“如果”,恩奇都更不会放下骄傲。他心怀对自己的遗憾,同时,又不得不满溢起对挚友的祝福。男人以前说过的那个词,在这里可以用上。“——”埃迪的眼睛突然不自然地睁大了。恩奇都没有挣开他的束缚,却用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后脑,用最大的力气,将他按向了自己这边。眼中似是荡起了些微波澜,但那些波澜并不柔和,反而,更像是风雨席卷的海浪,传递出与平日的他全然不符的侵略感。亦或者,想要“得到”什么的欲望。恩奇都用这样的方式吻住了埃迪,让男人在极大的震惊下一时忘记做出恰当的反应。不仅是埃迪,连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吉尔伽美什也呆了,望向这边的眼神诡异之中,还浮出了他本人都未曾察觉的心结。——从这一个结果来看,至少在此时,是我赢了啊。啊啊……就当做,他最后的“坏心眼”吧。第16章第十六章吉尔伽美什要去冥界。跟以往没什么区别,不用多说,埃迪便与他同去。哦……还是有区别的。他们此行不是为了斩除凶兽,也省去了热血沸腾的英雄愤慨。他们是将恩奇都的尸体带去冥界安葬。其实,已经不能算是“尸体”了。恩奇都是由泥土做成的人偶,他此番死去,也是回归了泥土的本源,无法再拼凑起人的形状。可即使如此,对待这散乱的土壤,被留下的挚友们仍然如宝物般珍重。冥界,顾名思义,是死者灵魂的归宿,位于深层的大地之下,接受冥界女神埃列什基伽勒的统治。埃迪的世界没有“冥界”,类似的传说更不曾有。以活人的身份进入死物的领地,本应该是一个令人畏惧的禁忌,因为,活着的人若是得不到冥界女神的允许,便将永无回归地面的机会。冥界是阴冷的,人世间流传的与冥界有关的传说同样流露出冰寒的气息。就比如埃列什基伽勒,人们都说她是一个阴晴不定的古怪女神。人类的灵魂被她关在骨笼中肆意玩弄,饱受比死亡还要难言的折磨,对于误入冥界的生者,更是手段残酷。“真可怕啊。王,埃迪大人,请你们三思……”就算被这么苦苦劝说,乌鲁克之王和他仅剩的挚友仍不为所动,执意前去。在他们看来,冥界的“恐怖”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只因为恩奇都的“遗体”不能留在人界,无人能前往、居住在天上的众神同样不愿涉及的冥界,才是最佳的安魂之处,他们才会到这里来。而且——冥界女神并不是如传闻那般冷酷无情。跟接受人类的信仰和供奉的那些神相比,她可以算是“仁慈”的了。从吉尔伽美什和埃迪进入冥界,一直到他们将恩奇都埋葬,都没有遭到阻拦。“……恩奇都。”恩奇都位于冥界的坟墓无比简陋,吉尔伽美什并没有给此生独一无二的挚友立碑。他像是到了现在才总算明白了过来,对着已经听不到声音、给不出回应的恩奇都自语时,面上的神情尤为复杂。“你这家伙,说你狡猾还真的没错,直到最后都要故意捉弄本王一下。”“不过,如果这就是你说的‘竞争’……”后面的话吉尔伽美什没有说下去,复杂的目光落到伫立在身旁的另一个男人身上,眼中竟滑过了一丝比阴戾更深的阴影。轮到埃迪了。很奇怪,从进入冥界——或者更早,从他与吉尔伽美什将恩奇都的泥土收殓的那一刻起,男人就莫名地安静。他始终都没有开口,面对恩奇都的坟墓,也只是抬手,再松开手指,将自己从城外摘来的一捧野花洒落在埋葬友人的土壤之上。都是些小小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