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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面上却不动声色,摇头道:“多谢孙执事的好意,我与此剑有缘,并不想换。”孙海道:“……以前也有不少人说和这剑有缘。”但没一个人能令其发挥出真正的威力。遮云闭月只存在于玉简里,和虚无缥缈的传说之中,除当初拥有着完整玉简的闭月第一任主人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以闭月来闭月。是以这么多年过去,闭月还是这锈迹斑斑的模样,静静沉睡在剑池之中,再无人提起。白景却还是摇头:“孙执事,真的不用了,我就选它。”看他执意如此,孙海没再劝,只道:“随你吧。”等了片刻,剩余人也选剑归来,孙海带着他们出了剑池,给他们安排好临时住处,言道明日宗主和诸位内门长老会召见他们,届时被哪位选中当徒弟,便看他们的运气了。孙海走后,众弟子休息的休息,打坐的打坐,白景在房内呆了片刻,便带着小狐狸悄悄出了门。修士到了筑基期,便能开始进行辟谷,故而内门的这两座山上,是没有食堂的。白景自是不需要吃饭。但小狐狸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至少要吃一顿,白景便带它回了原来的茅草屋,捉灵兽摘灵果,把它喂饱了,才悄悄回去,期间没被任何一个人发现——这是他以为的。他并不知道,为观察众弟子心性,好给明日的拜师提供些许建议,孙海说是离开,实则是隐在了暗处,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目送白景回房,孙海眼神沉了沉。那只灵狐,有些不一般。……清晨未至,天色极暗,寂静非常。便在这寂静间,有影子快如鬼魅,自窗外一晃而过。白景立即被惊醒。他睁开眼,下意识地一手抱住小狐狸,一手拿起闭月,谨慎地盯着窗户。“嗖。”极细微的风声响起,灯影憧憧,那影子又来了趟。这回却没有一晃就走,而是射出几枚石子,摆了个能禁止声音传出去的阵法,方破窗而入,五指成爪,一下便将白景手中的小狐狸给捉了去。灵狐到手,那影子轻轻一晃,便晃到窗外,乘着夜色迅速远去。“繁繁!”白景大惊,想也不想地持剑跟了上去。夜色太暗,那影子速度太快,白景喉咙几乎要冒出血,方勉强跟上。往四下里一扫,发现他们竟来到了后山。这人到底是谁?白景寻思着,观其对归元宗如此熟悉,难道是宗门里的人?如果是宗门里的人,后山这里灵狐极多,为何偏偏要夺走他的繁繁?以繁繁的能耐,被这人抓走后,居然也无法反抗?那么这人究竟是什么修为,真人,真君,还是……道君?暗色里,前方那道影子专朝高处跑,白景紧紧跟着,未曾注意到,脚下渐渐有了积雪,周遭的溪水河流也皆尽凝结成冰,他们竟是到了后山最高处。到了这里,不知是被白景跟烦了,还是觉得这里是个绝佳的隐蔽之处,便是死了人,也不会被立即发现,前方那人陡的停下,而后回身,一掌携起威势千钧,朝白景当胸拍去。白景眼神一厉,夺回繁繁的心占了上风,他毫不退缩,迅疾出掌与之对上。“砰!”浩瀚灵力猛然爆开,白景一声未吭,却是已然重伤。体内无处不痛,经脉断裂不少,骨头仿佛也碎掉了几根。口中在不断吐血,身上也在不停流血,白景被这一掌拍得后退数丈之远,退得雪里冰上全是血,方堪堪停下。他倒在结了冰的河面上,浑身痛得使不出半点力气。然还是咬着牙,生生站了起来,一面踉踉跄跄地朝那人走去,一面抖着声音道:“还我……把繁繁还我……”他走得艰难,每走出一步,便好似要在下一步摔倒。往他身后看去,一步一步,尽是血色的脚印。小狐狸看着他,绯红的瞳眸中盈满了泪,却是半点都动弹不得,完全被控制住了。那人倒提着狐狸尾巴,也在看白景。须臾走近几步,带着点笑意道:“繁繁?一头畜生,还有名字?”“繁繁不是畜生。”白景声音近乎沙哑,望着那人的眼里血丝遍布,满是杀意,“繁繁是我的家人,你把繁繁还给我!”那人笑道:“不给。”说完,又是一掌拍出。这回的掌力比刚才的更重,拍得白景凌空倒了个个,方重重摔落在冰上。浑身经脉尽断,骨头也全部碎掉,白景趴在那里,再爬不起来。“为一头畜生受这么重的伤,真是可怜啊。”那人毫无诚意地感叹道,旋即乘着最后一点夜色,提着小狐狸飞身离开。雪白的小狐狸毫无反抗地被人抓走,浑身鲜血的少年趴在冰面上,死死望着渐渐远去的影子,一双眼里赤色弥漫,好似化不开的鲜血,触目惊心。第103章剑仙12晨光熹微。无边夜色渐渐被日光覆盖,冰雪剔透,白景覆于其上,好似已没了气息。然而细看去,他因抓挠冰面而变得鲜血淋漓的十指,此刻正轻微地痉挛着,仿佛他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以致于全身筋骨都碎了,他却还是难以忍受,从喉间发出沙哑的、梦呓般的呻.吟。疼。疼极了。丹田被人生生撕扯一般,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又迅速开始重组。所有灵力在那一瞬间里被消耗一空,没有灵力的滋养,丹田变得愈发疼痛的同时,却又诡异地感到一种痛快感,从那个正在重组着的东西上,朝四肢百骸蔓延开去。蔓延着,蔓延着,断裂的经脉开始恢复,破碎的骨头开始愈合,他趴在那里,宛如新生。身体内部在自主修复,丹田里的那个东西,也已重组完毕。尽管此时的白景并没有力气进行内视,好看清自己身体内部究竟产生了怎样的变动,但他能很明确地感受到,那东西是个透明的。晶莹剔透,比冰雪还要更澄净。像繁繁一样。透明的东西由软到硬,最后成为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存在,横亘在他的身体里,让他不自觉地睁开眼。眼睛赤红。像是盛了血。“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宛如沉睡在棺中千万年没动的僵尸突然被唤醒,浑身骨头都发出僵硬而又刺耳的声响。白景的指甲在此前分明尽数崩断,这会儿生出的新的指甲,竟不是纯粹的粉红,而是带着点不祥的漆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