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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我望向浮游,半眯起眼睛,笑了笑,随手将那挂坠丢还给他:“我自然是信你的,有没有此物全无分别。” ——有没有此物确实全无分别,我绝无可能信他,人的心思太难猜,若非必要,我实在已经不想再猜。如今带着他,不过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而不再有用处的那天,便将是浮游的死期。 ☆、第17章 铅灰色的天空压在头顶,晨风送来铁与血的味道,黄色的云和大旗在空中猎猎招展,大瑶宫的宫门在雄浑的号角声中重新开启。 玄嚣的余威仍在,此次冯昂又损兵折将,大败至此,其后的势力摧枯拉朽般倒下,孟且的帝位近期不可动摇,纵然身体有所缺憾,崇军也可以成为他的眼睛。 不论如何,云和国之后的事已与我无关,我确实需要在东陆打下一颗钉子,但此时花力气做这一件血流成河、惊天动地的大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却不过只是为了将帝晨之子的存在公之于众,和孟且结盟倒在其次。 玄嚣一死,云和国于我已无太大价值。众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这里,才方便我前往畴华之野做些小动作,也给一个常羲掩人耳目、派人去那里追杀我的绝好机会。 第二日,我离开东陆,前往极北畴华之野。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内,只余一件事令我头疼。 云和国一役过后,浮游与我的感情似乎莫名其妙单方面地好上了许多,从此走上了“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的事还是他的事”的康庄大道,简直像是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半夜里醒来、发现有人目光灼灼地站在床边守卫倒还是小事,可在一碗面条里毫无征兆地扒拉出一块芙蓉糕、对方还一脸“我特别省下来给你的我对你好吧”表情的感觉,真当是难以言喻。 我只好装作手滑,然后重新给自己买一碗吃的,一路下来,我和我的钱袋都清减了不少。这么看来,共工当初把浮游塞给我,实在是没安什么好心。但说实话,浮游虽是性格古怪,但到底还是有些许优点,一是能打,二是好养活,三是有一说一、不带拐弯的直肠子。 比如半夜我带他爬畴华之野外城的墙头时,他便很不解。司幽不解一般闷在心里,浮游却会直接问出来。 我就答道:“玄契与他现今实际掌权的远房堂侄玄姚不睦已久,我正好利用。只是虽父神曾命令神族与妖族不得踏入东陆,各方势力在那里却从来都有眼线,端华宫也不例外。如今常羲大概已经得了消息,派人到了畴华玉姜城寻我,我自然不能大大咧咧地进去。” 且与人谈判,就算有筹码,自己也必然需要一定的实力才有资格开口说话。但我身边现在只有一个浮游,只好直接潜进去,在玄契的卧房见他,也算是先给玄契一个下马威。虽则半夜爬墙,过程猥琐了些,但幸好我一向注重结果。 我自觉解释得很有说服力。浮游闻言于是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望向城墙上来来去去的守卫,面无表情,眼中却隐有跃跃欲试之感:“直接打进去?” 我沉默片刻:“你杀了眼前这些,却只会引来更多人。” 浮游理所当然地表示完全没有问题:“全部杀光。” 我:…… 自家的手下凶残一点倒是没什么,如果一个个善良悲悯,我刚将谁打成半死,转头我的一干手下就流着同情的泪水把人救活了,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可像浮游这般也很让人头疼。在共工那里分明就没有这些个事情……下属一个两个都不正常,我此刻实在忍不住自省,这莫非其实是我的问题? 长久的沉默让浮游有些疑惑,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像是准备饱餐一顿,却被驯兽师拉住的猛兽,虽然焦躁地磨着爪子,却依旧乖顺地趴在原地。 望着他沉吟半晌,我只好摸了摸他的头算是顺毛。 浮游看了看我,然后听话地低下了头。 我:……………… 他这动作虽说贴心,却着实让我有些内伤。显然我忘记了,如今我还是少年的身形。往日里做得顺手的事情,现今却很是不同。 站在原地感慨了一番后,我从袖中取出一个银质面具覆在脸上,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淡淡开口道:“走吧,我们去见玄契。” 玄契此人,虽是玄嚣的弟弟,各方面同玄嚣相比却有很大不同:他不仅是个胖子,还是个极好色的胖子,平日里以推倒众生为己任,房中术修炼得不错,法术却令人不忍直视。 当然我知道这些,绝非因为我八卦,而是因为我手下情报司的人太八卦。他们对诸如九婴到底还剩几个头,玄契每晚宠幸了哪个小妾这种事一向抱有极大的热情……即便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知道玄契一夜能够几次,爱穿哪个颜色的底裤。 但不想这些消息竟然还有派上用处的那一天,比如我便知道,玄契这个月的今天,必然会不带侍卫独自偷偷外出,前往一个叫陶梦的女人那里。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玄契喜欢陶梦,我很理解,也很支持。因为他要去偷情,就得离开戒备森严的城主府,这在很大程度上方便了我绑他。 原本就像一个球的胖子团成一团后,便愈发地像是一个球了。浮游在后面用刀刃抵着他的脖子,白花花的球在我脚下瑟瑟发抖,旁边躺着已经昏迷的美人。反差太大,这场面算不得养眼,但他表情不错,不枉我半夜爬墙、辛苦一趟。 看我勾起唇角,玄契抖得愈发厉害,全身肥rou俱都一颤一颤的。 原本指望他问些问题,我也好顺势把该说的说了,谁想玄契却吓得连一句话都憋不出来,我只好有些寂寞地自问自答:“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玄契抬眼胆战心惊地瞄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笑道:“因为我有一件东西,想要交给你。” 玄契微微愣了愣,想必不大明白为什么我摆出一副要劫财劫色的架势,却要给他东西。 我取出一个乾坤袋,掐诀从里面倒出一块玉牌:“你可识得此物?“ 玄契苍白的脸上又褪去了一层血色,眼睛却充血发红,又惊又疑地大声道:“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不是在高阳手上吗?!” 果然高阳已经到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重新把令牌放起来,直视他的眼睛,淡然说道:“玄嚣死时我在那里,他死后,这信物便到了我的手上。我来此,其实只是想和你谈一个交易。” 玄契细小的双眼眯起来,似是不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