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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些问题,还想向塞尼迪大人请教。”“说。”塞尼迪对做人做得如此失败的大祭司已经失去了大半戒心,看来他那一自大就会放松警惕的坏毛病,到老都没能纠正过来。“我想请问大人,你还记得塞尔特这个名字吗?”“赛尔特?不就是三十四年前名声传得沸沸扬扬的咒——”塞尼迪的声音冷不防戛然而止,就跟被人掐着脖子强行切断一般突兀。这下他反应过来了。是的,就用了一瞬,塞尼迪就意识到自己又被塔希尔这个闷声不作响的臭小子给坑了。先不说他沉默得可怜的表象有几分真实,至少嘴上所说的“因为无处可去所以下意识就走到这里来了”的这句话,有一半的真实性都有待商榷!“好哇!你!”塞尼迪大人又一次气得要死,而罪魁祸首抬起视线看过来,却是恢复了云淡风轻。“我想,整个底比斯只有大人你能够告诉我当时的情况,所以就来拜访了。”冰蓝双眼清明而澄澈,寻不到半点污秽。塔希尔这次发问,便带上了不容置疑的肃穆:“塞尼迪大人,这次躲藏在暗处试图阻挠圣船前进的咒术师的身份,你是否有头绪?“虽然是询问。但他的语气,已经显示出了绝不会找错人的肯定。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写其他世界?——等他们死了之后是不是很直截了当【被打第33章实在让人觉得意外。大祭司大人今天居然会亲自前来,祸害眼看着就可以轻轻松松退职回家安享晚年的塞尼迪大人。“祸害”是塞尼迪大人强烈要求必须加上的形容。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塔希尔这个臭小子看着高冷得像朵雪莲花,脸上写满了不食人间烟火,却能厚脸皮到这种地步!“除了塞尼迪大人,没有地方能让我找到答案了。”这小子还完全没觉得自己阴险,用示弱的方式来套话,语气恢复了塞尼迪最讨厌的那种感觉。“——你给我先等着。”塞尼迪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快步走到厅堂门口,以有史以来最强硬的态度赶走了自己的妻子女儿孙女,身形矫健得仿佛年轻了三十岁。年轻了三十岁的老人再伸手,啪地一下把门窗全部关严,不让哪怕一丝异样的空气钻入其中。做完这一切,已是汗水满头的塞尼迪大人阴沉着脸,深陷的眼窝中,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珠刹那变成了锐利的鹰眼,将所有外泄的气势尽数收回。在这时,他就不是待在家中气场都要温和不少的普通老者了,而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权臣。他跟同样静静起身的金发青年对视。视线交触之时,似有无形的火花迸溅,屋内气场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竟似万千阴云颠覆的压抑。良久过后,倒是金发青年先退让,这一点也是让人有些意外的。“请。”塔希尔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动作之庄重,仪态之优雅,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赏心悦目。——假如他不是客人,这里也不是塞尼迪大人自己的家的话。塞尼迪:“哼!”大人他怒气冲冲地走回来了,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那个名字,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一开口就是气势逼人的质问,可见情况的严肃。不过,刚问完塞尼迪就自己接上了话头,不给塔希尔半点接话的机会:“算了,我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肯定又跟预知脱不了干系。”“当年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却也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他的目光扫过金发青年淡漠的面庞,仿若要用眼神将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逼退:“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三十四年了,当初的知情者就算还记得那件事,也都因为诅咒无法开口,更不要说还能记得你想知道的细节——”“可你还记得,不是吗?”塔希尔道:“我只能看见未来,无法窥见早已逝去的过去。之所以确定塞尼迪大人这里能够拥有我想要的真相,不过是因为,看到了未来的线索与你有关而已。”他把话说得很清楚,还是意外地坦荡:“如果当初的知情者都被诅咒限制了,那大人你应该就是唯一没被诅咒牵连的人,你也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发生的一切。”如果真如塞尼迪所说,时间过去太久,早已经记不清细节了,那他听到“赛尔特”这个名字时的第一反应,就不会那么激烈。而且,也不可能开口便直接说出那么准确的时间:三十四年前。三十四年前,的确是格外遥远的过去了。在人们寿命普遍不长的如今,这段间隔更是足以更替好几代人。那时塔希尔还没有出生,甚至他的父亲都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半大小孩儿,外面属于大人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自然全都不知道。若真追溯到那个时间,粗略一想,好似那一年并没有发生过震惊全国的大事,至少在书吏们的文书记载中是寻不到的。——哦。——除了一件事。可能看上去跟塔希尔所提的“巫术”没有半分关系,但在三十四年前,的确有一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事件发生。那就是十九王朝的建立者,伟大的法老拉美西斯一世的逝世。法老离开人世,放在任何时候都会引起举国的震荡。人们要惋惜神之子的离去,随后便积极地筹备墓葬仪式,为法老的来世做准备,并在最后迎接新一任法老的统治。只不过,稍有些奇怪的是,奠定新王朝开端的法老拉美西斯一世,只统治了埃及一年,就过早地去往了奥西里斯的怀抱。后来的人们看到这段历史,只会觉得略微惋惜,其后便不会再特别在意。至于据说在某一时刻,某一个人的名字曾沸沸扬扬地传遍整个埃及的上空——关于这个传闻,早已经在多年前就被强行抹消痕迹,只留在极少数人的记忆里了。塔希尔竟想要挖开这段被尘封,亦被强硬记做不曾存在过的历史。“前日圣河的异象,我只说是咒术师的手笔,却还未禀告陛下,咒术师真正针对的对象并非圣船上的神像。”“……果然是这样么。”“大人既然猜到了,还请将真相告知于我。”“……”在大祭司直来直去的话语冲击下,塞尼迪又沉默了,扣在座椅扶手上的手不禁用力,手背上甚至能看到鼓起的青筋。不用把真正被针对的对象是谁说出来,曾经亲眼见证过某个可怕事件的老者自己都能轻易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