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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猛然收了远目镜,又觉得自己动作太大,咳嗽了一声,淡淡道:“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林夕堇这才看清楚这人的真面目,俊美的侧脸转过来之后.最醒目的却是那一只黑色的单眼眼罩.遮去了眼睛的同时也遮去了三分之一的面容。“你的眼睛…·”林夕堇不是个矫情的人,心有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蓝袍男人怔愣了下,拱手道:“小先生倒是性情中人。”小先生?!林夕堇眼皮子一抽,讪讪道:“你是谁?别说你是什么暗桩分部的负责人?”蓝袍男人单膝跪地.铿锵有力道:“司马昊见过主子。”林夕堇心里一跳,他虽然有所猜测,但却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认主…犹豫了下,林夕堇按压下心里的小激动,道了声:“起吧,你无须如此,我并不在意这些虚礼。”“礼不可费。”“你姓司马?”林夕堇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忽然道:“和陶华公主的夫君司马俊可有关系?”司马昊回道:“堂兄弟。”这下子林夕堇倒是真有些愣然了,不过他也并未多想,只道:“既然已备好酒菜,自然是酒桌上说话.你还要在这里继续欣赏美人吗?”司马昊咳嗽了一下,以下属之姿将林夕堇请到了桌子旁。赵差详长臂一伸,自然而然的将人圈在了自己身旁,倒是赵星炽略有戏谑的道:“司马兵长,这主认得够快的啊!”司马昊潇洒一笑,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坐下便先喝了一杯温酒,叹息一声:“本以为能够过个舒畅年…·”赵星炽毫不客气的讥讽:“也不看看你担的什么责任,眼睛稍微不放亮一点,就有可能错过重要的消息情报,也敢成天想着猫冬?!”林夕堇这时倒是注意到了司马昊那身蓝色袍子,袍子自然是很好看的.但却是稍显臃肿,显然里面也穿得不少.才是初冬时节,大雪未下.竟已裹成了个球么?!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怕冷的人,林夕堇突然心生同情,忍不住的,就当真甩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司马昊也不知怎么的,竟是看懂了那个眼神,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本性潇洒.原是打算说两句什么的,但是一对上赵墨谦冰冷的面孔,顿时乖觉的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他终是想了起来.林夕堇真正的身份一准贤王妃。至此,四人你一杯我一口的喝着温酒,短时间内,都没有交谈什么。林夕堇自然是四人中喝得最少的,相比起美酒,他对美食的热衷度要高上不少。待得四人均是吃了个半饱之后,方才说起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无非便是菏泽岭外族入侵的事情,但此事目前尚不明确,探子们也不日方才派出去,原本蛰伏在菏泽岭的人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里外尚未汇合,只能按兵不动.静静观望。然后是窦露瑶的事情,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这女人居然主动凑到他们面前.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背后有什么人在cao作,对于赵墨谦这一方来说,都是件好事,正好这边需要一些情报信息,想来不会让他们失望。闲谈间,几人毫无意外的说起了帝京的事情,其实如今青昭朝廷早已不如以往强势,未来储君一日不定,青昭便一日不宁,内忧外患之下,风雨飘摇。这件件事情一一罗列出来.均是迫在眉睫的大事,但都不能得到及时的处理,只能徐徐图之。一时间,四个男人均有些不能扬眉吐气的郁卒感。喝得晕晕乎乎之间,倒是说起了青州极为隆重的冬宴,这不说还好,一说之下,更是令林夕堇捶胸顿足好一阵子。原来这冬宴在青州确实极为隆重,每年慕名而来的外地人都有不少,而林夕堇来了这里五年,每年都在听人说起冬宴,却下意识的以为那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聚集宴会罢了,自己犯了懒,猫在屋里不想出来,又加上赵差详字里行间的特意引导,便是生生错过了五年…想想都是醉了。林夕堇默默灌下一杯酒,极为幽怨的瞪了赵墨谦一眼,那意思已是毋庸置疑——今年.他必定不会错过。赵墨谦对此不置可否,他往年拘着林夕堇,原也是因为他年纪尚小,两人又有婚约,住在一起其实是遭人垢病的。虽说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道,但是能够避免自然是要避免一些的,更何况,流言所向.伤害最大的还是林夕堇。如今却是不同了,赐婚的圣旨已下,林夕堇也已经长大成人,便无须在顾虑那么多了。房间里,四人闲谈之间,气氛很是和谱,虽然赵墨谦说得不多,但司马昊是个洒脱之人,便是与顶头上峰同坐一桌,依然闲谈自若,再加上林夕堇和赵星炽也颇为能说会道,一顿饭竟是吃了很长时间。街上隐隐有声音传来,并不明显,林夕堇丝毫也没有注意,但司马昊却是突然起身,拿了林夕堇的远目镜去了阳台,随即便听得他在外呼道:“上勾了上勾了…”林夕堇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上来,起身也去了阳台,抢回远目镜看了过去,就见有个财大气粗,腰圆肚肥的男人,与那卖身葬父的女子交谈了几句,便领着人走了。林夕堇有些纳闷儿:“什么上勾了?那商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特别的坏人,只是救了那女子,贪图她的美色而已,这一点从那双舍不得离开那女子面容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来,不见得是有其他目的。而那女子跟着他走,无非去他家里当一房小妾罢了,即能葬父,又能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未尝不是件好事。”“主子,您可以继续看下去。”司马昊意有所指的道。“哦?”林夕堇好奇,便当真继续看了起来。司马昊自一开始便称呼林夕堇为“主子”,这和“王妃”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其余不说.其忠心程度便不可相提并论。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看得人目不暇接。刚刚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了开去,那女子也已经被那个富商直接带走了,只是他们似乎都同时忘了最重要的道具,便是那“卖身葬父”中的“父”。那个可怜的,死了都没人葬的,被草席盖着脸的“尸体”,在众人都不再围观而被遗弃街头的时候,却是悄悄地掀开了草席的一角,贼兮兮的往外看了一眼.然后爬了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了。林夕堇眨巴眨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