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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大不大?我都没给别人摸过。”13中场休息结束,两队人又重新回到球场上。任暄还坐在之前的地方,但脚边的背包又多了一个,程云峰从包里翻出毛巾擦完汗,非贴着任暄的包摆在一起。下半场任暄不再关注程云峰的球踢成什么样子,视线仍追着他跑,可脑袋里却天马行空地想着很多事。程云峰不缺朋友,也不寂寞,他几次三番找借口见面也绝不仅是做生意的道义。也许因为某个微小的瞬间,他自己也并未察觉,程云峰对他有了一点羞于启齿的情愫。任暄自省他从未认真了解过程云峰,sao包的穿着打扮和某些眼神交流的瞬间,再回想起来都透露出蛛丝马迹,可他却从未深想一点。程云峰从不逾矩半分,大概心里和他有着同样的顾虑,苦恋他人多年如今对调身份,任暄不禁感同身受地多了点心疼。夕阳也将落下,把天边照得很美,只剩最后一尾红晕,裁判吹响了结束的口哨声。两边都是经常碰面的朋友,比赛以和平握手告终,队伍也不再明显地分成两堆,反而穿插着两色球衣商量结伴回家的路线。程云峰小跑到任暄身边,二话不说把上衣脱了下来,随意擦了两下就往包里塞。任暄看着那身肌rou就不停想起刚刚手心的触感,他生硬地别过头盯着脚边散落的小石头。程云峰从包底翻出干净的T恤换上,依旧是朋克的深色,但是有些宽松,跟下身那条汗湿的短裤并不搭配。“本想赢场球,让你开开眼,但没发挥好,居然踢平了。”程云峰弯下腰,凑过去和任暄低声说起悄悄话:“他们队伍平时没这水平,踢十场输九次,今儿真背。”“你耐力不错,对抗强,意识也很到位,是非常优秀的中后卫。”任暄不紧不慢地夸奖,手里也不停下动作,把程云峰的包拎了过来,把塞得鼓鼓囊囊的脏衣服扯出来重新叠好。程云峰看着任暄帮他整理东西有些不好意思,脏衣服黏答答还都是汗味,他想抢回来可又愿意任暄碰他的东西。程云峰蹲在任暄的脚边,像条黑色的大狗盯着主人收拾自己的玩具,一个认真收拾,一个认真盯人。“评价的很专业啊,以前也踢球?”程云峰杵着下巴,仰着头看任暄。“上学时偶尔踢,但踢得不好。”任暄抿起嘴角,不愿多提以前的事。他把衣服和毛巾放好,包边又蹿出一块衣角,他用力一抽,是一条干净但皱巴巴的短裤。程云峰猛地接过来,重新塞进包里,也不管任暄收拾到哪,直接把拉链拉到底。他抬起下巴往不远处的女孩那挑了挑:“要不是有女孩,我就直接脱裤子换了,人多就是麻烦。”程云峰不说任暄还忘了他骗人的借口,他架着胳膊难得俯视一回程云峰,满是兴师问罪的架势:“不是说庙里求了姻缘,个个都带家属?哪呢?还是找的小鬼我看不见呐?”“不是,”程云峰心虚地狡辩,蹲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盘着抬头瞅着任暄。“本来都有对象,上周全黄了,今天就剩两个了。看来封建迷信不靠谱,还得相信科学。”任暄不愿和他掰扯,站起来要走,程云峰立刻起身跟在身后,寸步不离。俩人走到栅栏门口,看门大爷贴心地拉开了大半,程云峰正要去取摩托车,任暄喊住了他。“小峰,要不我们不骑车了吧。”以前能搂着程云峰的腰骑摩托,是因为觉得他是个正常的直男,现在再让他贴着程云峰坐在一起,想想都别扭得起鸡皮疙瘩。任暄不想让程云峰觉出不对,牵强地解释:“出汗了再吹风,容易感冒。”汗珠随着鬓角仍往下滴,程云峰随手擦了一把。一身汗味贴在一起,感觉确实不那么美好。他立马转身掏出手机:“那我叫个车。”“不叫了,又不远,走走就回去了。”任暄调整下背包,等程云峰追上来并肩往门口走。路过门卫的岗亭,程云峰拉开窗户拱了进去:“齐叔,我车在你这放一晚,明天来拿。”门卫齐叔把眼睛从小电视上移开,又重新打量一遍身后的任暄,语气有种老人家对小辈的宠爱:“小伙子斯斯文文的,说是你朋友我还不信,上学习时多交点这种朋友,不早就考个好学校了。”“我就再拼命学习也配不上你那小侄女。”说完程云峰笑着去关窗户,齐叔气呼呼地骂了句:“臭小子!”市局体育场门口的路是新修的,宽敞平整的人行横道和路边顶贵的装饰绿植,郁郁葱葱的枝叶撑在头顶,没有日晒对比也能觉出清凉。程云峰拎着包搭在肩上,和任暄并排走在一起,路灯把人影拖得细长,时针一样由短变长,有规律地交叠再分开。“齐叔是我爸妈的老邻居,小时候住在一个院,看着我长大的。后来非要给我介绍对象,他的小侄女。得亏我学习不好,她家看不上我,那小姑娘今年才高考,可真要命。”一席像炫耀的话,让程云峰说的挺腼腆,不时还侧眼偷瞄任暄的反应。“四、五岁,正合适的年纪。”不等任暄往下说,程云峰抢先打断了他:“什么合适?”先前着急的气势又弱了下来,有些委屈:“我又不喜欢女孩。”任暄低着头,踢着石子走路,半天也不出声。程云峰摸不透他的心思,在一边干着急地瞎寻思。忽地一个念头钻进脑子,任暄不愿和他骑车,担心感冒可能只是借口,也许是因为知道他喜欢男人,心里膈应。程云峰是个一根筋的人,只想刨根问底弄个清楚,他敛着劲撞向任暄的肩膀,任暄没躲,扭头疑惑地看着他。“知道我喜欢男的,你是不是嫌弃了?”程云峰问得凶,可眼神里尽是小心翼翼地脆弱。“我嫌弃你什么?很正常的事情。”任暄停下脚步,定定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像说件庄重的事情。程云峰也停下来歪着头看他,“正常”。程云峰想过很多回答,但绝不会想到任暄会用“正常”两个字来形容这件事。任暄看出他的疑惑,字正腔圆地解释:“同性恋不脏、不坏也不是病,怎么就不正常?”一句话像是给了他勇气,不再是为谁解释,更像是说服他自己。任暄握着包带的指尖发白,仿佛宣誓般庄重:“我就是同性恋,我也喜欢男人。”这是他第一次说出口藏了许久的秘密,就如水下窒息的人吸上了一口氧气,透彻心底的舒爽,重新活了一次。站在对面的程云峰从震惊变成惊喜,夭折的暗恋有了起死回生的可能,他甚至想去没拜过的庙还个愿,把能叫得出名号的神仙挨个跪一遍。“任、任暄,你是认真的,还是哄我的?”程云峰激动得舌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