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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踱去定位置,说要由下往上,拍他理衣领那儿,转头又叫苏云台不要改动,就跟刚刚那样,自自然然的,抬下巴,垂眼睛,露一截白颈子。说完钱导就坐回了监视器后边,一圈儿的工作人员也没觉得这话不妥,观众大多乐得欣赏美人,尤其是这种不经意的、不自觉的、深藏若虚的美人。唯独苏云台一个,背着众人,脸上隐约发烫,耳边恍惚又听见宋臻的声音,低沉,醇正,火烧火燎。他说,这戏是为你量身订做的。拍完之后,耳根子还红的。下一场有陆小为,苏云台坐着和他对词儿,心不在焉地。不远处导演组还在商量,时不时传几句话出来。钱仲秋似乎相当满意,指着屏幕,说:“瞧这张脸,郑念跟前春风似的柔,背地里又这么凉薄。”他拍拍跟组编剧的肩,“你师父这角儿抓得好啊!”苏云台捏紧了剧本边角,心想,凉薄。陆小为见他不接戏,摆了脸,挺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哎!你接啊。”苏云台回神,继续对词,心思还绕在那两个字上。凉薄,他咬着唇,觑着眼,掐着指头,特别想问问宋臻,我在你跟前就是这副样子?这一想就没完没了了。傍晚还有段“杀鱼”的戏,苏云台蹲在小院子的石阶上,举着刀抬起胳膊,差点一刀背劈在自己脚面上。钱仲秋立马叫停,给吓得不轻,以为他累着了,探头问今天要不就到这儿?苏云台摇头,鱼都杀了一半了,哪能叫它枉送性命。这段戏接的是昨天郑念送鱼那儿。按照要求,他还得下厨做鱼,倒不用真做,剧组请的厨子早备好了,他只要立在土灶前,挽着袖子挥锅铲倒料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郑念说话。真到了饭桌,上的就是准备好的鱼,红的椒丝绿的葱花,有热腾腾的香气。江酹月筷子动得不多,大多时候看郑念吃,听他说学校说时局说新来的校医,末了,陆小为夹了一筷子鱼送到嘴里,仰着头,叹气,如在憧憬天上白皎皎的明月,“她长得可好看了。”苏云台跟着笑,替他斟了一点点酒,稳稳接他的话,“比我还好看啊?”陆小为痴痴地,无比认真,“嗯,比大哥还好看!”那新来的校医叫孙雯,就是女一,赵敲敲的角色。因为档期的缘故,她比其余人晚到一个多星期。之后的几天,陆小为忙着在A组和赵敲敲赶进度,拍他们在钟楼下的偶遇,拍他们在草地上的再会,拍他们在校医室里的深情对望。苏云台乐得待在B组打打杀杀。杨舒对动作戏要求颇高,与武指一道跟苏云台的动作,狠抓他的眼神,片场上换着机位多个角度地拍,每日里等粗剪出来了,还要给苏云台单独拎着看一看。几场大戏下来,人都几乎要散架。所以宋臻发来消息时,他正窝在酒店的床上,睁着双眼睛,半睡不醒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万小喜见他握着手机没动,出声提醒,才看见了。宋老板前天到了香港,跟当地的券商打了两天太极,晚上参加活动,拍了两张照发给苏云台。一张是拉菲1787,一张是达尔摩62,下头还带了条消息,问他想要哪一瓶。宋老板虽热衷藏酒,尤其烈酒,但除开应酬,其实不大喝。苏云台偶见过的几次,都在帝王令的阳台。江水汹涌,大风迭迭,这个男人从容握着酒杯,肩背紧实硬朗,单一个背影,就有磅礴的气势。苏云台坐起来,仔仔细细翻那两张图,酒都是顶好的酒,封在玻璃罩里,灯光一打,漂亮又矜贵。他转过手机屏幕,问小喜,想要哪一瓶。万小喜不喝酒,瞥一眼,随口就来,达尔摩吧。苏云台笑着回消息,说要达尔摩。隔了十来秒,又加一句,还是要拉菲,认识的人多,好出手。宋老板消息回得很晚,就一个字,好。苏云台这才肯吧嗒着眼皮,安然滚进了被窝里。可这一晚他没睡好,做了梦,不好不坏。先是梦见自己站在衣柜前穿衣服,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他伸手想去拨开,手臂划动半晌,雾真散了,显出几盏镝灯,又看见了监视器。苏云台嚯地拉上衣服,问导演怎么还在拍?监视器后头人影绰绰,声音嘈杂,像有许多人在同时说话。苏云台仔细听,一句接一句,模模糊糊,其中只有两个字,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凉薄。他一惊,往后退开半步,脚跟碰着个东西,转身一看,是游泳池边的预备跳台。旁边还站着他高中时的游泳队教练,嘴里咬着把哨子,问他:“苏云台,你准备好了?”泳池的水碧蓝,一晃一晃,深不见底。苏云台忙摇头,一个“不”字还没说出来,脚底突地踩空,整个人像是摔在了水里,又像是从高空落下来,身体不停往下掉,一颗心几乎顶到了嗓子眼。他猛地一挣,脚在被子里蹬了一下,醒了。黑暗里他大声喘着气,眼睛瞪着天花板,耳边有啪嗒啪嗒的声音。他转头看看窗外,天黑得深沉,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眼下三点刚过,四方俱寂,万籁沉静。睡再睡不着,苏云台懒得开灯,摸黑披了件大衣,起床走了走。睡得不好,嘴里也莫名干涩,喝了大半杯水都没有好转。他心里不大痛快,为钱仲秋那声“凉薄”,也为宋臻那句“为你量身订做”。心头纷繁庞杂,烦得厉害。他突然就想喝点酒。房间里是没有的,这个点,只有十二楼的酒吧还有。反正睡不着,苏云台索性裹紧大衣走出房去。这酒店星级不高,酒吧却是通宵营业,请的是个高鼻梁蓝眼睛的调酒师,手法娴熟,一个调酒器胸前身后地转,银光飒飒,很是惹眼。苏云台没看水单,坐到吧台直接要了瓶罗斯福,第二天还有戏,他不敢喝得太凶。一瓶快要见底时,冷不丁听见角落里响起个熟悉的人声,像在哭,又像在叫,含含糊糊:“你要我……放屁……你他妈就是这么要我的?”声音越来越响,到最后化成一阵嚎啕,鬼哭狼嚎似的。这本来就是深夜,酒吧里没多少人,苏云台寻声望过去,没料到对方也顺势抬头,正好与他打了个照面。昏黄的灯光里,陆小为举着手机,一脸错愕,张着的嘴都忘记阖上。苏云台也愣着呢,酒瓶口凑在嘴边,既没喝,也没放下。两个人都懵了一阵。最后是陆小为先反应过来,狠狠摔了手机。脸上的错愕化为愤怒,愤怒之后又是不甘和委屈。他隔着大半个酒吧,盯着苏云台,精致的眼睛眯起来,眼里有凶狠有哀怨,整个人浑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