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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重甲铁人的脸,下一刻踩着他的肩膀挑开,架飞了另一把挥向长安的重剑。而与此同时,一个荆楚侍卫模样衣着的兽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喝一声,硬生生地将第三个重甲铁人撞开,从身后补了一刀,此人正是方才第一个跳起来追杀路达的那个兽人,他杀人落地,脸才露了出来,长安一怔——竟然是卡佐。卡佐跑了,却没有跑远,等他身上干兰水的禁制一解,便想方设法地混入了荆楚的侍卫群里。卡佐咧开大嘴,对他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又得意又狡猾的笑容,一剑砸在那抱住长安腿的铁甲人胳膊上的关节处,重重地砸了三四下,虽然没能把那条胳膊砍断,长安却觉得自己的腿一松,那铁臂自己张开了。卡佐蹭了蹭鼻子,没心没肺地笑道:“里面有个机关,你不知道吧!”也不知是不是卡佐带来了好运,他乍一出现,五六个明显看得出是他们这一边的兽人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与附近的敌人厮杀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批闯入中心的自己人,至此,长安才清清楚楚地知道,山上冲下来的那一批,确实是华沂的人。长安从头至尾,不知已经孤军奋战了多久,此时一见他们,虽然心里明知道这些人、尤其卡佐之流完全靠不住,却到底忍不住心里一松,不由地跟着露出了一点不甚明显的笑意来,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他身上最小的刀——卡佐认出来,那是他练习手指用的可以在十指间翻飞的小刀片。“他们的头头在哪里?”卡佐听到一只手受伤骨裂,一只手鲜血淋漓的长安语气近乎轻快地说道,“走,我们去宰了他。”卡佐闻言大笑道:“好!我早摸清了那个狗娘养的东西的位置,若不是正巧见了你这里危险,早便杀过去了!”他抬起脏兮兮、连日来吃苦受累几乎皮包骨的手往一个方向一指,转头对长安道:“他就在……”这句话他没有说完,因为一把尖刀洞穿了他的胸口。就在长安的面前,尖刀从卡佐的胸口处冒出了一点尖来,卡佐的笑容陡然僵住。他们谁也没有防备,因为长安余光瞥见,卡佐身后的那个人……明明穿着自己人的衣服。似乎有血溅在长安的脸上,那一刻他的耳鸣终于盖过了疆场的厮杀,卡佐高大的身体晃了晃,带着僵硬的疑惑,直挺挺地倒在了他面前。黑灯瞎火的混乱间,杀人的人似乎也疏忽了,甚至没有留意到长安,他仿佛还是个新手,面孔似有些熟悉,然而级别并不高,看清了长安的脸,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脸上闪过明显的慌张。随后,那人的目光转到长安两只看起来挺凄惨的手上,心里一刹那间不知想了多少,才在慌乱中顿时恶向胆边生,突然大叫一声,将尖刀从卡佐身上拔下,当头劈向长安。长安的手握到握得太紧,颤抖得太厉害,小刀片刮伤了他的手指,在凝成一个细小的血珠前,他猛地以右脚为旋,像是站不住往一边倒去似的,惊险地侧身闪过了对方的攻击。他不知怎么抬起的手平伸,修长的手指抵到对方的喉咙处,长安保持着侧身的姿势,没有抬头,那人颈上血却溅了他一手。随即,长安踉跄了一下,真的站不住了,眼前一黑,他忽然往后倒去。这一回,他落到了一个人怀里。第96章华沂眼睁睁地看着长安往一侧倒去,只吓出一身冷汗来,立刻扑上去接住了他。长安的身体好像僵硬了一下,华沂觉得他似乎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却又是散乱的,有些聚不了焦,仿佛是无意识的,随后长安的身体软了下来,小刀片从他的手掌中掉了下来。华沂抱住他,愣了片刻,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哆哆嗦嗦地将手指伸到了长安鼻下,直到感觉到那微弱、却显得有些热得有些过分的鼻息,才惊觉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华沂从未见过模样这样凄惨的长安,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好像已经有一辈子没见过他了似的。他单手搂住长安,觉得手里的人似乎轻了不少,一使劲便将他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小心地托住他的大腿,将长安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卡佐死了,杀他的人也死了,华沂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扫过,认出杀人的那个是茗朱手下的一个督骑,眼神闪了闪。其余人认出了他,忙围成一圈,将华沂护在中间,可是这个圈子越来越小——实在是太混乱了。这时,华沂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奇特的圆筒,单手拧开盖子,递给旁边一个自己这边的战士,简短地说道:“点了它。”那兽人战士接过一看,立马吃了一惊:“王,这是像对方暴露我们的藏身之地……”“我又不是荆楚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点心。”华沂眼神阴郁地打断他道,“暴露?若不是为了找长安这只身犯险的混小子,我压根不用藏。现在人也找到了——他们的人重甲太厚,单打独斗我们吃亏,这样闷头乱摸不是办法,不如聚在一起杀出一条路来——快点。”兽人战士不敢不遵从他的命令,立刻将圆筒点着了,高高的火花从中间直冲向天,爆开热烈的火光。长安仿佛被那声音和亮度惊动,华沂感觉到他似乎动了一下,随后有些含糊地低声问道:“华……沂?”华沂微微低下头,将耳朵凑在他的嘴边,轻声道:“嗯,是我。”长安沉默了片刻,声音极轻地道:“我的刀呢?”华沂轻轻地抚过他发烫的额头,在上面轻轻啄了一口,随后柔声道:“刀个屁,你他娘的都气死老子了,给我滚一边去。”火光惊动了山谷中的所有人,华沂的人拼命地往这边凑,荆楚的人也飞虫好火似的一股脑地往这边扑,华沂用自己的肩膀和后背护住半昏迷的长安,单手执刀,竟是万夫莫当之勇。渊松一爪子抓死了一个胆敢靠近荆楚的偷袭者,看着那火光亮起来的地方,低声问道:“首领,那是……”“他在向我示威。”荆楚轻飘飘地说道,“华沂么,银纹兽人,天生孔武有力,能打能杀,他在嘲笑我,他敢用这种方法将人拧成一条绳,他能撑到他的人聚拢到他身边,我却不敢。”渊松道:“那……”“我早知道他会这样做,他若是连利用自己的优势都想不到,这样的对手岂不是令我很失望?”荆楚毫不慌张,将一根手指竖在自己嘴边,低声道,“嘘——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