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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帮可怜人不管了?”温洛没再说话,长明烛火跳跃翻飞,四溢的火苗落在甲板上,化为一粒粒尘埃。李准看向那盏长明灯,灯芯燃尽,长明灯枯,残识无处安身,永坠修罗地狱。“长明术,割灵脉断元魂之苦。”李准冷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凉,“温掌门,你怕不是个傻的吧?”温洛闭上眼睛,释然笑道:“世人皆醒,我独醉。”李准的心好像被人生生挖走了一般疼的血如泉涌,他上前一步将温洛涌入怀中,仿佛抱住了他身处黑暗中那五百年,每次午夜梦回唯一的光芒。世人皆醒,我独醉。呵,如果可以,真想永远一醉不起。蓦然回首,遥望当年,除了从指缝间流走的光阴,还剩下什么?他并非一味的贪恋名誉权贵,并非只渴望万人莫敌的力量。他只是觉得……空炤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弟子,配不上扶瑶仙宗第十七代掌门罢了。他只是……想配得上温洛。却不料,一步成魔,步步远走,恍然回神之际,他已离温洛越来越远了。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如画的山水在眼前越发模糊了,如醉的双人渐渐飘离了远方。视野从朦胧变成漆黑,一股无形的力量顶着江暮雨的脊背,似是要将他推向无知的领域。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清楚的响起:“主人死后,灵武会流亡到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与其到时候被别人捡走,不如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江暮雨怔鄂:“李准?”他没有再听见李准的声音,只感觉到一股灼热从后心猛地冲入魂灵,力道之强,险些将魂灵撞出裂缝。这时,李准那十分欠扁的语气再度传来:“起个名吧少年。”江暮雨想开口质问些什么,李准抢在他前头说道:“慎言慎言,你可别继白珒的“落花流水”之后,再取个屁滚尿流。”江暮雨:“……”江暮雨没有深想,只是脑中灵光一现,想到“晚霁起长虹”这句诗,便敷衍着说道:“长虹。”前龙戬新认主,释放出的强烈真元刺的江暮雨魂灵隐隐作痛,他果然比较适应治疗系的灵武,这种凶戾富有野性的攻击系灵武,特别皮。“临走之前提醒你一句。”李准又说,“你是个好师兄,面上虽冷,心底却热。但是,你的热心也要收敛一点,至少在不该用的人身上别用。比如……”江暮雨感觉李准好像凑近了他的耳畔,那声音特别近,也特别轻:“凤言。”江暮雨惊讶道:“你什么意思?”李准却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还有啊,白珒那小娃娃心里充满愧疚与悔恨。你要问我为什么,那我也不知道。当初在杨村用分灵只探出你们一点点的情绪,行了,就这些,你好自为之吧。”江暮雨想叫住他,背后那股推他的力量却蓦然增大,瞬间将他冲出了画境。魂灵和神识归于rou身,带着那意外获得的灵武一起,江暮雨感觉到一阵头晕耳鸣,以至于身旁白珒叫了他好多声,他都没听见。“师兄,你没事吧?李准好像死了。”白珒紧张的晃了晃江暮雨。江暮雨忙回头看向李准,那七岁孩子的身体已经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小友,这是怎么回事?”闻风走来的叶展秋问道。水蓉忙走过去试了试李准的心脉,朝叶展秋摇摇头:“师叔,他死了。”“嗯。”叶展秋只应了一声,她年岁已高,自有临危不乱处事不惊的城府。看着昔年爱徒终于死亡的一幕,她无波无澜的眼眸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过了很久,叶展秋才问:“他有没有什么遗言?”遗言自然是有,但跟她无关。江暮雨便起身说道:“没有。”叶展秋不再问了,只叫水蓉去挖了个坑好好安葬杨村村长的儿子。“师兄。”白珒和江暮雨站在稍远的地方,看水蓉手法利落的就地取木材为李准制作了口棺材,问说,“李准有跟师祖打起来吗?”“并未。”江暮雨看向白珒,好像在征求解释一般,“他们抱在一起了。”“哦,他们抱在一起……什么什么?”白珒脑子一僵,大吃一惊,“抱抱抱抱在一起了!?”“嗯。”江暮雨清冷的眸光望向飘落小雪的天空,“李准哭了,师祖笑了。”“然后呢?”白珒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没有然后。”江暮雨说,“师祖在等的人就是李准,他不惜施展禁术,受割灵脉断元魂之苦,只为等待与挚友重逢。”“挚友”两个字劈头盖脸糊了白珒一脸!这种事情,怕是只有同道中人才能感同身受吧?冰清玉洁无思无虑不近女色坐怀不乱恬淡无欲两袖清风的大师兄,你太天真了!不过也难怪,连男女之间阴阳交合的鱼水之欢他都不曾接触,更别说这种同性之间有违天道伦常的禁断之爱。他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把那真挚的爱情当成纯洁的友谊,也是可爱到没谁了的地步。白珒这边心花怒放想入非非,江暮雨那边一刀将他满园春色切了个稀巴烂:“你因何愧疚,为何悔恨?”漫天碎花变成一颗颗小石子,噼里啪啦往白珒头上砸,砸的他满头大包。他当即把尸骨未寒的李准揪出来臭骂一顿,窥探人隐私简直不能忍!——前世以此为乐的诛仙圣君凶神恶煞的想着。看江暮雨神色认真,完全没有放过这个问题不追究的打算,白珒把一脑子浆糊翻过来倒过去,再次找了个最烂,且特别没有说服力的借口:“李准被困龙锁锁了五百年,分灵早就生锈了,所以不准了,他胡说八道的。”江暮雨冷冷道:“敷衍我?”“没有没有。”白珒一听江暮雨这三个字就有些不忍,虽然江暮雨没有露出丝毫落寞的表情,但架不住他喜欢脑补,想来想去,生怕江暮雨因此伤心难过似的,稀里糊涂的就说了,“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师兄的事儿,我这不是……怪后悔的嘛。”江暮雨心中微紧,原本灼人的视线瞬间暗淡了下来:“芝麻小事,你还耿耿于怀?”“对师兄来说是芝麻小事,对我来说可是西瓜大事。”白珒绕到江暮雨正面,与他四目相视,“师兄,我以前不懂事,总是辜负你的真心,老是跟你作对。师兄,我再也不会了,你……你别讨厌我,行吗?”江暮雨不禁被白珒郑重其事的模样惊到,被白珒后悔莫及的话语震到。他越来越百思不得其解了,怎么一夜之间,这见着他就炸毛乱咬的小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