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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板迂腐的书生。这么想着,便也不再同他掰扯,点了点头道:“这无妨,朕也期待爱卿之书,能朕心头大患。”疏长喻松了一口气,叩首谢恩。好歹同前世是有不同的。届时方略拟出,便可南下治水。到时候他在南边待个十年八年半辈子的,便是谁都说不准的了。谁都未见,此时景牧那双搁在膝头的手,紧紧攥住,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嵌进了掌中。——这个时候,春风还没吹抵北地雁门关。帐外积雪未融,一到夜里,野风呼啸,同狼嗥声裹在一处。“将军,京中有人求见。”士兵掀开军帐的门帘,走进来行礼汇报道。“谁家的人?”那将军模样年届五十,眉宇端方凛冽。他正立在窗边,对着墙上一副地图。“说是京城贾家,皇后母家直系的人。”“去回了,就说我睡了,不见。”将军说道。语毕又补了一句。“叫他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吧。”语毕,便又看向那副地图。此时帐外的冷风中,那来人透过窗子,正能看见灯影之下,将军卓然而立的身影。作者有话要说: 疏长喻:你这老匹夫莫再逼我!!乾宁帝:我不是我没有??!我是真的觉得你这个少年仔很不错!!——刘狗发暗搓搓伸出头来,求读者老爷们觉得ok就点个收藏吧嘻嘻嘻第6章次日,便是疏长喻走马上任的日子。他如今,清晨早起去上朝,朝后便要到景牧的鹿鸣宫中给他上课。到了正午,便回家用膳,下午上工部去当值。疏长喻出门时,天还暗着,天上零零落落剩了几颗星子。等早朝结束,疏长喻握着笏从永和殿里出来时,天色已大亮了。疏长喻早朝站在最后的位置,待出来时便走在最前的几个。刚走下阶,他便听有人在后头喊他。待他转过头去,便见一个胡须斑白的矮胖男人快步走过来。疏长喻一眼就认出,这是工部尚书钱汝斌。这钱汝斌,没什么本事,光晓得终日结党营私,媚上欺下,从经手的工程中想方设法地贪银子。前世自己当丞相时,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便是拿掉了这位的脑袋。如今这人活生生地在清晨的大太阳下,喘着粗气往自己这里跑,脸色涨红,面上的rou一颤一颤,瞧起来还真有几分喜感。“钱大人。”疏长喻面色和煦,逆着人流向前迎了两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疏将军近来可好?”钱汝斌停下脚步来,虚扶了一把他的胳膊,便同他一起往外走,问道。疏长喻心道,家父连你姓甚名谁都叫不上来。若是无意间有幸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定不同你多言,反倒要第一个提枪取你狗命。这么想着,疏长喻展眉笑道:“家父一切都好,多谢钱大人挂念。待父亲得空,敬臣定会代大人向他表达关切之情。”钱汝斌见他如此上道,心头快慰,口上还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疏将军保家卫国,我等无用书生心中关心记挂,也是应当的。”疏长喻面上笑得愈发恭谨,心中却烦不胜烦,懒得听这个自己的手下亡魂吹嘘自表。待终于到了殿前广场上,他便迫不及待地告罪辞行。“那本官便不耽误二皇子读书了。”钱汝斌笑道。“还有劳疏三郎,下午早些来工部。西郊官道修葺,正缺个管事。届时便要辛苦三郎了。”疏长喻面上笑着答应,还不忘道:“大人喊我敬臣便是。”及至分道扬镳,疏长喻才舒了口气。他心想,不怪我前世玩弄权势,迫害朝臣。这朝中大臣都和这钱汝斌一样,叫人如何不心中发堵,想取他性命呢。——从永和殿到鹿鸣宫的路,疏长喻走得太熟悉了,甚至熟悉得成了习惯,如今故地重游,他自己的身体便引着他,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前世。直到疏长喻走到鹿鸣宫门口,才恍惚回过神来。如今的鹿鸣宫,和当年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鹿鸣宫的牌匾上已经生了草,如今大地回春,那牌匾上的野草便格外青翠。宫门口的两个侍卫打着哈欠,抱着剑靠在墙上,如今看到他来,才忙不迭站直了身子,替他将斑驳的红漆大门打开。这鹿鸣宫原是前朝一个冤死的妃子的住处。后来新人住进来,便成天嚷着闹鬼。请道士做了几次法都不管用,后来便闲置了下来,一直闲置了几十年。乾宁帝身体不佳,便不常来后宫。故而后宫一应事宜,都是皇后掌管。乾宁帝前朝的勾心斗角都不够他忙的,便更不怎么顾得上后宫的这些杂事。故而景牧进宫,便随手丢给了皇后。而皇后也不知是无意为之还是公报私仇,便就把景牧安排在了鹿鸣宫。这地界,宫人都嫌晦气。再加上这主子没人搭理,故而上行下效,鹿鸣宫也是总不见伺候的人。疏长喻走进去,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荒芜的庭院和大敞着门的正殿。兆京城早春风大,刮得正殿的旧窗纸呼啦啦地响。庭院里不似别的宫苑那般,生着各地进贡而来的珍贵草木。庭中有一方横了座石桥的小池塘,里头蓄着结了一个冬天、方才化开的雪水,还沉着去岁秋天的落叶。正殿左右种着十来株柳树,青青黄黄地,长得并不好,倒是柳絮飘了一院子。这场景疏长喻再熟悉不过。他目不斜视,手里拎着一方书箱,便径直走到了正殿阶前。就在这时,疏长喻看见,敞着门的正殿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端正地站在门前,身后是一片破败萧条。景牧。景牧仍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粗糙衣袍,端站在那里,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来,一双眼黑得深不见底。许是长在军中的原因,他比同龄人身量更高些,也更挺拔结实。这么站在风里,看起来破有种可靠的感觉。疏长喻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抬头看着阶上的景牧。这不是疏长喻这辈子初见景牧。但这十多年来,疏长喻鲜少这么像当年一般,清清明明地看着这人。前世他拜相之后,早就被仇恨和权势蒙住了双眼。而那景牧,是留在他身边的最干净的那个人,可他却偏偏是君王,是挡自己路的人。故而疏长喻一正眼看他,便觉得焦躁难捱,便只得刻意忽略这人,只把他当成尊泥塑菩萨。疏长喻自己也知道自己于景牧来说有多重要。景牧少时遍历人世冷暖,而自己是那唯一朝他伸出了手的人。但自己那手许是伸错了。皇家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对一个不相干的人推心置腹,还将他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而对景牧来说也是这样。他经历的最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