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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过来这是郑然非的寝室。原主人已经不在了,赵林寒穿好衣物,刚推开门,便远远瞧见一个小厮走了过来。“赵公子,这是主人吩咐给你预备的早膳。”赵林寒愣愣地点了下头,想起自己爱睡懒觉的毛病,有些不好意思。“劳你久等。”小厮将东西放下,刚打开食盒,一股热气便飘了出来。听完赵林寒的话,他拘谨地退了半步,惶恐地解释道:“公子客气了,这些都是小人的分内之事。”心里却在嘀咕:他也未曾久等。左护法把这人的生活习惯摸得通透,早猜到了他会在这个时间醒来。所以也没费他什么事,到点把饭送来就是了。不过这种暗示客人惫懒的话,他可说不出来。赵林寒无知无觉地吃完饭,清粥小菜的搭配一向受他青睐,不过近日身体不太好,胃口也未全部打开。最终,喝了半碗粥,他就放下了筷子。小厮见状,手脚麻利地上前收拾残局。都收好放回食盒后,他恭敬地朝赵林寒行了个礼,口中道:“主人说,他今日有事要忙。附近景色还算不错,公子可四处看看,散散心。书房里也有许多闲书,公子可随意翻阅。”语毕,他不敢多留,提着东西就走了。赵林寒摸了摸下巴,他还以为郑然非是个闲人,谁知他本人在魔教却这么抢手,才回来就忙上了。也不知是真忙,还是杜海有意支开他。总不能是他故意躲着他吧?赵林寒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逗乐了。他笑了起来,须臾却又叹了口气。他是该笑,郑然非躲着他,这本该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却是现下最合理的解释。他板起脸,抿紧的唇将他的心中真正所想揭示的明明白白。以前的他自然不会这么想,现在的他却总会下意识地去想最坏的结果。他如今,是真的没有自信。当初只觉得生死关头,何须顾忌那么多。更何况,他都肯为自己出生入死了,还需要怀疑他的感情吗?可他忘了这是古代。士为知己者死,在这个年代,多的是人为朋友两肋插刀。万一,郑然非只是心中愧疚,过意不去……倘若他只拿他做普通朋友,却因为自己的付出而不好直言……赵林寒捏紧手,面上的表情是不自知的迷惘。他好像进了一个迷宫,遍地是路,自己却一头雾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郑然非的住处恰巧是在魔教深处,附近有个人工建造的花园,里面静悄悄的,没什么人气。赵林寒本打算随便走走,后来见这里没什么人,忍不住又深入了些。一路想着自己的心事,等他回过神来,已走到了花园的深处。面前是一汪碧波粼粼的绿水,占地不大,在山多水少的这里却显得极不容易。一个白发长须的老人坐于湖边,安静垂钓。瞥见他的时候,赵林寒瞳孔一缩,一瞬间警惕起来。相比起他,老人就显得淡定得多。他清瘦的身体纹丝不动,连渔线都未曾晃动一下。清风吹过,撩起他的发丝,愈发仙风道骨。赵林寒看了片刻,忽然悄无声息地转身往回走。他本不欲多生事端,没想到走了没几步,后背突然冒起一丝凉意。他呼吸一滞,一个矮身,腰近乎和地面平行。一丝白至透明的亮光从他头顶划过,带起一股凉风,很快又消失不见。赵林寒扭回身,惊疑不定地看着老人。风平浪静,一片祥和。他却莫名地笃定,刚才攻击自己的正是才老人手中笔直的渔线。老人好似依旧没注意到他,没有丝毫反应。赵林寒按捺不住,试探道:“无意中叨扰了前辈,还请见谅。”老人这才扭过头,随意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武功还算不错。”赵林寒看了他片刻,心中暗惊。他虽然身体不好,武功却已步入了顶尖高手的行列。这样的他,在老人这里却只得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评价。思及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他也不想给郑然非添麻烦。他也没有争论,口中只道:“谢前辈夸奖。”语罢,便准备要告辞了。他要离开,老人却突然叫住了他,问:“你便是时传‘剑挑清风,胸有明月’的晚霜公子。”好端端的一个疑问句,被老人说成了陈述句。赵林寒:“……”他对于魔教人皆认识自己这一点,已经接受良好了。于是抽身不成,只能继续在这里陪老人唠嗑。老人又问他:“你可知我是谁?”赵林寒沉默了一会儿,胡乱瞎猜:“前辈是左护法?”老人摇摇头。不知为何,他看起来有些惊异,好像这个答案十分不应该一般。赵林寒本来就是从郑然非熟悉的人入手,见状,他毫不犹豫地又换了一个:“教主?”这下老人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答案。赵林寒于是又沉默了。这个教主,比他想象中的要闲。老人接着问:“来到这里,感觉如何?”赵林寒思及这里的穷山恶水,一时又卡了壳。好在他灵机一动,很快就想到了该怎么回答。“真性情。”说的是这里的人,倒也不算答非所问。教主大笑,最后却是摇了摇头:“你太抬举他们了。”冷不丁的,他钓起一条鱼来,看了看,又丢回水中。这期间,他一直没有说话,赵林寒也没有打扰他。一直到老人重新将鱼线甩进水里,他才忍不住问道:“前辈既不欲钓鱼,又何必伤它们。”老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怎知我不欲钓鱼?”赵林寒说:“前辈钓鱼,都不用鱼饵。”却用了最锋利的鱼钩,刚才那条鱼不过被提起来看了片刻,便已经被勾穿了腮部,鲜血淋淋。这本身是件极矛盾的事,赵林寒也知道,魔教的人大多都有一些独特的癖好。他没指望能说服老人,只是随口一说。至于有没有用,他也没去想。老人却道:“这是一条恶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