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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辉手腕的绳索,再抬手猛扇他的后脑勺:“你他妈审犯人呢?再瞎BB真给你扔出去信不信?”陈振辉被扇的直冒鬼火,撮着牙花黑着脸立即骂回去:“有本事你把老子解开咱俩比划比划,看看到底谁他妈扔谁!”“行啊!怕你咋地?”“赵宇!你有完没完?”年纪稍长的指挥员沉声怒喝,那名叫赵宇的东北边防小战士立即小鸡仔儿一样一缩脖子住了嘴,只敢乌眼鸡似的瞪着陈振辉。指挥员又走到陈振辉面前,当真解开他手腕上的绳索,看向他:“源州公安领导给我们通报了你的情况,你和你那个临潭的缉毒队队长,都已经被暂停职务了吧?为什么你们还要冒险掺和进来?”陈振辉揉了揉被勒得暗红的手腕,气鼓鼓的看着他,“我两个兄弟陷里面了,其中一个是源州法制支队的,另一个搞不好就是你们的线索来源,你们这次行动,能不能保证他的安全?”“……”指挥员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找出一件防弹衣扔给他,“这次行动就过来了两个组,另一个组必须与老街同盟军的作战分队一起行动,刚刚我们通报了位置,他们起码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到达目标地点,只有我们组有单独抓捕权限,而且必须是隐秘抓捕。但是,我们这次行动的任务里,没有配合和营救。”“?!”陈振辉心里一惊,边防作战组都被安排在山里,那拳场那边除了个多走两步路都得面红耳赤喘得像狗的胖警察童必祥,岂不是连个支援都没有……看着陈振辉满脸惊愕,那指挥员仿佛看穿他心思似的继续道:“不过源州警方联系我们时,安排部署上可能已经做了调整,毕竟你那兄弟也是公安系统的,任务再要紧,上级也不会不顾及人命。”“……”但愿如此,虽然陈振辉心底直发毛,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了。忽然,副驾驶座上的小战士一声:“组长,那车子怎么转弯了?”“?!”指挥员立即上前接过定位仪一看,也莫名道,“A组通报的标的位置是在石猴子山盘山路左侧的山涧里,这车子怎么进了山后却往松拥村山脚方向开?”“被发现了?还是A组线索有问题?”边防抓捕组组长盯着地图心忖着:两地直线距离不远,但是中间有深山山脊和深涧,真要出了什么问题,一时半会还没法支援……只见他拧眉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下命令:“每隔五分钟跟A组通报一次位置,先跟紧了再说。”“是!”——————“松拥村。跟你说了是松拥村!”盘山公路上,阿扎云河一边控制方向,一边歪着身子伸长胳膊,先扒开岩盘血淋淋的手掌,再把他紧攥着的那份标了个红点的地图铺到车前挡台上展开,又用肩膀贴靠脸颊夹着电话,一心多用的对着电话咆哮。“你猪脑壳啊还要老子说几遍?进了石猴子山盘山路,看见山脚西北面的松拥村路牌就转弯,但别进村,而是冲着山脚方向开就对了。”“……”“拳场那边已经处理掉了,两边的货也都留在原地,我让岩盘和赵奇两边的人对着干了一仗,也不知道现在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至于能弄出来多少货,就得看你的本事了……骆驼答应我的东西呢?”“……”“你身上?骆驼那贼心眼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行,咱们也在那地方见,但我丑话说在前头,那个地方已经暴露了,警察和老街军政府的估计马上就到,等我到了你要敢跟老子耍花样,咱俩就一起留在石猴子山里喂狼吧!”“……”话说完,阿扎云河挂了电话,收敛起笑容面沉似水,驾驶车辆双眼紧盯着前方黑黢黢道路的间歇,又抬眼瞥了瞥滑落在副驾驶座上,脖颈间一个黑红相见满是碎骨rou渣的残破大洞,脑袋斜歪着,仅与身体有一点皮rou相连的岩盘,大毒枭岩盘,死人岩盘。我贪心么?我想要的,不过是不想同你们一个下场罢了。想到这,阿扎云河嗤笑出声,拉着一左一后两具残破不堪的尸体,等到车厢内只剩自己一个喘气的活物时,被那小杂种用匕首划烂的地方,才真正开始疼起来。不知怎么的,明明心里极苦,嘴里反而冒出一丝甜味,那是十多年前被自己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接连走了三天三夜的山路,磨烂了脚皮跌肿了膝盖,直饿得两眼发晕也没舍得尝一口,却最终也没能送出去的沙棘果、拐枣和野刺梅的味道。那小杂种爱吃甜。小时候把他揍得浑身是伤他也不见得会多看自己两眼,但只要给他嘴里塞进两颗沙棘果,他却会冲自己甜甜的笑起来。在自己既出生已腐朽,满是欺辱、疼痛和饥饿的童年里,那是唯一能让自己觉得温暖又幸福的东西。十多年前,边县彝山到临潭县城100多公里的山路上,年幼的自己曾忍着疲累一步一步走过去,到头来却发现,就算有堆满整个箩筐的沙棘果,也甜不出一颗奶糖的味道。有人,生是金玉,有人,生是污泥。出身的不平等,在自己蹬着一双脚趾比鞋面长的脏鞋踏上城里干净的地面时,便被血淋淋的剥开来。城里人早已经给自己这一类人准备好了“小叫花子”的标签,注定自己必须被避让、被厌恶、被怜悯、被同情;必须主动交出自尊,笑着接受他们施予的善意;必须始终蜷缩匍匐着,用卑微和弱小仰视他们满是同情心的高洁灵魂。而那人难得对自己笑起来照进心内的那点温暖,在城里那只土狗面前,却能那么毫不吝啬,只因为他们是一类人,自己不是。那一幕,无论何时何地想起来,都能让自己咬牙切齿痛不欲生,当时的自己,第一次尝到了低贱和胆怯的滋味,自己甚至不敢出现,不敢伸出满是污泥的手,把怀里的野果递到他面前。那也是他头一次那么想念寒冷贫瘠却规则简单的大山,山里用拳头抢吃食,城里得用身份和钱。我只要身份和钱。——————我只要姜晓堂,完好无损的,活着的,笑着的姜晓堂。沉寂深重的黑夜里,大山间的呼啸而过的风声正推助江水滚滚向前涌动着。悬崖边半山坡,狭窄蜿蜒的盘山公路上,林逆涛通红着眼睛一路追赶,面容沉静,却泫然欲泣。前几分钟,空旷的山谷内接连响起四次五四式枪击声,每一次枪响,都宛如有千斤重的木锤将钉在自己心内的铁钉往更深处敲击了一点,心口破裂处弥漫出无边的悔恨与恐惧。枪声震入心内,林逆涛呼吸停滞了片刻大脑一片空白,除了踩着油门往前冲,他再无别的办法。连天蔽日的黑暗已将葱翠的山林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