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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了一会儿后,姜铎才又接着问:“撞我那车在源鹤出现过没有?”“没有。”陈振辉答,“那车没车牌,进出城卡口记录不好查,我让交警的哥们帮着看了好长时间,确定这车一直只在临潭县城范围内出没,没有到过源鹤市。”没到过源鹤?姜铎皱眉,又想起张程勉送来的调查报告材料。根据那天公园车道大门口的安保记录,开车怼他的驾驶员当天是凭着内部出入证进入的景区,但是查询了景区出入证的发放记录,却找不到这辆车的资料。张程勉心思缜密反应迅速,接到自己电话的当天就跑到指挥中心调取了沿路的监控视频,摸排了一整天。但这辆车的驾驶员明显很熟悉警察的办案风格,一路避着摄像头只往密林小路里开,没多久就拐下公路进入林区消失了踪迹。可就在张程勉以为一时半会再难找见这辆跟警察玩躲猫猫的车时,它却主动冒了头,以阻拦消防安全疏散通道,又联系不到车主的奇诡方式,被人报了警。接到交警的协查通报,张程勉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调取了临潭县古南新区商业中心的监控录像,才发现这辆车已经在剑潭娱乐会所楼下的消防通道前停放了三天,驾驶员却不见踪影。但根据车里提取到的几枚指纹,车上曾坐着阿都木。那份材料里,张程勉直接把指纹痕迹比对结果红笔圈出来告知自己。想到这,姜铎面目阴沉。车子没有来过源鹤市,阿都木本人却在几个月前跑到源鹤市被抓进了拘留所,明明活动范围一直在临潭县,却对准源鹤市的零贩窝点搞匿名举报。阿都木,只在林家过了不到几个月的安生日子,白得了一个便宜爹,就被一场大火烧得四处掩藏不见踪迹。这些年,他到底在做什么?再看向桌对面波澜不惊闷头喝茶的源鹤市缉毒队副队长陈振辉,莫名很上火。“辉狗,咱俩是兄弟么?”“不是!”陈振辉吓得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急忙撇清关系,“你别害我。”姜铎冷笑一声,直勾勾的盯着他,“你知道撞我那车上还坐着谁么?”陈振辉一愣,当初姜铎只把车辆信息交给他,但车上的人已经确认了身份这事,他却提都没提。“阿都木。”姜铎面色不善直接发难,“你跟我说实话,阿都木就是你的关系对不对?我研究过你们源鹤市的零贩案件举报方式,从06年开始,你们好几起涉毒案件的接警内容、关键字和他当年在临潭帮着小涛打匿名举报电话时的情况如出一辙。这些年,你没少用他捣毒窝吧。辉狗,06年那会儿阿都木他才多大,到今年他也就刚满18岁,你这么做,你就不怕毁了他?”噗哧一声,陈振辉一口茶水没忍住真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睛咳!咳!猛呛了一阵,却气儿都顾不得顺,恶狠狠站直身子一拍桌,看向姜铎。“好大喜功不计后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背后的大老板却不敢碰不敢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龌龊玩意,对不对?老子实话跟你说,是,这些年他没少给我弄线索,但他一直躲躲闪闪从来不跟我们正面接触,连举报线索的奖励金也没找我要过,我早就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私下里也调查过他,为这事,我还被上面口头警告过!直到前段时间,省厅突然下命令要捏紧他,我才发现这臭小子他跟着你家柴刀他就没学好,一直躺在毒窝里头,所以我才用了点手段让他带着零包到源鹤市交易,把他抓住了关起来。”“警告?省厅命令?”姜铎微微眯缝起眼睛,“什么时间?就我去南凤镇前头?”草!着了他的道了!陈振辉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愤懑的偏过脸拿出烟盒点上,只闷头咂烟再不吭声。自己去南凤镇前头……姜铎也没再出声,抱着手愣坐在桌前,低头心忖,也就是省厅与老街军政府共同布局,引诱岩盘到掸邦第一特区和赵奇搞毒枪交易,筹谋统一收网一举拿下的时间节点。阿都木会在这个时间点被诱捕,八成和他那个便宜爹尔扎都惹脱不了关系。可为什么远在边境的行动部署,却要严防钉入千里之外的临潭楔子出问题,难道两边的牵连,比自己预判的还要紧密深沉。想到这,姜铎头疼的眼一闭,使劲揉了揉额角。————————————————深夜,万籁俱寂,躺在床上翻了大半夜的煎饼,姜铎抬手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在直起上身掀开一点床边的窗帘,便看见州局后院空旷的篮球场上,有一层幽黄的灯火。他干脆一翻身坐起来,轻手轻脚的穿好搭在床沿的轻便登山服。又走到书桌旁边的涉密案卷保存柜旁边,先输入密码再按上指纹,从一沓资料最下面抽出了昨天才寄到自己手里的一份毒品鉴定报告,翻到鉴定结果一页。鉴定结论写着:吗啡、甲=基=苯=丙=胺=含量阈值分别达到0.4纳克/毫克和0.7纳克/毫克。盯着纸页权衡计较了半晌,姜铎心内一沉,手一合把报告合拢收好,关闭密码柜厚重的双层防火钢板结构门。再垫着脚尖蹑手蹑脚的走进卫生间,姜铎打开盥洗室立柜,拿出医用消毒盘和童必祥弄来的装接22号刀头的小巧手术刀,撕开自己左眼的纱布,用反挑式执刀法,对准自己青紫的左眼眶上缘,轻轻割开一小道口子,再用医用海绵钳夹着棉花把影响视觉视野的青肿部位淤血,一点点挤出来。对着镜子咬牙折腾了半晌,冷汗冒了一身。沾满血污药渍的棉花被丢出去好几团,又往伤口处撒了消毒药粉做好简单的包扎。姜铎抬手重新贴好不会遮挡视线的止血贴,才稍稍打开一点点水龙头,捧着一小股清水洗干净眼角的血污,关上灯,摸黑走回卧房边。弯腰拿起早就准备好藏在房门口隐蔽处的登山包,姜铎沉淀心境,推开门走出屋外。凌晨2点,要是在临潭,这会儿应该风声大作落叶滚走,有山林间的风呜呜簌簌。但是在源鹤,寒凉的深夜里风轻得像细丝一般,空气凝固着,黢黑且深沉。停车场上昏黄的灯光,正将自己一人独行的身影拽成指针一样细长的黑线。姜铎疾步走到自己的小宝来跟前,掏出车钥匙正准备打开车门。“大半夜的你想上哪?”深更半夜,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声,姜铎骇了一跳浑身紧绷着急忙转身看向来人,谁知刚转过头,背后肩颈处却忽然一沉。他迅速弓腰沉身提力,想拽住正被人往后拉扯的背包,谁知身前问话的那人却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手按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