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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的一堆,越发觉得他们太过于般配。易州收拾好以后再看宗远,还皱着眉头在来回走动,“才吃这么点就撑了?”宗远看向他,目光有些谴责,“暴饮暴食不好。”自己在餐桌上拿他太瘦得多吃说事儿,他就用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反驳自己。明明是被责怪了,易州却觉得有些开心,宗远肯跟他闹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脾气,是在亲近他。宗远都做好了他黑脸的准备,没料到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晚上要住吗?”宗远问他。易州摇头,“不了,我让郑淮给我安排地方了。”宗远有些失望,莫名地有些后悔自己没搬进大点的房子。这公司准备的宿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惜只有一个卧室。他以为易州是嫌条件不好才要走的,实际上易州是太上头了,宗远一直在他面前晃荡,他一个孤寡这么多年的男人,一脚都快迈进三十岁大门了,总会有点情不自禁。窗外一道惊雷,夏季的夜里总伴着电闪雷鸣,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雨水击打在玻璃上,撞击出不小的声响,宗远偏头看外面这场来得有些匆忙的雷阵雨,期待它下得久一点。易州也听到了声响,有些无奈地笑道:“看来借你的地方待得久一点。”“嗯。”宗远的声音里掺杂了些许雀跃。易州走去替他把半扇窗户关上,防止飞奔而入的雨水打湿了窗帘和窗前的木架。“你写的曲子?”关好窗,易州看到窗前木架上涂涂画画的纸稿,问道。宗远点头,“还没写完。”易州坐到木架前,白纸上被涂改了多层,几乎隔一小段就有好些黑墨,足以看出来谱写的人当时内心有多复杂。宗远所有的歌曲几乎都是自己作词,但是作曲一般是旁的人,七年前不作曲是因为他专业知识水平不够,后来回国为什么也没写曲,易州不太明白,或许只是各人喜好。他对着半个篇幅的曲哼了几声,好像感觉到了温柔的气息,就像是一个怀揣爱慕的少年,坐在花草芳香的庄园,拿着心爱的玫瑰,想把自己的心声唱给某个姑娘听。小远儿他是...思春了?易州偏头看了宗远几眼,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照理说自己弟弟春心萌动该是令人开心的事,可他这一瞬间竟然有点想独吞他的那颗琉璃心。“远儿这首歌若是发出去,估计谁都知道你铁树开花了。”易州隔着矮柜调侃他。宗远愣了愣,突然想起木架上摆放的竟然是那首曲子,脸有些发热,微微泛红,“我不发出去。”“嗯?”易州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曲子,我改了好多年了,不想唱给别人听。”宗远回答道。易州的视线又重新挪回那张纸上,看得出最底的那字迹是一笔一划誊抄的,最初的那些曲调更直白,他每改一次,就会让感情更隐晦一点。可是爱这种东西,哪怕放进曲子里,都难以掩藏。易州仔细地看那张纸,宗远在这边有些坐立难安了,他太清楚上面写了什么,被涂涂改改了什么,哪怕没填词,以易州的水准……好在易州看完后没说别的,起身四处走走。宗远的胃有些不太舒服了,抱着靠枕坐在那看易州翻翻这个,碰碰那个,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屋子里的两人都沉默着,易州看完了他屋里摆设的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又坐回木架前,替换了一张稿纸,捏着笔在上面写着什么。窗外的雨一直没停,尽管电闪雷鸣后的狂风暴雨没有维持多久,但头顶的那片云彩似乎都在帮着宗远留下易州。“你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易州偏头问他。宗远头枕在膝盖上的枕头上,塞了棉的靠枕挤压着胃部,让他觉得好受一点,“写歌,弹琴。”易州微微发怔,没料到小远儿日常会这么枯燥,“不看电视?”“都是演的。”宗远说。有时候看得太明白反而不是好事,易州笑着摇摇头,他和宗远一样,很难把自己代入进那些无聊的电视剧里去。又是一阵无言,安静的客厅里,易州恍然间听到一声低吟,像是压抑着痛苦的声音。他起身走向宗远,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走近看,才发现他被碎发虚掩的额头下,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汗。“远儿?”易州蹲下身子,半跪在他身边,“哪里不舒服?”宗远半眯着眼,眼神有些无力,“胃……”易州没料到他竟然在自己的眼皮下也要忍耐,看他这副模样,定是一早就不舒服了,“家里有胃药吗?”宗远摇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没有…吃…完了。”易州蹙着眉头,看了看窗外又卷土重来的暴雨,去厨房将热水烧上,拿起门边的雨伞朝外走,“等我一会儿。”风吹着雨水淋湿他的裤腿,昂贵的鞋被地面上肮脏的水沾上,易州撑着伞凭着记忆寻找附近的药店,心里有种压抑的沉重。哪怕七年没相处,可他明明一直关注着宗远的一举一动,他竟然不知道宗远有胃病,今晚的外卖是他点的,那些饭菜是他逼着他吃下去的,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连基本的保护都没给他。自己就在身边,他却不肯开口提一句,忍耐着是因为早已习惯如此,还是不想对自己有些许依赖。他大步走在雨里,湿透的后背也感觉不到半丝凉意,一颗心像是被泡在水里,都尝不出温度。匆匆回到宗远家里,易州干脆脱掉湿透的上衣,省的凉气带到了宗远身边,端着温热的水到他面前,“这个药你过敏吗?”宗远还维持着他出去时的姿势,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药盒,摇了摇头。易州将热水端到他嘴边,“喝一口,我凉过了,不烫。”宗远浑身瘫软,能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是格外艰难,只能顺着他喂的动作喝了口热水。“再喝一口?”易州怂恿道,满心想的是热水暖胃,也许能缓解一点。宗远又慢吞吞喝了一口,只是这次还未咽下去,他眉头猛地一紧,从单人沙发上摔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开始呕吐。易州还端着水杯,看着眼前的画面,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那些他强制他吃下去的,喝下去的,以为为他好的,最后都以现实的形式狠狠拍在他的脸上。他忙放下水杯,蹲到他身边不停帮他轻轻拍打后背。宗远吐得胃里的酸水都像被抽干,才停了下来,泪水糊满整脸,干瘦的手臂伸向茶几,摸索着什么。易州把湿巾拽了过来,递到他手边,看不明白到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