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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

    姬昭失而复得,立马高兴地抱紧书,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宗谧目送姬昭一行离开,站在枇杷树下,他的笑容依然没有褪去。

马车驶走片刻,却又退了回来,他走上前,姬昭掀开帘子,从窗内递给他一匣子花生酥糖,笑道:“给你吃!多谢你今日带我买书!下回若是你们五公子还来我府里,你也来!”

宗谧抱着那匣花生酥糖,眼看他们的马车消失不见。

他笑着摇摇头,心道,太子当真是宠爱福宸这个meimei,才能给福宸找到这么一个无论是心思、相貌,还是家世都堪称极致的郎君。难怪福宸直到十八才嫁,哪怕姬昭还小她两岁,也是,这么好的小郎君,错过了,哪里还能找到呢。

太子倒是向来仁善,但愿太子看在福宸与驸马的面上,能饶过他们这一回。

这也是他今日来「偶遇」姬昭的目的,太子想必已经派人盯上了他们兄弟。

谁也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但在此刻,宗祯还是太子,他只是郑王世子。

东宫书房,宗祯正襟危坐在书桌后,在看奏章。

死前他已经继位几年,自认皇帝当得不错,死后才知道,他与父皇其实都不是合格的皇帝,甚至极为不合格。他们都甚少上朝,大多数朝政都交给几位宰相,虽说另有监察部门与之相互监督,可这也等于将皇权完全下放,长而久之,皇帝没有震慑作用是理所应当的结果。

再者,皇帝自己都不管自己的子民,又如何指望那些官员?总有渎职之人,万一这些人沆瀣一气?

宗祯的身子尚未大好,没去上朝,并未正式出现在百官身前,他也不着急去上朝,却已是主动去要奏章来看。

父皇不恋皇权,他们是父子,倒是不会提防他,还劝他少看一些,多休息,不爱看就不看。从前,他的确不爱看,也几乎不看。重生一次,他只想对自己负责,对父皇负责,对宗氏一族,对天下负责。

他此时也才明白皇权的重要性,他爱看。

宗祯看完一本奏章,写下批复。

再翻开一本,通篇的溜须拍马,是眉州知州周钰,是他的良娣周氏的伯父,太后娘家弟弟。

宗祯冷笑,这是个半点本事也没有的东西,上辈子眉州爆发疫情,周钰拖着始终未曾上报,死了一万多人。他心软,周氏哭着求了几次情,到底叫周钰留下一条命,连功名都未曾夺去。

宗祯将那本奏章合上,往旁边一扔,这辈子给他早些滚!

保庆站在一旁侍候,也不敢抬头多看,就听他们殿下那奏章是一本本地扔,心气很不顺的模样。

说来也怪,公主大婚前几日,为了公主的事,他们殿下cao碎了心,大病一场,好不容易公主顺利完婚,他们殿下的身子也渐渐好起来,性子却是变了。

他倒也能理解,尤其听殿下说起京中事,他们殿下再不打起精神,又如何应对那些牛鬼蛇神呢?

保庆觉得太子就该有这样的威仪,偶尔却又很心疼他们殿下,还有些怀念从前那个虽也冷冰冰,却最是心软,连只蚂蚁也不舍得踩死的殿下。

兴许这就是君王成长的代价吧。

保庆感慨着,程深进来了,在屏风外禀道:“殿下,小的回来了。”

宗祯这才放下奏章:“进来……”

程深进来,将一幅卷着的画卷放到宗祯面前。

“就这个?”

“是……”

宗祯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问道:“姬昭今日还做了些什么?”

“呃……”

“说……”

“驸马去了趟姬府,回来后,又去枇杷巷,在枇杷巷遇到郑王世子了……”程深将事情详细说来。

宗祯直接冷笑出声,这两人倒是好得很啊,知道他知道了,一点遮掩也没有了?这才几日,又见了第二回面?一见就是一个多时辰?真把他当作睁眼瞎的傻子?

好,很好。

他倒是好奇,这一个多时辰是聊些什么?聊着怎么早些弄死他宗祯?

保庆与程深被他们殿下笑得啊,那个腰,不住往下弯,再弯一点,恨不得弯到地里索性消失不见。程深本还想说,驸马还送了世子一匣子酥糖呢,这下也不敢说了。

宗祯冷笑间,一把扯下画卷上的青绸带,摊开画卷。

烛光下,白色画卷上,姬昭的印鲜红如血,宗祯却是看着画上的人相,眉头紧皱。

13、心软有一

与姬昭的印一样鲜明无比的,是画上那人眼下的泪痣。

宗祯眉头紧蹙,仔仔细细地与画对视,从衣领到发髻上的簪,看来看去,他不得不承认,这画上的人,的确是他,完全就是那日他出宫时的打扮,眉眼也颇为相似。

实话说,这幅画看得出来画得较为仓促,笔法相对稚嫩,也不是很精致与讲究,该有的神韵竟然都有了。

宗祯看了半天,抬头,问道:“殷鸣带人到底去哪里?”

“倒似是往徽州去的……”

“为何要去徽州?”

保庆与程深全都跪到地上,他们害怕殿下生气,殿下正好也没问,他们就没说。此时,他们俩只好交代了自己编的那些关于他是徽州商人的鬼话。

饶是死过一回的宗祯,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倒不是为那席鬼话,而是,姬昭拿着他的画像,难道是派人去徽州找他?

姬昭到底在想些什么?

姬昭到底知道不知道画里的人就是他宗祯,就是太子?

若是姬昭当真不知道,为何要去徽州找这样一个陌生人?又是什么意图?

宗祯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被姬昭给弄蒙了。

他的境界,难道当真不如姬昭?为何姬昭会难以理解至此。

保庆颤颤巍巍地又说:“殿,殿下,小的还有话说。”

“说……”宗祯声音冷酷。

“那,那日在侯府,其实还有一事……您那日佩戴的玉佩,被驸马给拽了……”

“…”

保庆斗胆抬头看了他们殿下一眼,也看不懂他们殿下那是什么表情,他只好继续道:“驸马把自己身上的玉佩也给拽了,给挂到您的腰上,说,说——”

“说什么,吞吞吐吐作甚!”

“驸马说这是「信物」,说让您以后到侯府找他!他会负责!驸马还给了一千两的银子!”

宗祯这些天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两道眉毛终于上扬,声音拔高:“一千两银子?!”

“驸马还给了药材……小的们有罪!”保庆与程深一同跪趴到地上。

“银子在哪里?”

“小的暂时收在自己屋里……”保庆要哭了,害怕得不敢再动。

一千两银子?

打发谁?他就值一千两?!

宗祯再度想起那日被姬昭压在身上,被气得不停咳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