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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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立试着开口:“平庄主她披着披风……” 徐泽点头附和。 “烦请同时回答我的问题!”江月眠步步紧逼。 徐泽和蒋立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尴尬情绪。他俩打从一开始就在说谎,怎么同时回答?就是胡诌都是口供不一的。 “答不上来了?”江月眠冷笑,“要不要我帮你们回答?平庄主的披风颜色是湛蓝色,头上只戴了一枚翡翠螺纹玉钗,是吧?” 她嘲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徐泽和蒋立一异口同声道:“不对!” “那是什么呢?” 二人不言语,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一旁的林盛斌想给他俩使眼色,又不敢表现太明显,只能干着急。 好在徐泽脑筋转的快,想到一个说辞,“我跟蒋立只是路过的时候,偶然从远处注意到你与平庄主起了争执,秉持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马上就走开了,匆忙之下未关注平庄主的衣着也算情有可原吧?” “正是。”蒋立随声应和。 听他们这般狡辩,江月眠没有急躁,从容不迫地质问:“那方才怎么不这般说?” 方才为何没这么说?还不是因为她话里下了个套,先问“平庄主有无穿戴披风”下句又问“披风是什么颜色”,心虚的人自然会紧着这个矛盾点下意识回答“披着披风”。 “莫要胡搅蛮缠!”蒋立失了耐心,“我与徐泽只是将路过所看到的,向大家叙述一遍,我们与你又不认识,无冤无仇的,别说得好像故意栽赃般!” 江月眠等的就是这句话,“你们是跟我不认识,但你们的主子可不是。” 徐泽与蒋立听了颇觉好笑,“我们的主子乃皇亲贵戚,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为欺负你一介小小女子。” “真是笑掉人大牙。” “你俩先别笑。”江月眠说:“不如把蒋行知跟徐清玉请过来,当面问个清楚。” “放肆!世子名讳岂是尔等随意叫出的!” “你这女娃别上杆子找死。” 江月眠哼笑一声,“我手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如果我死了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到,你们确定不去禀告一声吗?” 听她这般说,又瞅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徐泽与蒋立不禁迟疑。他俩不知道江月眠和主子间的纠葛,但确实从暗卫那里听到过只言片语,好像是因为迟迟抓不到一个女子而被责罚过一回。 林盛斌见二人神情松动,忙道:“别听这妖女瞎说,她铁定是在诈二位!” 事情的发展越发不受控制,他急得额角冒汗。 就在徐泽决定去禀告他家世子时,蒋立却先开口道:“你这女娃,休要再无理取闹拖延时间,世子从未丢过东西,他向来洁身自好也不曾认识一些来路不明的女人。我跟徐泽只是把路过所看到的情况说出来,仅此而已。” 他之所以这般说,是考虑到江月眠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想把此女的罪名先坐实了,待人被羁押后,他再去跟世子爷禀告也不迟。毕竟眼下挑拨沈少主与御刀山庄的关系才是最当紧。 徐泽闻言立刻明猜出对方心思。蒋立与自己不同,他和安定伯世子沾亲带故,所以可做出一些先斩后奏的判断。而自己只要保持沉默,即便江月眠所说是真,届时可把锅甩在蒋立身上,便能把自己摘出去,不受责罚。 局面又开始不利于江月眠。 “你这妖女莫要再妖言惑众!”林盛斌捡起佩剑欲要为妻报仇,对挡在中间的沈聿白说:“贤侄可知,令尊早就知晓此女,特书信委托我看着点,以免贤侄被妖女所惑,做了错事。” 说到这里,他见沈聿白脸色微变,下意识挺直了腰杆,继续道:“如今看来,沈岛主是有先见之明的。贤侄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叔伯明白你是一时糊涂,定会替你在沈岛主面前说说情。 被威胁的沈聿白将目光移向沈忠身上,父亲知道这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沈忠张了张嘴,终缄默以对,连余光都不敢瞄向江月眠那边。 他确实向岛主传递过消息,道出江月眠的存在……后来对江月眠产生感情后,也曾时时后悔做了此时,毕竟以岛主杀伐果断的性子,绝对会命他暗中除掉江月眠。 他在忐忑焦虑中等着岛主消息,却一直未收到回音,还庆幸猜想是不是消息没有递到岛主手上。却未曾想,原来岛主直接与林盛斌联系上了。 也不知岛主是不信任他的能力,还是怕他与少主之间产生罅隙,这才借林盛斌的手除掉江月眠。 沈氏主仆的沉默,令江月眠误以为二人是犯了难,连想到沈聿白的身世,作为一个继子必然压力很大。她不想拖累沈聿白,琢磨着要不要先溜之大吉,洗脱罪名的事以后再说…… 但阿枝怎么办?自己若跑了,她可能会受连累! 正左右为难之际,门外传来平英豪焦躁的声音:“母亲她怎样了?!” 众人皆是向门口看去,不只是双生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平清瑶、林舒枝与修齐等人。 “阿眠!”刚得了信的林舒枝小跑至她跟前,“你没事吧?哪伤着了吗?” 江月眠摇头,偷偷拉了下她的手,小声嘀咕:“你个傻姑娘,怎么上杆子往这里扎。” “平庄主她到底怎么了?” “那大夫说她中了——” 江月眠还未把话说完,却听林盛斌对他的子女哭嚎着,指控她是如何陷害平庄主,又骂俩儿子荒唐,被妖女魅惑云云。 总之那一套说辞来回来去说了好些遍,听得人心烦。 “开什么玩笑。”平英豪听他爹说出江月眠的害人动机,忍不住道:“我到是想跟眠眠成婚,是她不乐意。” 一旁的平书剑默默点头。 林盛斌差点被儿子的发言气死,“那是妖女在对你欲擒故纵!” “等一下!”捋顺来龙去脉的林舒枝突然大声道:“说来说去,只要庄主醒来,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这不是在说废话吗...林盛斌不耐烦道:“这不是来不及请药王谷或者五仙教的人吗,还是说你有办法救我夫人?” “有啊,解蛊的方法很简单的。”林舒枝说:“不是还有个‘蚀心蛊’未用,将它也用在庄主身上,体内的两蛊会把对方咬死,之后再喝两个疗程的药汤,把蛊虫留下的残毒清理干净即可。” “竟如此简单?”平书剑忙对拿着装着蛊毒药瓶的大夫说:“还不快照做!” “是……” “等等!”林盛斌阻拦,质疑道:“她是妖女的同伙,说的话岂能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当务之急,林舒枝只好表明身份,“药王林思茂正是家父,他授课时曾以身涉险,当场教习弟子此蛊毒的解除方法。” 林盛斌闻言差点笑出声,“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药王的千金怎会是你这般穷酸样。” “她骗你做什么?如果这不是解蛊的办法,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可言。”江月眠眯了眯眼睛,“你百般阻挠,多次急着要杀我灭口,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林盛斌这会儿最怕自己被质疑,昨日刚被俩儿子发现他偷人,今天孩子娘就出了事,很难不会被俩儿子猜疑。 平书剑与平英豪从meimei那知晓母亲出事,的确第一反应是怀疑林盛斌和柳絮雪,急匆匆赶到芳菲斋,听父亲把罪名一箩筐往江月眠身上甩,兄弟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是好。 毕竟有外人在场,他们不敢揭父亲的老底,质问他的嫌疑,但更不信江月眠是下毒手的凶手。 如今林舒枝道出解蛊的办法,兄弟俩仅互相对视一眼,便从对方的眼中寻得答案。 “我来。”平英豪说着从大夫手中抢走药瓶,问林舒枝:“请林姑娘告诉我,该如何下蛊。” “平英豪!如果她们是在破罐子破摔,蓄意报复,你担得起后果吗?”林盛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这可是拿你母亲的性命做赌注!” 平英豪迟疑了一瞬,开口道:“请林姑娘告知。” “将其倒在锁骨那处伤口上,它自然会顺着那伤口钻进去。”林舒枝飞快说道,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手。 见平英豪真的要照做,狗急跳墙的林盛斌欲要趁其不备抢药瓶,却被平清瑶伸手拦着。 “父亲。”她扬着纯真无邪的笑脸,却用只能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着令他如坠冰窟的话:“女儿劝您歇歇心思,把罪名都甩给柳絮雪才是上策,或许母亲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还会留你一命呢。” 林盛斌的表情有片刻慌乱,“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对于他的装傻,平清瑶不急着拆穿,而是继续自说自话,“她怀相是不是不太好啊,吃了不少安胎药呢,父亲很期盼那个孩子的降临吗?” “你、你如何……”林盛斌脑袋瞬间嗡嗡作响,看女儿的神色如同白日见鬼。 与此同时,有道惊喜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庄主她醒了!”